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淡金色的光线穿透薄雾,为青云宗使馆的院落披上了一层柔和的纱衣。昨夜的月光与盟誓仿佛还残留在这方静谧的空间里,连带着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一种与往日不同的、微甜而安宁的气息。
林阳如同往常一样,在院中那株老梅树下静静站立,进行着每日不辍的晨课。他并未运转玄功,只是单纯地调整呼吸,感受着天地间玄气在日夜交替时的细微变化,同时也在心中梳理着昨夜的决定以及接下来的计划。突破玄皇境、获取《玄天秘录》下半卷、应对姬无夜……一桩桩一件件,都如同沉重的担子,但此刻,他的心境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和坚定。因为这一次,他的前行之路,将不再孤单。
细微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轻盈而熟悉。林阳没有回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苏沐月走到他身侧稍后一步的位置停下,与他一样,静静地望向正逐渐变得明亮的天际。她今日换了一身水蓝色的劲装,勾勒出窈窕的身姿,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颈线。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昨夜倾诉心迹后的羞怯,反而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朗与安然,仿佛卸下了某种沉重的包袱,整个人都焕发着一种内敛而夺目的光彩。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并肩而立,享受着这份大战间歇期难得的宁静。晨风拂过,带来远处隐约的市井声响和近处草木的清新气息。一种无言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无需言语,彼此的心意已然相通。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林阳和苏沐月同时转头,只见副宗主杨千烈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那里,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表情。他今日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长袍,负手而立,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在他们之间那不足三尺的、远比普通同门更为亲近的距离上,微微停顿了一瞬。
“咳,”杨千烈又轻咳一声,踱步走了进来,脸上那抹“我什么都知道了”的笑容更加明显,“年轻人精力充沛是好事,不过今日擂台赛虽歇,但皇室那边似乎还有些后续事宜,林阳,你怕是闲不下来。”
他的语气轻松,带着长辈对杰出后辈的关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打趣,并无半点责备或探究之意。
林阳神色如常,拱手行礼:“副宗主早。但有所命,弟子自当尽力。”他回答得滴水不漏,仿佛杨千烈话中的深意他完全未曾领会。
苏沐月脸颊微红,但也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副宗主。”声音清脆,并无扭捏之态。
杨千烈哈哈一笑,走到近前,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林阳身上,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正式了几分:“好了,说正事。沐月丫头家族之事已了,你二人此次为宗门立下大功,扬我青云之威,宗主与我,皆感欣慰。”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温和了许多,看向苏沐月:“沐月,你爷爷苏老家主今早又传来一道讯息,除了再三感谢林阳力挽狂澜之外,也特意提及,你既已决定与林阳共行大道,他老人家深感欣慰,嘱你在外一切小心,宗门便是你的后盾。”这番话,已然将苏家对两人关系的认可和托付之意,表露无遗。
苏沐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再次躬身:“多谢副宗主,多谢爷爷挂念,沐月明白。”
杨千烈又看向林阳,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丝期许:“林阳,你之能为心性,老夫看在眼里。沐月是我青云宗最出色的弟子之一,如今与你……嗯,甚好,甚好!宗门对此,乐见其成。只望你二人日后能相互扶持,同心同德,不仅在玄道之上勇猛精进,亦能成为我青云宗未来的栋梁与骄傲。”
这番话,已然是代表宗门高层,明确表达了对其二人关系的认可与祝福。没有繁文缛节,没有过多盘问,在这种非常时期,这种来自宗门最高层的、充满信任的默许和支持,显得尤为珍贵和有力。
林阳郑重抱拳:“副宗主与宗门厚爱,弟子铭记于心。必不负宗门,亦不负沐月。”
“好!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杨千烈抚须而笑,显然对林阳的回答十分满意。他又交代了几句关于今日可能与皇室接洽的注意事项,便不再多留,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转身离去,将这片晨光下的空间重新留给了他们。
杨千烈离开后,院子里的气氛似乎更加轻松了几分。苏沐月看向林阳,眼中带着笑意:“副宗主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林阳微微一笑:“宗门长辈,眼明心亮,何况我们也未刻意隐瞒。”他顿了顿,看向苏沐月,“这样也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的确,有了副宗主代表宗门态度的这番表态,等同于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宗门内部过了明路。可以预见,消息很快就会在使馆内的青云宗弟子中传开,但绝不会再有任何负面波折,只会是祝福和羡慕。郎才女貌,实力相当,又于宗门有大功,他们的结合,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水到渠成、佳偶天成的美事。
不久,当林阳和苏沐月如同往常一样,并肩走出小院,前往使馆前厅用早餐时,果然感受到了与以往不同的目光。遇到的同门弟子,无论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在恭敬地向林阳打招呼、向苏沐月问好之余,眼神中都或多或少地带上了几分了然、善意和祝福的笑意。甚至有相熟的内门弟子,如赵干等人,挤眉弄眼地朝着林阳做出恭喜的手势,虽未明言,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沐月起初还有些许不自然,但看到林阳始终坦然自若,她也很快调整过来,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模样,只是微微泛红的耳根,透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而这种并肩而行、坦然接受众人祝福的感觉,让她心中充满了踏实和温暖。
前厅之中,早已聚集了不少弟子。看到两人进来,喧闹声稍微安静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气氛明显更加热络和微妙。没有人不识趣地当面提起,但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心照不宣的祝福意味,却比任何直白的言语都更加令人舒适。
林阳替苏沐月拉开座椅,动作自然而体贴。苏沐月低声道谢,坐下。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亲昵与默契,落在众人眼中,更是坐实了传言。
“林师兄,苏师姐,早!”
“今日的灵米粥似乎格外香浓,师姐尝尝?”
“林师兄,听说今日皇室可能会送来大会后续奖励的清单……”
同门们如常交谈着,言语间却比往日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恭敬和亲近。仿佛经此一事,林阳在宗门弟子中的威望,以及他与苏沐月这对“道侣”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餐桌上,也洒在并肩而坐的两人身上。窗外是皇都的喧嚣,窗内是宗门的温馨。佳偶天成,得宗门默许,受同门祝福。这一刻的平静与美好,成为了风暴间隙最珍贵的点缀,也让他们更加坚定了携手前行的决心。前路或许艰险,但只要有彼此在身边,有宗门作为后盾,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