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簌影那副为了区区一个机关盒便肉疼不已的模样,秋桃溪那颗本就充满了同情心的小心脏,更是瞬间就被激起了巨大的怜惜。
“陈姐姐......”她看着陈簌影,那双总是充满了活力的乌溜溜大眼睛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担忧。
“你怎么这么穷啊?”
“明明还是个很厉害的贼呢!”秋桃溪摇了摇头,看向陈簌影,极为不解地歪了歪自己那颗梳着双丫髻的可爱小脑袋。
“怎么偷了这么多年,反倒变成了这般穷困潦倒的模样?”
“陈姐姐......”她看着陈簌影,极为真诚地说道。
“你还是在这京城里,多呆几天吧。我......我这里,还有好多的零花钱,都借给你便是了!”
秋诚听着自家妹妹这充满了纯洁的话语,只觉得一阵哭笑不得。
——这话实在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字面上是充满了善意的关心不错,可分明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嘲讽。
——但,从秋桃溪那张不设防的小嘴里说出来,却又偏偏带着几分让人啼笑皆非的真切。
——偏偏对方又是真心为你好,自己还没办法反驳。
秋诚看着眼前这位充满了天真烂漫的少女,只觉得实在是好笑得很。
他很好奇陈簌影会怎么回答。
而另一边,早已被秋桃溪这番话给惊得是目瞪口呆的陈簌影,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这话,要是秋诚那个坏家伙说的,那定然是在阴阳怪气地嘲讽我。
——我......我定然是要生气的!必须得指着他鼻子狠狠骂一顿。
——可偏偏,这话是桃溪妹妹她说的。
陈簌影看着秋桃溪那双充满了真诚的乌溜溜大眼睛,那到了嘴边的反驳之词,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缓缓地叹了口气,只得是极为无奈地,将自己那早已是憋了许久的心里话,都给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桃溪妹妹......”她看着秋桃溪,那张总是充满了狡黠的俏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疲惫。
“你以为,我们作贼的,当真有那话本里说的那般潇洒快意吗?”
“唉......”陈簌影移开了目光,缓缓地摇了摇头。
“如今这行情,实在不好啊。我们做贼的,又不是那些朝廷里的公职,收入可没那么稳定。”
“而且......”她看着秋桃溪,那双总是充满了狡黠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极为明显的为难。
“我们祖上也不是什么显赫人家。不然的话,谁又愿意去做那人人喊打的贼呢?”
“可即便是如此!”陈簌影看着秋桃溪,声音忽然激昂起来,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坚定。
“我们也绝不会去偷那些寻常人家的东西!这是原则!”
“所以,到头来可不就只有这样得过且过了?”
秋桃溪静静地听着,那颗本还充满了天真幻想的心,瞬间便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同情给彻底地占满了。
“我都好同情陈姐姐呢。”她看着陈簌影,那双总是充满了活力的乌溜溜大眼睛里,盛满了真诚的怜惜。
“我本以为,去那江湖之上闯荡,是多么潇洒快意的一件事。谁知道,竟是连盘缠都没有......”
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
“——陈姐姐!你要不要考虑留下来?”
她看着陈簌影,极为热情地发出了邀请。
“我让母亲许你,做我们国公府的护卫首领!”
陈簌影那颗本已充满了失落的心,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地“咯噔”了一下!
她看着秋桃溪,脸上的表情竟是真的有点儿......心动。
可她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双本还有点儿神采的眸子里,光芒又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陈簌影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无奈的苦笑。
“虽然,很感谢桃溪妹妹。”她看着秋桃溪,那双总是充满了狡黠的眸子里,盛满了真诚的谢意。
“但......还是算了吧。”
“我......”她看着秋桃溪,缓缓说道,“......我也有很多......家人一样的存在。我不能抛弃她们,自己一个人快活的。”
她顿了顿,又看着秋桃溪,笑着说道:“就像桃溪妹妹你,难道,就舍得离开你的家人吗?”
秋桃溪下意识地便将目光投向了身旁那个自始至终都只是含笑看着这一切的少年。
那双总是充满了活力的乌溜溜大眼睛里,瞬间便充满了不舍。
她极为用力地摇了摇头,那张可爱的小脸上,神情也渐渐地绷了起来。
陈簌影看着她这副充满了孩子气的可爱模样,心中也是无奈。
她知道,桃溪是为了自己好。
可她也确实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接受。
“那......”谁知,她心中正这般想着,却又听见秋桃溪那充满了天真烂漫的熟悉声音,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
“......那要不然,陈姐姐你,直接把那些家人都带回来,组个侍卫团好啦!”
“......”
陈簌影那张本还充满了无奈的俏脸上,神情瞬间便凝固了。
而一旁早已是忍了许久的秋诚,更是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这算什么?
——狐影门大迁移,将宗门本部,放在了我们成国公府?
——还是说,我们成国公府,要成为狐影门的独家赞助商了?
陈簌影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充满了促狭笑意的少年,那颗本还充满了感激的心,瞬间便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羞恼给彻底地占满了。
她极为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连忙干脆利落地拒绝道:
“不了,不了。我怎样且还不说。但我那些家人们,也都是过惯了懒散生活的。你这里多的是规矩,她们恐怕适应不来。”
秋桃溪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见陈簌影早已不愿再谈,她只得是不情不愿地安生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