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的餐盒被佣人一层层摆开在会议桌上，清蒸鲈鱼泛着莹润的光泽，翠绿的时蔬衬着雪白的瓷盘，还有一盅温凉的椰子炖盅。
都是苏漾喜欢的清淡口味，连鲈鱼的刺都提前挑得干干净净。
季珩坐在她对面，没怎么动筷子，反而总盯着她的手看，看她夹起一块鱼肉，看她用勺子舀起炖盅里的椰肉，眼神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从前在公司吃午餐，要么是陈默订的商务简餐，要么是边吃边开视频会议，从没想过一顿普通的家常菜，能吃得这么开心。
“上午感觉怎么样？”他忍不住开口，想知道苏漾对这份工作的真实感受。
“我只是看了几份资料，还没做什么实际工作呢。”苏漾咽下嘴里的鱼肉，语气带着点谦虚。
其实一上午看的运营报告里，有几个数据模型她已经能看懂大概，比刚来时的茫然进步了不少。
季珩却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带着点刻意的“纠正”：“我问的不是工作，是和你的男朋友——我，一起工作，感觉怎么样？”
他特意加重“男朋友”三个字，眼神里带着点期待的狡黠，像在等她的夸奖。
苏漾的耳尖微微发烫，低头用勺子搅了搅炖盅里的汤。
季珩工作时确实很有魅力，他盯着屏幕分析数据时的专注，和高管通话时的沉稳，甚至偶尔皱起眉头思考风险时的模样，都让她觉得“认真的人最有吸引力”。
可这些话她不好意思直接说，只能含糊地应了句：“挺好的，能学到很多东西。”
季珩没追问，反而主动坦诚：“和你一起工作，我很开心，也很难受。”
苏漾抬眼，眼里满是疑惑：“怎么说？”
“看见你坐在对面，我就觉得浑身有动力，连看枯燥的财务报表都不觉得烦了。”
季珩的声音放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可我又总忍不住想靠近你，想抱抱你，想跟你多说几句话，每次都要拼命克制，怕打扰你工作，也怕你觉得我太黏人。”
他的直白在苏漾心里泛起圈圈涟漪。
她没想到季珩会把这种“克制”说出来，更没想到这个在工作上杀伐果断的人，在她面前会这么坦诚自己的“不自在”。
她放下勺子，轻声说：“谢谢你给我这个工作机会，让我能接触到这么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
“该说谢谢的是我。”季珩往前凑了凑，眼神认真，“是你给了我一个每天见到你的理由，让我觉得上班不再是只有工作的枯燥日子。”
两人吃完饭，苏漾休息室洗漱，没想到休息室的卫生间居然准备好了她常用的洗漱用品和护肤品，甚至还有浴衣睡衣浴帽。
休息室确实比她想象中豪华，不仅有张大床，床边还放着她喜欢的jellycat企鹅娃娃，床头柜上摆着她常用的护肤品，连空调温度都调在了她最舒服的24度。
她对着镜子刷完牙，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心里忍不住想：就算季珩的热情迟早会退，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学东西，不用应付办公室的勾心斗角，还有季珩这个“活字典”随时解答疑问，就算只待几个月，她也赚了。
而季珩回到办公桌前，却没心思处理文件。
他看着休息室的方向，心里满是渴望。
他多想也进去，和苏漾一起午休，哪怕只是躺在她身边，听着她的呼吸声也好。
可他知道不能急，苏漾愿意和他待在同一个办公室，愿意接受他的拥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他只能拿起手机，翻出苏漾早上给他发的“比心”表情包，反复看了好几遍，才勉强压下心里的念头。
下午的投资部会议，苏漾坐在季珩身边，手里拿着笔记本认真记录。
投资总监讲解季氏的海外投资逻辑时，她偶尔会举手提问，问题精准又犀利，连总监都忍不住夸她“学得快”。
季珩坐在旁边，看着她眼里的光，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就知道，苏漾不是只会被动接受的人，她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节奏，这样的她，比他想象中更耀眼。
散会后，两人走回办公室的路上，苏漾因为没听懂一个专业术语，忍不住拉了拉季珩的袖子：“刚才总监说的‘对冲风险模型’，你能再给我讲一遍吗？”
季珩停下脚步，自然地张开手臂抱了抱她：“当然可以，回去我找份简化版的案例给你看。”
他的手臂微微发紧，能清晰地感觉到苏漾后背的弧度，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呼吸忍不住变重，肌肉也下意识地紧绷。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抱得更紧，会说出“别上班了，我养你”这样的话。
苏漾能感觉到他的紧绷，也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却没推开他。
季珩的拥抱总是很克制，从没有过过分的举动，反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让她觉得安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漾在季氏已经待了一个月。
她不再只待在季珩的办公室，而是会主动去各个部门沟通，从市场部的品牌策划，到财务部的报表分析，她都学得很认真。
公司里的员工也从一开始的好奇，变成了习惯。
毕竟苏漾待人客气，做事也认真，从不用季珩的关系搞特殊，大家也就没什么好议论的了。
而她和季珩之间的拥抱，也从一开始的拘谨，变成了自然的日常。
早上见面时会抱一下，下午累了会靠在他怀里歇一会儿，每次拥抱，季珩都会紧绷着肌肉，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却从没有过越界的举动。
变故发生在一个周四的下午。
季珩正在给苏漾讲解一份并购案的细节，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语气带着点调侃：“季珩，你这办公室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苏漾抬头一看，男人长得温文尔雅，眉眼间带着点笑意，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看起来和季珩很熟。
季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伸手把苏漾护在身后，语气冷了几分：“顾晏辰，你怎么来了？”
顾晏辰挑了挑眉，目光在苏漾身上转了一圈，眼神里带着点惊讶，又带着点探究：“我来给你送份合作方案，顺便看看你这位‘清心寡欲’的季总，怎么突然身边多了个人？”
他往前走了两步，对着苏漾伸出手，笑容温和，“你好，我叫顾晏辰，是季珩的朋友。”
苏漾看着他伸出的手，又看了看身边季珩紧绷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指尖：“你好，我叫苏漾，是季总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