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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梦与归期

娜迪莎把最后一枚手工缝制的珍珠纽扣固定在香槟色丝绸礼服的衣襟上时,窗外的上海正被暮色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粉。工作室里还残留着丝线和布料的清香,缝纫机上摊着的设计稿边缘已经被她反复摩挲得有些发毛,那是她和顾星晚合作的“丝路光影”系列最后一件成品,领口处的盘扣纹样融合了米兰的几何美学与苏州的苏绣技艺,针脚里藏着她们近三年来所有的心血与默契。

顾星晚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进来,杯壁上凝着的水珠在木质桌面上晕开小小的湿痕。“搞定了?”她把其中一杯推到娜迪莎面前,目光落在那件礼服上时,眼睛里亮得像落了星光,“我敢说,明天这场发布会,这件‘流光’绝对能惊艳全场。”

娜迪莎端起热可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却莫名泛起一阵细微的凉意。她低头吹了吹杯口的热气,可可的甜香萦绕在鼻尖,却没能驱散那股突如其来的怅然。这三年里,这样的场景太常见了——她们常常在工作室待到深夜,分享一杯热饮,讨论下一个设计细节,从晨光熹微到夜色深沉,这里早已成了她在中国的第二个家。

“星晚,”娜迪莎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头,迎上顾星晚带着笑意的目光,“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顾星晚正用指尖轻轻拂过礼服的裙摆,闻言动作顿了顿,她转头看向娜迪莎,似乎从她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怎么了?是发布会的流程还有问题吗?”

“不是,发布会都准备好了。”娜迪莎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杯沿,指尖的温度似乎比杯壁更凉,“我……我想回非洲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工作室里的空气好像突然静了下来。窗外的车水马龙声似乎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在两个人的心上。顾星晚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她看着娜迪莎,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回非洲?什么时候?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家里没事,你别担心。”娜迪莎连忙解释,她知道顾星晚一定会担心,所以早就想好了怎么说,却还是在看到好友震惊的眼神时,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我就是……想回去了。我已经出来八年了,从去米兰读书,到后来来中国,我好像已经太久没回家了。”

顾星晚沉默了片刻,她走到窗边,背对着娜迪莎,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霓虹。上海的夜景很美,高楼大厦上的灯光勾勒出繁华的轮廓,车流像一条条流动的光河,可这些美景此刻落在顾星晚眼里,却显得有些模糊。她和娜迪莎是在米兰服装设计学院认识的,那时娜迪莎是班里最特别的学生,总是穿着自己设计的、带着浓郁非洲风情的衣服,画板上满是大胆的色彩和独特的纹样,一下子就吸引了顾星晚的注意。后来她们成了最好的朋友,毕业后娜迪莎毫不犹豫地跟着她来到中国,一起创办工作室,一起熬过最艰难的初创期,一起设计出一个又一个受欢迎的系列,她们早就约定好,要一起把工作室做得更大,要让她们的设计走向世界。

“是因为在这里待得不开心吗?”顾星晚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还是不敢相信,那个总是充满活力、说要和她一起实现梦想的娜迪莎,会突然提出要离开,“还是工作室的压力太大了?我们可以慢慢来,不用一直赶进度的。”

“不是的,星晚,我在这里很开心。”娜迪莎站起身,走到顾星晚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知道的,这三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们一起设计出‘草原之梦’系列,看着那些带着非洲草原色彩的衣服被模特穿在t台上,看着客户喜欢我的设计,我真的觉得很满足。还有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和你一起工作,我从来都不觉得累。”

顾星晚转过头,眼眶有些发红:“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娜迪莎望着窗外的夜景,眼神渐渐变得悠远。她想起了小时候在肯尼亚的家乡,想起了草原上奔跑的羚羊,想起了妈妈亲手织的、满是彩色条纹的坎肩,想起了部落里的女人们围坐在一起,用天然染料染布、用骨针缝制衣服的场景。那时候她就觉得,衣服不只是用来蔽体的,更是承载着文化和情感的载体。后来她去了米兰,接触到了最前沿的设计理念,学会了用更现代的手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可心底深处,那份对故乡的眷恋,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你还记得我去年回非洲探亲的时候吗?”娜迪莎的声音变得轻柔,“我回去看到家乡的变化很大,很多年轻人都离开草原去了城市,部落里的传统纺织技艺,越来越少有人会了。我看到一位老奶奶,她手里拿着快要织完的布,却找不到愿意学的年轻人,她告诉我,也许再过几年,这些手艺就会彻底消失了。”

说到这里,娜迪莎的眼眶也红了。她记得那天她看着老奶奶布满皱纹的手,看着那些色彩鲜艳却即将失传的纹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那时候她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她想把在米兰学到的现代设计理念带回家乡,想把传统的非洲纺织技艺和现代服装结合起来,让更多人看到非洲文化的美,也让那些快要消失的手艺,能重新焕发生机。

