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俯身把人放下,渊阙的手臂却突然又紧了紧,嘟囔着“别走”,眼睫又颤了颤,似乎要醒过来。
玄熠立刻顿住动作,坐在床边轻声哄道:“不走,我在这儿。”
他伸手轻轻顺了顺渊阙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少年温热的皮肤,软得像云朵。
等怀里的人呼吸彻底平稳下来,他才慢慢掰开渊阙的手指,将人小心地放在枕头上,又拉过被子轻轻盖到他腰腹间,掖好被角。
做完这一切,玄熠没有立刻离开,只是坐在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静静看着渊阙的睡颜。
少年唇瓣微张,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褪去了平日的清冷,只剩全然的柔软。
玄熠的指尖悬在半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碰了碰渊阙的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睡吧,哥哥在。”
玄熠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渊阙呼吸彻底平稳,才起身轻手轻脚地往浴室走。
他放轻了每一个动作,连开水龙头都刻意调小水流,生怕水声惊扰到卧室里的人。
等他洗漱完出来,路过卧室门口时,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往里望。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渊阙身上,勾勒出少年柔和的侧脸,被子被他无意识地踢开了一角,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踝。
玄熠走进去,弯腰将被子重新拉好,仔细裹住他的脚踝,指尖不小心碰到少年微凉的皮肤,他又顿了顿,抬手轻轻焐了焐那片凉意,才悄悄直起身。
他没有离开卧室,只是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旁的书——却没怎么看得进去,目光总不自觉地飘向床上的人。
偶尔渊阙翻个身,他都会立刻绷紧神经,直到看到少年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才悄悄松口气。
夜渐渐深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玄熠合上书,靠在沙发上,望着床上熟睡的身影,眼底的柔意像化不开的温水。
他想,这样安静的夜晚,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让人安心。
后半夜的月光淡了些,房间里只剩一片朦胧的暗。
床上的渊阙忽然动了动,眼睫先是极轻地颤了颤,像是在确认周遭的动静,随后才缓缓掀开一条眼缝。
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眼珠悄悄往沙发的方向转去。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能隐约看到玄熠靠在沙发上的身影——男人大概是守了许久,已经睡着了,头轻轻靠在椅背上,呼吸均匀,指尖还搭在白天那本没看完的书上。
渊阙的目光在玄熠身上停了好一会儿,从他微蹙的眉峰,落到他交叠的双腿,最后又回到他安静的睡颜上。
他想起刚才被抱着上楼时的触感,想起自己无意识喊出“哥哥”时对方僵住的脚步,还有盖被子时那只轻轻焐过他脚踝的手,耳尖悄悄热了起来。
渊阙掀开薄被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沙发边上,俯身,指尖轻轻碰了碰玄熠的眼皮,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哥,怎么不在床上睡?”
玄熠被这一下轻触弄醒,眼睫颤了颤,才慢慢睁开眼
刚醒的缘故,他眼神还有点朦胧,盯着渊阙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声音里满是倦意:“你怎么醒了?”
玄熠撑着沙发扶手坐起来,动作还有些发僵,刚清醒的眼神里带着点没褪去的倦意,却在扫到渊阙光裸的脚踝时瞬间清明了几分。
他眉头微蹙,语气里不自觉带上点嗔怪:“别站着了,地上凉。不是给你说了要穿拖鞋吗?上次就着凉……”
“哥哥。”渊阙轻轻开口,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少年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裤缝,语气软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我想和你一起睡。”
玄熠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了一下,视线飞快地从少年亮晶晶的眼睛上移开,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才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还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别闹,都这么大了。”
他顿了顿,像是怕话说得太硬,又补充了一句,却没敢抬头看渊阙:“你先回去睡,我等会儿就来。”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的纹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理由找得有些牵强——明明困意早就压得眼皮发沉,却偏偏要找借口错开。
玄熠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节泛了点白。
他看着渊阙仰头望过来的模样——少年眼里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说话时会不自觉咬一下下唇,连依赖的姿态都干净得像张白纸,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又酸又涩。
他终究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个认知像根细刺,悄无声息地扎在心头,稍一触碰就泛着疼。
渊阙还比他小上三岁,比他矮半个头,说话还带着少年人的清澈。
可他看着少年光裸的脚踝、垂眼时细软的发梢,甚至是指尖蹭过裤缝的小动作,心底都会不受控制地泛起异样的波澜。
这种心思太隐秘,也太逾矩,他只能拼命压着,连拒绝的话都不敢说得太直白,怕惊扰了眼前这份纯粹,更怕自己失控,泄露半分不该有的念头。
渊阙望着他刻意避开的眼神,在昏暗中悄悄勾了勾嘴角,那抹笑意藏在睫毛的阴影里,带着点少年人独有的狡黠,又掺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
他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应了声,语气软得像裹了层糖:“那哥哥你快点来哟。”
说完,他往后退了两步,光着的脚踝在地板上蹭出轻微的声响,转身时还不忘回头看了玄熠一眼,眼底盛着细碎的光,“我等你。”
”下次,记得穿鞋。”玄熠攥着沙发扶手的手缓缓松开,指腹上已经沁出了薄汗。
玄熠许久没有动静,”哥哥。”渊阙喊道。
玄熠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了滚,只应了声“来了”。
他没去看床上那个隐约的身影,径直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一角,几乎是僵直着身体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