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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杯爆裂的巨响,如同一个残酷的休止符,狠狠砸碎了酒店房间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无数细碎的玻璃渣裹挟着清冽的水花,在昏暗的光线下炸开、飞溅,如同下了一场冰冷而锋利的微型冰雹,叮叮当当地散落在深色的地毯上、桌面上。

林晚僵在椅子上,脸上、手臂上溅满了冰凉的水珠,几粒细小的玻璃碎屑粘在衣袖上,折射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后半夜稀薄而迷离的光。她的视线无法从地毯中央移开——那里,小小的、橙红色的“勇敢”被水流抛掷出来,沾满了水渍和玻璃碎屑,以一种扭曲的姿态,静静地躺在深色的绒毛里。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暴烈美学的终结画面,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本已麻木的神经末梢。试图给予的干净终结,连同容器本身,在她眼前彻底崩毁。是嘲讽?是彻底的否定?还是某种更绝望的昭示?

“妈妈?”

一声细微的、带着浓浓睡意和刚刚被巨大声响惊醒的惊恐的呼唤,像一根细微却坚韧的丝线,猛地将林晚从一片空白的震骇中拽了回来。

她几乎是触电般猛地扭过头。

小床上,晓晓已经坐了起来。薄被滑落到腰间,印着小熊图案的睡衣皱巴巴的。她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张小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此刻睁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纯粹的、未被理解的恐惧。她的视线越过林晚的肩膀,死死地盯住桌子那边的一片狼藉——散落的玻璃碎片在幽暗中闪烁着冰冷危险的光芒,地毯上湿漉漉的一大片水渍,还有……水渍中央那个小小的、一动不动的橙红色物体。

“妈妈……”晓晓的声音抖得厉害,小手指着那片狼藉,带着哭腔,“……勇敢……勇敢碎掉了?好多……好多玻璃……”

她似乎无法理解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只能用最直观的词汇——“碎掉了”——来描述她所看到的灾难。巨大的惊吓让她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着,眼泪迅速蓄满了眼眶,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女儿的恐惧和眼泪,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熄灭了林晚心中那点因自毁画面而升起的荒诞与绝望。她不再是那个对着墙壁说话的恍惚女人,不再是那个在污秽鱼缸边崩溃的失败者。此刻,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孩子被吓坏了的母亲。

“晓晓!别动!”林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力量,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但她顾不上,几乎是扑到床边,一把将瑟瑟发抖的女儿紧紧搂进怀里。

“不怕!宝贝不怕!妈妈在!妈妈在!”她用力地抱着晓晓,双臂收得死紧,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温度都传递过去,驱散孩子身上的冰冷和恐惧。她能感觉到女儿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剧烈地颤抖,温热的泪水迅速濡湿了她肩头的衣料。

“玻璃……碎了……勇敢……”晓晓的小脸埋在林晚颈窝,呜咽着,语无伦次,显然被吓得不轻。

“没事了,没事了,妈妈把玻璃扫掉,扫掉就没事了。”林晚不停地拍抚着晓晓单薄的脊背,声音放得极尽温柔,尽管她自己的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勇敢……勇敢它……”她顿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向一个四岁的孩子解释死亡,尤其是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呈现在她面前的终结。

她抱着晓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地毯上那片狼藉的中心。那点小小的橙红色,在深色地毯的衬托下,像一块凝固的血痂,刺眼得令人心碎。碎裂的玻璃杯,炸开的清水,散落的玻璃渣……这一切,都源于她那个无意识的、将它带离并放入新容器的举动。她自以为的“安放”,最终却导向了更彻底的粉碎。

一种深沉的、混杂着愧疚、荒谬和巨大疲惫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她。连一条死去的小鱼都无法妥善安置,她真的有能力带着晓晓走向一个未知的、可能同样布满荆棘的未来吗?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

“妈妈……”晓晓在她怀里抽噎着,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怯生生地问出了那个最直接、也最刺痛的问题,“勇敢……死掉了吗?”