“我想回去做一些事情,”娜迪莎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想在家乡开一个工作室,教当地的年轻人设计和制作衣服,把我们的传统技艺传承下去。我还想设计一系列属于非洲的服装,不是别人印象里那种刻板的‘民族风’,而是能融合传统与现代,能展现非洲真正魅力的设计。”

顾星晚静静地听着,看着娜迪莎眼里闪烁的光芒,她知道,娜迪莎不是一时冲动,这个想法在她心里已经酝酿了很久。她想起娜迪莎每次提到家乡时的神情,想起她画稿里偶尔出现的非洲草原、部落图腾,那些都是她藏在心底的热爱。顾星晚心里虽然难过,却也明白,娜迪莎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使命,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舍,就留住她。

“我明白了,”顾星晚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早就想好了,对不对?”

娜迪莎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星晚,我知道这个决定很突然,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丝路光影’系列的发布会刚结束,接下来还有很多后续工作,我这时候离开,太不负责任了。”

“别这么说,”顾星晚摇了摇头,她拍了拍娜迪莎的手,“我们是朋友,更是伙伴,你的梦想,我怎么会不支持?后续的工作你不用担心,我们之前培养的团队已经很成熟了,我一个人能应付得来。而且,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对吧?”

听到“不是不回来了”这句话,娜迪莎心里一阵温暖,她用力点头:“当然会回来!等我在家乡把工作室办起来,等我的新系列设计出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再合作,把非洲的美和中国的美,一起带到更多地方去!”

“好,我等你。”顾星晚笑了,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她赶紧擦了擦,“我们还有很多约定没实现呢,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天晚上,她们聊了很久。从米兰的校园生活,到刚到上海时的手足无措,从第一次设计系列时的紧张,到看到自己的衣服被客户认可时的喜悦,那些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她们还一起规划着未来,娜迪莎说她要把家乡的天然染料带到中国,和顾星晚一起研究新的染色技术;顾星晚说她要去非洲看娜迪莎的工作室,要亲眼看看那些充满生命力的设计。

发布会那天,“丝路光影”系列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当模特穿着那件“流光”礼服走上t台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娜迪莎和顾星晚站在后台,看着t台上的灯光,看着台下观众赞赏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含着泪水。这是她们合作的最后一个系列,却也是她们友谊和梦想的新起点。

发布会结束后,工作室的同事们为娜迪莎举办了一场送别派对。大家都知道了娜迪莎要回非洲的消息,虽然不舍,但每个人都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设计师小林把自己画的一幅非洲草原插画送给娜迪莎,说希望她能在故乡找到更多灵感;版房的张师傅给了她一本厚厚的笔记,里面记满了各种裁剪技巧,说让她带回去教给家乡的年轻人。

娜迪莎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看着大家真诚的笑容,心里充满了感激。这三年里,除了顾星晚,这些同事也像家人一样照顾她,支持她。她知道,无论她走到哪里,这些温暖的回忆,都会一直陪伴着她。

离开上海的前一天,娜迪莎和顾星晚去了她们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就像她们刚到上海时一样。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吗?”顾星晚搅拌着杯里的咖啡,“那时候我们刚租下工作室,手里没什么钱,只能点一杯咖啡两个人分着喝,还担心下个月的房租能不能交上。”

娜迪莎笑了:“当然记得!那时候你还说,等我们以后成功了,要把这家咖啡馆包下来,天天在这里讨论设计。”

“现在我们也算成功了,可你却要走了。”顾星晚叹了口气,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没关系,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实现这个愿望。”

“一定。”娜迪莎喝了一口咖啡,熟悉的味道让她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顾星晚:“这个给你。”

顾星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用非洲乌木雕刻成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抽象的蝴蝶形状,上面还镶嵌着几颗彩色的玛瑙,那是娜迪莎家乡的特产。

“这是我妈妈亲手做的,”娜迪莎说,“蝴蝶代表着蜕变和新生,我希望我们的友谊,还有我们的梦想,都能像这只蝴蝶一样,不断成长,不断焕发生机。”

顾星晚把项链戴在脖子上,轻轻抚摸着吊坠,心里满是感动:“我会一直戴着它,就像你一直在我身边一样。”

第二天,顾星晚去机场送娜迪莎。安检口前,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都没有说话,却把所有的不舍和祝福,都藏在了这个拥抱里。

