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苑。
浅夏从外面回来,悄悄上前,略有些不满:“小姐,老夫人将三小姐放出来了。”
这还不到半月,三小姐又出来了,真是碍眼!
程央宁坐在窗边软榻上,笑了笑:“这进进出出的,折腾不休,她们也不嫌麻烦。”
浅夏凑近,语气更快:“二小姐方才着急忙慌回了府,先是去了夫人院子里,没一会又和夫人一同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说是明日一早,夫人带着二小姐和三小姐回孟府一趟,为伯爷周旋几分。”
程央宁闻言,唇角勾起冷嘲弧度:“她若是真有那份心,此刻便该去了,何须要等到明日天亮。”
她眸光动了动,心中了然:“估计是嗅到一些不寻常的味道。”
烛光在她脸上跳动,照亮沉静的面容。
她借天机阁的手,将一封无关紧要的信函送入赵府书房。
梦中,赵府也是在这时被抄了家,只是没想到这次会与太子遇刺一事牵扯到一起。
她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一封不痛不痒的信函,最多让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大人在刑部大牢关上几日,受些惊怕恐慌罢了。
这是她亲自送给父亲大人第一份微薄的见面礼。
父亲应该会喜欢的吧。
程央宁转而看向浅夏:“父亲不在,夫人那般精明的人,绝不会安安分分等着,看好夫人院子。”
浅夏立刻点头:“奴婢明白。”
程央宁沉吟片刻,又道:“去看看谢将军今夜是否在府中。”
话音刚落,门帘被轻轻掀开,一道身影悄无声息踏入屋内,带来一股夜风的凉意。
他沉静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声音低沉:“表妹要寻我?”
浅夏立刻噤了声,识趣地退了出去。
谢将军来的还挺快,不用再跑一趟了。
烛光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随着烛火微微晃动。
程央宁慵懒地坐在软榻上,青丝松松挽起,几缕丝发垂落两侧,衬得肌肤胜雪。
她微微颦眉,眼底却带着笑意:“我方才喝了药,嘴里实在苦涩得很,劳烦表兄帮我拿颗蜜饯可好?”
谢衡目光掠过她身旁触手可及的案几,上前两步,捏了颗蜜饯送过去。
程央宁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意,刚伸手要接过,某人却倏然将手收回。
蜜饯又很快悬在她唇前半寸。
谢衡垂眸凝视她,深邃的眼眸看不出情绪,微微启唇:“可需要我喂你?”
她让他拿蜜饯,不就是想要让他离得近一些。
这样够近了吧。
程央宁抬起头,眼波如丝,仿佛能缠绕人心:“……恭敬不如从命。”
谢衡立在她身旁,将蜜饯小心翼翼递到她唇边。
微微轻启的唇瓣好似在烛光下泛着水色,宛如清晨雨露中的蔷薇。
程央宁含住蜜饯,压下口中苦涩,又娇气抱怨:“……这软榻实在硌人。”
她眼波微动,水盈盈的眸子望向谢衡,毫不掩饰开口:“我想坐表兄怀里,可好?”
谢衡眸光微暗,未言一字,长臂缠在她细软腰肢上,将人抱起来,很快落坐在软榻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极其熟练自然。
程央宁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察觉身下紧绷,腰侧的手掌骤然收紧,带着明确的警告。
她不以为然,仰起头,指腹描摹着他眉骨,声音轻飘飘的:“昨日站在窗边的,是不是表兄?”
谢衡感受着眉间细微触感,带来一阵隐秘的战栗。
薄唇微抿,沉默不言,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愈发幽暗。
程央宁看破不点破,忽然笑出声,伸手捧住他的脸,指尖似有若无划过他耳垂。
声音纯真又带着蛊惑:“表兄生得还真是好看。”
她说着,身子微微前倾,温热的鼻息拂过他鼻尖,带着似有若无的撩拨。
鼻尖相碰,鼻息交织。
唇瓣相隔一线。
在即将触碰之时,又忽然拉开距离,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狡黠,歪着头看他。
“我方才那样,表兄会讨厌吗?”
谢衡沉默不语。
漆眸里翻涌着暗潮,鼻息明显加重了些,灼热的目光锁着她。
快要泄露内心的汹涌。
她刚才那一系列举动,分明是一种精准的报复。
报复他在递蜜饯时的撤离。
半晌,谢衡开口:“你让人寻我,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他目光沉沉望着她,语气带着另一种深意:“或许,我可以直接帮你达到最终目的。”
程央宁知道他话中意思。
她刚才的试探,是想看看谢衡能否为自己所用。
他们都是聪明人,不点破便能知晓对方的意图。
她将手搭在他肩上,指尖划过衣料下紧绷的线条,偏头示意他看向院中开得正盛的花卉。
“我更喜欢看它们如何被风霜侵染,如何慢慢褪去色彩,又如何以优雅的姿势凋零坠落,最终碾入泥泞。”
“这过程,可比直接亲手掐断花茎更让人舒畅。”
她又看向谢衡,眸光清亮:“但现在,我确实需要表兄帮我个忙。”
谢衡从窗外收回视线,温热透过衣料传到掌心,不轻不重捏了下她腰间软肉,示意她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