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广场的石板染成暖橙色时,炊烟正从据点的灶台间袅袅升起 —— 老周和张老栓刚从灵田回来,手里还拎着沾着泥土的除草锄;马大壮扛着捆晒干的杂草,要送去羊圈当饲料;孩子们围着蓄养区跑,追着刚会蹦跳的小羊羔,笑声脆生生的。
唯独阿柱没跟着热闹 —— 他坐在广场角落的石墩上,手里攥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片,布片上绣着半朵蔫了的野菊,是他从黑松坡老家带出来的,指尖反复摩挲着布纹,眼睛望着西边的晚霞,神色有些发怔。
“阿柱,发啥呆呢?快过来喝碗热汤!” 马大壮端着两碗玉米汤走过来,把一碗递到他手里,却见阿柱没接,眼眶有点红,“咋了这是?谁惹你了?”
阿柱摇摇头,接过汤却没喝,声音轻得像被风吹着:“俺刚才看晚霞,想起黑松坡的老家了 —— 以前这个时候,俺娘准在灶台边蒸红薯,俺爹会坐在门口编竹筐,院子里的老槐树还会落叶子……” 话没说完,他就别过脸,抹了把眼角。
这话像勾了弦,旁边几个从黑松坡来的同胞也凑了过来,阿明叹了口气:“俺也想,以前俺家后院种着萝卜,冬天挖出来腌咸菜,比现在的还脆……” 另一个叫阿莲的妇人也点头:“俺娃以前总在坡上追蝴蝶,现在虽有小宝他们一起玩,可俺总想起娃在家门口等俺的模样。”
广场上的笑声渐渐轻了,连追着小羊羔的孩子们都停了脚,小宝拽着小木的手,小声问:“他们咋了?是想以前的家了吗?”
李猛正好从匠作坊回来,手里还拿着老铁头刚磨好的小锄子(给孩子们补的),见大伙情绪低落,便走了过来,在阿柱身边的石墩坐下,看着他手里的布片:“这布片,是家里人绣的吧?”
阿柱点点头,把布片递过去:“是俺娘绣的,说让俺带着,想家了就看看。”
李猛摩挲着布片上的野菊,轻声说:“俺懂你们的心思 —— 谁不想老家?以前俺也总想起以前住的山洞,想起俺爹教俺打柴的模样。可你们想想,咱为啥从黑松坡出来?是因为妖族毁了咱的家,咱没地儿住,没粮吃。”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灵田,冬小麦的绿苗在晚风里晃:“你们看,这灵田是咱一起开拓的,春天种谷子,冬天种小麦,以后再也不用愁饿肚子;那羊圈里的羊,是咱一起抓的,以后能喝羊肉汤,能穿羊毛袄;还有学堂,孩子们能认字,能学抗妖,不用像咱以前那样,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马大壮也凑过来,拍了拍阿柱的肩膀:“阿柱,你忘了?上次你发烧,老药头守着你熬药,云瑶用灵气帮你退烧;你锄草闪了腰,俺们轮流帮你把灵田的活干了 —— 这不是家人是啥?”
老周端着一碟刚蒸好的红薯走过来,分给大伙:“尝尝,这是圣地空间种的红薯,比黑松坡的甜。咱现在有灶台,有粮囤,有一起干活、一起抗妖的兄弟姊妹,这不就是家吗?”
云瑶走到孩子们身边,摸了摸小宝的头:“小宝,你觉得据点像家吗?” 小宝使劲点头:“像!有猛哥,有大壮叔,有小羊羔,还有学堂的桌子,俺不想走!” 小木也跟着喊:“俺也不想走!这里就是俺的家!”
阿柱捏着手里的红薯,咬了一口,甜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和记忆里娘蒸的红薯味道渐渐重合。他看着广场上的人:马大壮正逗着小羊羔笑,老周在给孩子们讲种红薯的技巧,老铁头从匠作坊探出头,喊着让李猛去拿新打的镰刀,炊烟裹着饭菜香,飘在晚风里 —— 这场景,和记忆里老家的模样,慢慢叠在了一起。
“是啊……” 阿柱抹了把脸,这次是笑着的,“咱一起盖了房,一起种了地,一起打跑了妖,还有这么多兄弟姊妹,这据点,就是咱的新家。”
李猛把布片递回给阿柱,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想家了,就看看这布片,再看看咱的灵田、羊圈、学堂 —— 咱的新家,是咱自己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比以前的家更稳,更暖,以后咱还要一起把它建得更好,让所有人都不用再颠沛流离。”
晚霞渐渐沉了,广场上的灯亮了起来,马大壮端着大盆的玉米汤过来,喊着大伙吃饭;孩子们又追着小羊羔跑了起来,笑声比刚才更亮;阿柱把布片小心地揣进怀里,站起身,跟着大伙往灶台边走去 —— 他知道,以后再想 “家”,心里浮现的,会是据点的炊烟、灵田的绿苗,还有身边这些笑着的人。
夜风里,羊圈的 “咩咩” 声、孩子们的笑声、大伙的谈笑声混在一起,李猛望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踏实 —— 家不是一块布片,不是一座旧屋,是一起守护、一起建设的人,是有烟火气、有归属感的地方。而这个据点,就是所有人的新家,是他们在废土上,用双手和心,筑起的安稳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