孩子纯净的眼睛里,是对生死最懵懂也最本真的探询。这双眼睛,让林晚所有关于自我怀疑的、复杂的、灰暗的念头瞬间褪色。她看着女儿脸上未干的泪痕,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传递过来的依赖和恐惧,心底某个坚硬而冰冷的地方,被这脆弱却强大的联结悄然融化。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带着凉意和尘埃的味道涌入肺腑。她松开怀抱,双手轻轻捧住晓晓冰凉的小脸,用拇指指腹极其温柔地、一点一点擦去那些滚烫的泪水。

“晓晓,”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在讲述一个古老的秘密,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平静力量,“勇敢没有死。”

晓晓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困惑,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林晚的目光越过女儿,落在地毯上那小小的、静止的橙红色上,眼神复杂而悠远,仿佛穿透了那具失去生命的躯壳,看到了某种更深邃的东西。

“它只是……”她顿了顿,寻找着孩子能理解的词汇,声音柔和得像晚风,“换了一种方式活着。就像……”她的目光转回来,深深地望进女儿清澈的眼底,嘴角努力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却真实的弧度,“就像妈妈一样。”

“换了一种方式?”晓晓懵懂地重复着,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努力在理解这个抽象的概念。她顺着林晚的目光,也看向地毯上那小小的“勇敢”,眼神里少了几分纯粹的恐惧,多了些孩子特有的好奇和茫然。

林晚没有立刻解释。她只是更紧地握了握女儿的小手,然后松开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乖,坐好,别下床,地上有玻璃,很危险。”她轻声叮嘱,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

晓晓听话地点点头,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中央,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妈妈。

林晚走到那片狼藉前,每一步都踩得异常小心。她避开散落在地毯上的、如同星辰碎片般闪烁着寒光的玻璃渣,目光锁定那个小小的目标。她缓缓地、极其谨慎地蹲下身。冰凉的湿意透过薄薄的家居裤布料渗入膝盖。

她伸出右手,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微颤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尖锐的玻璃碎屑,轻轻地、极其轻柔地,将那条小小的、沾着水渍和灰尘的金鱼尸体,从湿漉漉的地毯绒毛里,拈了起来。

小小的身体冰冷而僵硬,失去所有生命的弹性,鳞片在幽光下黯淡无光。林晚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尖锐的刺痛伴随着更深的悲悯。她摊开左手掌心,将“勇敢”小心地放了上去。

她站起身,走向卫生间。打开灯,惨白的光线再次倾泻而下。她拧开水龙头,用另一只手掬起一捧清水,极其轻柔地冲洗着掌心那小小的、冰冷的躯体。水流冲去它身上的灰尘和细小的玻璃渣,那黯淡的橙红色在清水下似乎恢复了一丝微弱的光泽,却更显得寂寥。

晓晓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溜下了床,赤着小脚丫,无声无息地挪到了卫生间门口,小手扒着门框,只探出半个小脑袋,怯生生地看着。

林晚关掉水龙头。她抽出一张洁白的、厚实的擦手纸,将它仔细地铺在洗手台干燥的大理石台面上。然后,她无比郑重地、如同安放一件稀世珍宝,将冲洗干净的“勇敢”放在了洁白的纸巾中央。

小小的金鱼躺在纯白的背景上,橙红色的鳞片被灯光映照着,竟显出一种奇异的、凝固的安详。

“看,”林晚转过身,对着门口的女儿,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抚慰的力量,“它现在很干净,很安静了。”

晓晓慢慢地挪了进来,走到林晚身边,踮起脚尖,小脑袋凑近洗手台,大眼睛专注地看着纸巾上那小小的、一动不动的“勇敢”。她看得很认真,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小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惊恐,只剩下一种孩子面对未知时的肃穆和好奇。

“它……不游了吗?”晓晓小声问,伸出短短的小手指,似乎想碰碰,却又有些犹豫地停在半空。

“不游了。”林晚轻声回答,蹲下身,视线与女儿齐平。“它完成了它在水里游的使命。”她看着晓晓纯净的眼睛,尝试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现在,它要开始新的旅行了。一种……很安静的旅行。”

晓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小小的身体。“那……它会孤单吗?”