“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报平安。”顾星晚的声音有些哽咽。

“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娜迪莎拍了拍顾星晚的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过了安检,娜迪莎回头看了一眼,顾星晚还站在原地,朝她挥手。娜迪莎也朝她挥手,直到顾星晚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坐在飞机上,娜迪莎看着窗外的云层,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她不知道回家乡创业会遇到多少困难,不知道自己的设计能不能被家乡的人接受,不知道那些传统技艺能不能真正传承下去。但她想起了顾星晚的支持,想起了同事们的祝福,想起了妈妈和家乡的亲人,心里又充满了力量。

飞机穿过云层,朝着非洲的方向飞去。娜迪莎拿出画板,开始在上面勾勒起家乡的轮廓——辽阔的草原,湛蓝的天空,奔跑的羚羊,还有部落里穿着彩色衣服的人们。她知道,新的旅程已经开始,而她的梦想,也将在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上,重新绽放。

几个月后,顾星晚收到了娜迪莎发来的照片。照片里,娜迪莎站在一个简陋却充满生机的工作室里,身边围着一群年轻的非洲姑娘,她们手里拿着布料和针线,脸上带着认真又期待的笑容。工作室的墙上挂着娜迪莎的设计稿,那些设计里,既有非洲传统的纹样和色彩,又有现代服装的简约与时尚,充满了独特的魅力。

娜迪莎在消息里说,她已经教姑娘们学会了基本的裁剪和缝制,她们设计的第一件衣服已经完成了,是一件用当地手工织布制作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部落的图腾,深受当地居民的喜欢。她还说,她正在筹备自己的第一个非洲系列,等设计完成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寄给顾星晚看。

顾星晚看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娜迪莎,看着那些充满活力的年轻姑娘,心里由衷地为她高兴。她知道,娜迪莎正在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她们之间的友谊,还有她们共同的设计梦想,也会像那只蝴蝶项链一样,跨越山海,永远不会褪色。

顾星晚拿起桌上的设计稿,那是她为下一个系列画的草图,灵感来自娜迪莎发来的照片。她想把非洲的色彩和中国的刺绣结合起来,就像她们曾经约定的那样,把不同文化的美,编织进一件件衣服里,带到更远的地方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画稿上,那些线条和色彩在阳光下仿佛有了生命。顾星晚笑了,她知道,无论相隔多远,她和娜迪莎的梦想。

顾星晚收到娜迪莎邮件的那天,上海正下着入秋后的第一场雨。雨滴敲打着工作室的落地窗,在玻璃上晕开蜿蜒的水痕,把窗外的梧桐树染成一片朦胧的绿。她握着鼠标的手指顿了顿,点开附件里的照片时,眼眶突然就热了——照片里的娜迪莎穿着一件靛蓝色的手工织布衬衫,袖口别着枚小小的木质胸针,那是她们在米兰逛跳蚤市场时一起淘来的旧物。她身边的几个非洲姑娘围着一张木桌,手里捧着五颜六色的布料,脸上的笑容比邮件里附着的草原日出图还要明亮。

邮件里,娜迪莎写得很详细:工作室租在镇上一间旧仓库里,墙面是她们自己刷的米白色,墙角摆着从附近市集淘来的藤编筐,里面装满了晒干的靛蓝草和木槿花——都是用来做天然染料的原料。她还特意拍了一张染料缸的照片,深褐色的液体里泡着粗麻布,旁边放着一本翻得卷边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不同温度下染料的显色时间,字迹还是顾星晚熟悉的、带着点潦草的圆体字。

“昨天第一次试着用木槿花染布,”娜迪莎在邮件里写道,“染出来的粉色比我在米兰见过的任何一种颜料都要软,阿莎说这是‘太阳吻过的颜色’,我觉得她说得比任何设计说明都准确。”顾星晚想象着娜迪莎坐在染料缸边,和姑娘们一起看着布料慢慢变色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她点开回复框,敲下一行字:“等春天到了,我把苏州的桑蚕丝寄一些给你,试试用木槿花粉染丝绸,说不定会有惊喜。”

日子在忙碌中过得很快,顾星晚一边处理“丝路光影”系列的后续订单,一边忙着筹备新的“竹影”系列。新系列的灵感来自她和娜迪莎曾经聊过的江南竹编,她特意去了趟苏州,跟着老匠人学了半个月的竹编技艺,回来后把竹丝绣在真丝面料上,做出的外套既有竹的挺括,又有丝的柔软。每次完成一件样品,她都会拍照片发给娜迪莎,娜迪莎总会第一时间回复,有时是一串惊叹的表情,有时会提出具体的建议——“领口的竹丝可以再疏一点,像草原上的风穿过芦苇丛那样”,“袖口加一点靛蓝色的滚边吧,就像我们之前设计‘草原之梦’时那样”。

