“顾姑娘，你在吗？”
顾清灵不在。
面前的小山坡上，空荡荡的窑洞说明了一切。
她不告而别了。
但李青云还是稳妥起见，又喊了一声。
“顾姑娘，在不在？”
他在小山坡前走了两遍，神识仔细扫视，十分确信顾清灵并不在此，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的痕迹。
“果然是隐藏了实力的高手么？”
李青云伫立原地，静静思索着。
在他看来，顾清灵身上的疑点很多。
比如，朝元弟子追杀她半个时辰，时间太长了；她要跟自己一起埋伏朝元弟子；收下两个储物袋，而不是只收一个，却又返赠自己丹药；此时的不告而别。
但人的行为，具有很大的随机性。
这些都可以用她要强的性格来解释。
把她看成是隐藏的高手，纯粹是李青云没有证据的瞎猜行为，是一种假设，即便对这个假设做出了很多准备，在没有证据前，他不会把它当成事实看待。
所以……
“我还是先等等吧。正好借这个时间，研究一下丹田里的四羊方尊。”
想到这，李青云找了块岩石，将窑洞洞口掩了起来，但他没有进去，而是找了个能看到岩石的地方躲好。
如果顾清灵真是个弱女子。
不告而别的合理解释，也能有很多。
比如她意识到自己同时得罪了朝元门和太清宗，若她跟着李青云，被人看到，往小了说只影响李青云个人，往大了说，会影响散盟的立场。
所以她选择不告而别，自生自灭，也算符合她要强的性格。
又比如……
她去拉屎了！
是的，在没有达到第五境界之前，谁都不能完全脱离饮食——玲珑可能除外。
不能完全脱离饮食，身体就不会无尘无垢。
再美貌的小仙女，形象高冷冷艳也好，妩媚多姿也罢，境界不到，她们都得拉屎，吃的多拉的多，吃的少，且多是服食丹药的话，可能几个月才一次。
都是活生生的人，没必要戴滤镜去看她们。
……
小山坡的几十丈外。
草丛中蹲着一个人影。
正是顾清灵。
没在拉屎。
只是蹲着不容易被发现。
之前她决定跑路，远远离开这个神秘且危险的李罢去，犹犹豫豫做出决定后，跑出一段路，又回来了。
然后就不出所料地发现，这个李罢去竟然真的在小山坡这边等她！
她之前想到的可能性，就是这个！
“不要这样啊……”
顾清灵心里哀嚎。
她这人最欠不得别人人情，一旦觉得亏欠了别人什么，就浑身难受，坐立不安。
试想，她拍拍屁股走人了，李罢去却在原地等着她……
好像她是个负心汉？
万一李罢去在等她的过程中，被朝元门的人意外找到，他出现在这一带，从痕迹看，两名朝元弟子与暴风熊交战后失踪……肯定会把他抓起来问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虽说以她的判断，李罢去不可能被朝元的混蛋蠢货们找到。
但李罢去在此等待，是实实在在地承担了这个风险！
这就让顾清灵觉得亏欠了。
因此她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婆婆妈妈、走走停停地又回来了。
不过……
烦归烦，恼归恼，同时……心里也暖暖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小老头，也有人会关心她这个不起眼的，总是藏着的影子？
……
李青云这边。
他心里清明透亮，虽然假设很多，但都是出于理性的计算，没有掺杂多少感性因素在里面。
选择在此等待，好比有人落水了，他不会游泳，断然不会下水救人。
但只跑点路，去拿个救生圈过来丢水里，相信正常人都会这么做。
与他而言，现在就是这么回事。
已经赶路一天，本身就需要休息，只是休息的地方不太安全。好在是夜里，他人在暗处，问题不大。
半夜。
有两道人影匆匆找来，在暴风熊与朝元弟子战斗的地方停留了好一会，随即找到了天坑，停留一会后便走了，可能是回去复命，或继续去别的地方找了。
从他们留下的气息判断，应该朝元门的精英高手，有二境六七重天的修为。
“啾啾啾，喳喳！”
又过去两个时辰，天亮了。
鸟儿唱晨，清风拂露。
殷墟没有太阳，但天空明亮的程度会随时间变化，清晨一样有露水，有鸟叫。
“沙沙……”
脚步声传来，一身淡绿衣裙，但披着灰色斗篷的顾清灵迈着沉重无力的步伐走了回去。
她是打算等到天亮，如果李罢去还在，就露面，即便被怀疑也认了。
巧的是，李青云也是打算等到天亮，休息足够了，且白天没那么安全，这时再出发。
“李大哥？”
顾清影装模作样地，在窑洞岩石前试着喊道。
他知道李青云就在不远的一棵树上，站在树下的角度看不到上面，但在树上只需一伸头就能看清下方。
“李大哥，你在吗？”
她敲了敲岩石。
“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青云下树走来，眯着眼，一副“你有问题”的表情看着她。
“我找地方洗澡去了，身上臭死了，可越找越远，回来时感觉被凶兽盯上，就躲起来……抱歉哈……”
顾清灵扯了扯换过的干净衣裙，然后低头认错。
李青云笑了一下，淡淡道：“我现在要去找碧落仙宗，可能路上会很赶，你要觉得一个人不安全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走，等找到安全的地段是再分开也不迟。”
“好的，多谢大哥！”
顾清灵顿时抬头一笑。
大概率是暴露了，索性也不必太装。
当然，暴露的只是她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暂时还没暴露，下个地方找到机会再正式告别吧。
而现在……正好打听下，李罢去昨晚怎么一下子长了那么多试炼分？这都打破记录了吧？
他不就猎了一头暴风熊吗？
接下来。
二人客套了几句，一同上路……
……
五天后。
谁能想到，这殷墟所在的原始森林似乎无边无际，顾清灵和李罢去走了五天，没找到碧落仙宗就算了，遭遇的凶兽还越来越强，昨天甚至发现了一头有着二境九重实力的凶兽！
“四哥，碧落仙宗是不是在躲着你啊？”
午间休息的时候，顾清灵拿着汤勺在一口咕咚冒泡的锅里搅动着，侧头问到一旁的李青云。
李青云：“肯定在躲。但以我掌握的碧落弟子的情报，他们没有这号人，做事能这么谨慎……事态有点失控了。”
顾清灵也是点头。
他们其实找到过碧落留下的痕迹，但那些痕迹把他们引到了错误的方向，幸好李青云发现的早，可以耽误了那点时间，再去找，线索便又断了。
而这期间，顾清灵已经和李青云混熟了！
一开始还李大哥、罢去大哥地叫着，后面直接叫他四哥。
问她为什么这么叫。
她说，李罢去，“罢”掉了“去”字，不就是个“四”吗？
别的称呼显得生分了，叫四哥刚刚好！
她其实是在开玩笑，但发现李罢去并不排斥这个称呼，反而望着远方，露出了一个很怀念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