这个问题像羽毛一样轻柔,却重重地落在林晚心上。她看着女儿眼中纯粹的担忧,一股暖流混杂着酸涩涌上眼眶。她伸出手,将晓晓柔软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不会的,宝贝。”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异常坚定,“妈妈会记得它,晓晓也会记得它,记得它叫‘勇敢’。只要我们还记得它,它就不会孤单。”

晓晓抬起小脸,看着林晚的眼睛,似乎在确认妈妈话里的真假。过了一会儿,她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很轻很轻的、混合着释然和一点点难过的表情,轻轻“嗯”了一声。

林晚用那张洁白的纸巾,小心地将“勇敢”包裹起来,像一个小小的襁褓。她牵着晓晓,走回卧室。窗外,城市的天空已经透出极淡的灰蓝色,黎明将至。她拉开窗帘一角,让那微弱的、充满希望的天光透进来一些。

她没有选择垃圾桶,也没有选择丢弃。她拉开自己那个随身带来的、空荡荡的旧帆布包的侧袋拉链,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用纸巾包裹好的、小小的“勇敢”,放了进去。拉链合拢的声音很轻。

“好了,”她转过身,对着一直安静看着的女儿,努力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尽管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天快亮了。晓晓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妈妈陪着你。”

晓晓点点头,顺从地被林晚抱回床上。林晚侧身躺下,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晓晓很快再次沉沉睡去,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林晚却毫无睡意。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那片被窗帘缝隙透入的微光渐渐染上暖色。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条小鱼冰冷僵硬的触感,耳边似乎还回响着玻璃杯炸裂的刺耳鸣响。然而,一种奇异的平静,却在这片废墟般的疲惫中悄然滋生。

换一种方式活着。

这句话,是说给晓晓听的,又何尝不是说给她自己听的?那个在污浊鱼缸里苟延残喘、在丈夫pUA下麻木顺从、在考试压力中濒临崩溃的林晚,连同那个试图在清水中安放“勇敢”却导致其容器彻底粉碎的林晚,似乎都在那一声爆裂中,被一同炸得粉碎了。

她拿出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时间显示,凌晨五点十七分。她点开通讯录,找到昨晚存下的那个号码——市精神卫生中心心理咨询预约热线。

没有犹豫,指尖轻点,拨了出去。

听筒里传来单调的等待音。每一声“嘟”,都像敲在她紧绷的心弦上。她等待着,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又像一个主动走向手术台的病人。勇气,并非无所畏惧,而是带着满身伤痕,依然选择面对。

“嘟……嘟……喂,您好,这里是市精神卫生中心心理咨询预约处。”一个年轻、温和、带着职业化清晰的女声传来,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林晚的喉咙有些发紧。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您好。我……我想预约心理咨询。尽快。”

窗外的天色,就在这一刻,彻底亮了起来。

市精神卫生中心的大楼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洁净肃穆,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天空的湛蓝。空气里有消毒水和隐约的草木气息。林晚牵着晓晓的手,站在门诊大厅略显空旷的等候区。晓晓好奇地仰着小脑袋,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和穿着白大褂匆匆走过的医护人员,小手把林晚的手指攥得紧紧的。

“妈妈,这里……是给勇敢看病的地方吗?”晓晓小声问,大眼睛里带着一丝困惑。

林晚的心微微揪了一下。她蹲下身,理了理女儿被风吹乱的刘海,轻声解释:“这里是给心里不舒服的大人看病的地方。妈妈……心里有点不舒服,需要医生阿姨帮忙看看。”

“哦。”晓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那医生阿姨会帮妈妈治好的,对吗?”

“嗯,会的。”林晚用力地点点头,像是在给女儿保证,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站起身,目光投向走廊深处那扇写着“心理咨询室”的门。门开了,一个穿着米白色针织衫、气质温和的女医生探出身来,目光精准地找到了她们。

“林晚女士?请跟我来。”医生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样,平和清晰。

林晚牵着晓晓的手,手心有些汗湿。她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那间光线柔和、布置得如同温暖书房的咨询室。浅色的布艺沙发,原木色的茶几上摆着绿植,墙上挂着抽象的风景画。没有医院冰冷的器械感,只有一种让人想要倾诉的宁静。

“请坐。”女医生微笑着示意,目光落在晓晓身上,“这位可爱的小朋友是?”

