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御庭”。
名字叫得响亮,骨子里透着一股子虚伪的铜臭味。鎏金的柱子,假笑的侍者,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和更昂贵的雪茄烟味。
我讨厌这个地方。
但今晚,我必须来。
我坐在角落的卡座,指尖在冰冷的杯壁上划过。杯子里是清水,不是酒。三年的地狱生涯让我明白,酒精只会麻痹野兽的直觉。
我在等人。一个叫“老九”的掮客,他手里有我需要的东西——我那个好叔叔陈东海,这三年来,所有海外资产转移的流水。
老九还没到,麻烦却先到了。
“张少,您慢点!”
“张少,这边请!给您留了最好的位置!”
一阵令人作呕的谄媚声,伴随着一个嚣张跋扈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我眼皮都懒得抬。
京城这种所谓的“大少”,多如过江之鲫。仗着祖辈的荫庇,以为这天,是他们家的。
可笑。
“……妈的,林少也真是的,为了一个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废物,气成那样!要我说,直接找人做了,扔进护城河里喂王八,不就干净了!”
那个叫“张少”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传进我的耳朵里。
林少?
我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
看来,这麻烦,是冲着我来的。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射了过去。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身花里胡哨的名牌,头发抹得像被牛舔过,脸上挂着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苍白。
他叫张扬,京城二流家族张家的独子,也是林子轩身边,最忠实的一条狗。
他身边,围着一群阿谀奉承的跟屁虫,还有两个身高超过一米九,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保镖。
“张少,您消消气。那种不入流的角色,哪值得您动怒。”
“就是!他现在就是条丧家之犬,您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张扬很享受这种吹捧,他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目光在场内巡视,像一头在自己领地里巡逻的公狗。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正在给客人倒酒的女侍应生身上。
那女孩很年轻,看起来像是刚入社会的大学生,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和拘谨。
“你,过来。”张扬用下巴,指了指那个女孩。
女孩身体一僵,有些害怕,但还是端着托盘,低着头走了过去。
“张……张少,请问有什么吩 V咐?”
“V咐?”张扬笑了,笑得很淫邪,“陪本少喝一杯。”
他说着,一只手,很不老实地,就朝着女孩的腰,摸了过去。
女孩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一躲!
她手里的托盘,没端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名贵的红酒,洒了张扬一身!
整个,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这里!
那眼神里,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他们知道。
这个女孩,完了。
“操!”
张扬,看着自己那身,价值几十万的高定西装,被红酒染红。
他那张,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他,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女孩的脸上!
“贱人!你他妈眼睛瞎了吗!”
女孩,直接,被他抽翻在地!
那,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起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她,捂着脸,浑身发抖,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妈的!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张扬,还不解气,抬起脚,就要,朝着女孩的肚子,狠狠地,踹过去!
而就在这时。
我,站了起来。
整个世界,在我眼里,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
周围的喧嚣,议论,都,离我远去。
我的耳朵里,只剩下,自己那,如同战鼓般,越来越快的心跳!
我的眼里,也只剩下,那个,高高抬起脚,脸上,挂着残忍狞笑的……
人渣!
我动了。
快。
桌上的酒瓶。
在我手里。
砸。
狠狠地,砸在,第一个,冲上来的保镖的……
头上!
“砰!!!”
玻璃,混合着酒液,爆开!
那保镖,闷哼一声,软了下去!
另一个保镖,反应很快,一记鞭腿,带着恶风,扫向我的腰间!
我,不闪不避!
膝盖!
抬起!
狠狠地,撞在他的……
裆下!
“嗷——!”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那保镖,眼珠子暴突,整个人,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弓着身体,倒飞了出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前后,不过,一秒!
当,张扬那,踹出去的脚,还停在半空中的时候。
他那两个,所谓的顶级保镖,已经,像两条死狗一样,躺在了地上!
而我。
早已,像一头,盯上了猎物的……
猎豹!
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
张扬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那张,嚣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
恐惧!
他,想跑!
但是!
晚了!
我一把,揪住了他那,抹满了发胶的头发!
然后,狠狠地,朝着那张,名贵的红木桌子,砸了下去!
砰!
坚硬的额头,与,同样坚硬的桌面,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闷响!
砰!
砰!
砰!
我,没有停下!
我,抓着他的头,一下,又一下地,砸着!
那,机械的,沉闷的撞击声!
像一记记,无情的重锤!
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
心上!
让他们,浑身发冷!
灵魂,都在战栗!
鲜血,顺着张扬的额头,流了下来!
很快,就,糊了他一脸!
将,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染得,一片……
血红!
触目惊心!
“住……住手……”
他,用那,早已,变了调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哀求着。
我,停了下来。
我,松开了手。
他,像一滩烂泥,软了下去。
整个,大厅,死一般地……
寂静!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那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
恐惧!
而我。
则,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
仔细地,擦了擦,手上那,并不存在的……
灰尘。
然后,我,俯下身。
看着,地上那个,早已,不成人形的……
废物。
笑了。
“你刚才,说什么?”
“你要,把我,扔进护城河里……
喂王八?”
张扬,浑身一颤!
他,看着我那张,挂着,魔鬼般微笑的脸。
那双,早已,被恐惧,所填满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
绝望!
“不……不……我……我错了……”
“我……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求……求求你……放……放过我吧……”
“放过你?”
我笑了。
“可以。”
我,缓缓地,抬起了脚。
然后,在,所有人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狠狠地,踩在了他那只,刚才,企图,踹那个女孩的……
腿上!
“咔嚓——!!!”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清脆,也更加,令人头皮发麻的……
骨裂声!
响彻了,整个大厅!
“啊——!!!”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张扬的嘴里,爆发出来!
他那条腿,被我,一脚,踩得……
粉碎!
森白的骨头,刺穿了,名贵的西裤!
暴露在,空气中!
那模样,凄惨到了……
极致!
“这一脚。”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张,因为剧痛而彻底扭-曲的脸,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是,替那个女孩,还给你的。”
“记住。”
“老子打的。”
“就是你!”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那,如同杀猪般的嚎叫。
我,径直,转身,离去。
只留下,那,跪了一地的……
牛鬼蛇神!
和,那,在死寂的大厅里,久久回荡的……
霸气宣言!
而就在我,即将,踏出,那扇,早已,无人敢拦的大门时。
一个,清脆的,带着一丝,玩味和好奇的……
女声。
突然,从二楼的包厢,响了起来。
那声音,很好听。
像,黄鹂出谷。
却,又,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
味道。
“这位先生。”
“打了我张家的人。”
“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