“我女儿,晓晓。”林晚回答,声音有些干涩。

“晓晓你好呀。”医生弯下腰,笑容温暖,“阿姨要和妈妈说一会儿话,那边有玩具和小画书,晓晓可以自己玩一会儿,好吗?”她指了指靠窗角落一个铺着软垫的小区域,那里散落着积木和图画书。

晓晓看了看林晚,得到妈妈肯定的眼神后,才松开手,怯生生地走了过去,拿起一本图画书翻看起来,但小耳朵明显竖着。

林晚在医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柔软的布料包裹着她紧绷的身体,却无法缓解她内心的激荡。从哪里开始?从沸腾的空锅?从污秽的鱼缸?从那条叫“勇敢”的小金鱼?从丈夫冰冷的短信和那叠“内部绝密”复习资料?还是从女儿那句让她如坠冰窟的“妈妈对着墙壁说话”?抑或是……那场在狼藉中的爆发,那声石破天惊的“离婚”,还有酒店里那场充满隐喻的、玻璃杯的自毁?

千头万绪,如同纠缠的乱麻堵在喉咙口。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艰涩得发不出任何完整的音节。巨大的委屈和一种迟来的、深不见底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眼前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不着急,林女士。”女医生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像一道柔和的光束照进林晚混乱的黑暗,“在这里很安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或者……就从你此刻最想说的开始。哪怕只是一个词。”

安全。这个词像一把钥匙,轻轻转动了林晚心中那把锈蚀沉重的锁。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的、汹涌的泪流。她用手背徒劳地去擦,泪水却越擦越多。

“我……”她终于发出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哽咽,“我觉得……我好像……快碎了……”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像那个杯子……自己就碎了……我控制不了……对着墙说话……不知道……晓晓害怕……考试……永远考不完……他说我……没用……疯……”

她颠三倒四地说着,那些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碎片,那些羞于启齿的软弱和恐惧,如同开闸的洪水,在医生温和而专注的倾听目光中,汹涌地倾泻而出。她说到陈明那些日复一日的贬低和操控,说到那让她窒息、却并非她所愿的考试压力,说到在书房里那些文字扭曲蠕动的恐怖时刻,说到她对着墙壁喃喃自语时的全然无知,说到女儿惊恐的眼神,说到那条小金鱼,说到那晚的爆发和逃离……说到最后,她几乎蜷缩在沙发里,泣不成声,像一个迷路太久、终于找到庇护所的旅人,卸下了所有强撑的伪装,只剩下最本真的脆弱。

医生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适时地递上纸巾。她的眼神里没有评判,只有深切的共情和理解。当林晚的倾诉渐渐停歇,只剩下压抑的抽泣时,医生才温和地开口:

“林女士,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这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所经历的,听起来是一种长期、持续的情感操控和精神压榨。你提到的那些感受——失控、碎片感、记忆空白、现实感扭曲、对着墙壁说话……这些在专业上,我们称之为‘解离症状’。”

“解离?”林晚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茫然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是的。”医生点点头,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更加认真,“解离,是人在面对无法承受的巨大压力或创伤时,一种心理上的自我保护机制。就像身体受伤会流血昏迷一样,心灵受伤时,也会暂时‘离开’那个无法承受的痛苦现实。你感觉自己像碎片,像旁观者,或者出现记忆空白、身体麻木、甚至像你描述的,对着墙壁说话而自己毫无察觉……这些都是典型的解离表现。它们不是‘疯’,不是‘没用’,而是你的心在极端压力下,为了不被彻底压垮而做出的无奈挣扎。”

医生的解释清晰而平静,像一道光,驱散了林晚心中那团关于“自己是否真的疯了”的巨大阴霾。原来……那些让她恐惧、羞耻的异常,竟然有一个名字!竟然是一种可以被理解、被解释的“症状”!不是她本质的缺陷,而是她承受了太多伤害后被迫启动的防御!

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一种混杂着巨大委屈和悲愤的汹涌情绪。眼泪再次决堤,但这一次,不再是茫然无助的泪水,而是带着被理解、被“看见”的释放。

“那……那考试……”林晚哽咽着问。

“那只是表象,是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你丈夫用来持续对你施加控制、贬低你自我价值的一个工具。”医生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真正的问题核心,在于这段关系中长期存在的不平等、操控和情感暴力。你被困在一个他为你设定的、充满否定和压力的牢笼里,无处可逃,最终导致了这种解离性的崩溃。”

医生停顿了一下,目光更加柔和而坚定:“林女士,你选择离开,选择来到这里,选择寻求帮助,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是你‘自我’在觉醒和反抗的标志。那个‘碎掉’的杯子,”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晚,“或许象征着你旧有的、被压抑被扭曲的生存方式的终结。而终结,往往也是新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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