十二月初的时候,顾星晚收到了一个来自肯尼亚的包裹。包裹里裹着三层牛皮纸,打开后是一件靛蓝色的连衣裙,裙摆处绣着细小的白色花纹,仔细看才发现是简化后的部落图腾。随裙子寄来的还有一张纸条,娜迪莎的字迹在纸上晕开了一点墨痕,大概是写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雨水:“这件是给你的,用的是我们自己染的布,图腾是‘守护’的意思。阿莎说,穿这件裙子的人,无论走多远,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顾星晚把裙子套在身上,长度刚好到膝盖,腰间的抽绳设计是她和娜迪莎以前最常用的款式。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穿着靛蓝色连衣裙的自己,突然想起三年前她们在上海租的第一个工作室——那时候她们也常常这样,把刚做好的样品穿在身上,在狭小的空间里转圈,想象着它们被模特穿在t台上的样子。那天晚上,顾星晚穿着这件裙子,在工作室里待到了很晚,她把娜迪莎寄来的布料样本一一摊开,有带着草木香的靛蓝布,有泛着微光的桑橙染布,还有一块混着羊毛的粗布,摸起来像小时候外婆织的毛衣。

春节前,娜迪莎发来视频通话请求的时候,顾星晚正在工作室里贴春联。手机屏幕里,娜迪莎的背景是一片热闹的市集,她手里举着一串彩色的珠子,身后传来欢快的鼓声。“今天是镇上的丰收节,”娜迪莎的声音带着笑意,还夹杂着远处的歌声,“阿莎她们要表演传统舞蹈,我给她们设计了舞蹈服,用的是你寄来的桑蚕丝,染的是木槿花粉的颜色。”

顾星晚看着屏幕里的娜迪莎,她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些,编成了两条麻花辫,发尾系着小小的彩色布条。“舞蹈服好看吗?”顾星晚问。娜迪莎立刻把手机转向旁边,几个穿着粉色舞蹈服的姑娘正围在一起整理裙摆,阳光洒在她们的衣服上,像是撒了一层碎金。“好看,”顾星晚由衷地说,“比我们之前设计的任何一件衣服都好看。”

视频通话快结束的时候,娜迪莎突然说:“星晚,我打算明年春天办一个小型的作品展,就在镇上的文化中心。我想邀请你过来,亲眼看看我们的设计,好不好?”顾星晚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好啊,我一定去。”挂了电话,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笼,心里充满了期待——她好像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站在非洲的阳光下,看着娜迪莎和姑娘们的设计被展示出来,听着她们用当地的语言介绍每一件衣服背后的故事。

第二年三月,顾星晚带着两大箱东西登上了飞往肯尼亚的飞机。箱子里装着苏州的桑蚕丝、杭州的云锦,还有她为娜迪莎工作室的姑娘们准备的小礼物——每人一把小巧的苏绣团扇。飞机降落在内罗毕机场时,娜迪莎已经在出口处等她了,穿着顾星晚之前寄去的竹丝绣外套,手里举着一块写着“欢迎星晚”的木牌,木牌上还画着一只小小的蝴蝶,和当初娜迪莎送给她的那枚项链吊坠一模一样。

“你怎么把这件外套带来了?”顾星晚走过去,接过娜迪莎手里的木牌,笑着问。“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娜迪莎说,“每次穿它,都觉得你就在我身边。”两人并肩走出机场,外面的阳光很暖,空气里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清香。路上,娜迪莎不停地给顾星晚介绍沿途的风景:那片开着黄色小花的草地是她们采木槿花的地方,那个挂着彩色招牌的小店是她们卖藤编筐的地方,远处那个冒着炊烟的村庄里,住着会做传统皮革饰品的老匠人。

到了工作室,顾星晚才发现娜迪莎说的“小型作品展”其实一点都不“小”。文化中心的大厅里挂满了她们设计的衣服,有染着草原暮色的长袍,有绣着部落图腾的短裙,还有用竹丝和当地麻布拼接的外套——那是娜迪莎根据顾星晚的“竹影”系列改编的款式。大厅的角落里,几个姑娘正在演示天然染料的制作过程,旁边围满了好奇的当地人,有人拿着手机拍照,有人凑过去问布料的价格,还有一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指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眼睛里满是向往。

“这些衣服都是我们和姑娘们一起设计的,”娜迪莎拉着顾星晚的手,走到一件靛蓝色的长袍前,“这件的纹样是阿莎画的,她以前从来没学过画画,现在已经能独立设计图案了。”顾星晚看着长袍上流畅的线条,心里满是欣慰。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娜迪莎说要回非洲时的样子,那时候她还担心娜迪莎会遇到很多困难,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知道,娜迪莎不仅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还把这份梦想传递给了更多人。

作品展的最后一天,顾星晚和娜迪莎一起站在大厅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到她们面前,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说他是内罗毕一家酒店的经理,想订购一批她们设计的工作服,让酒店的员工都穿上这样有当地特色的衣服。娜迪莎笑着答应下来,男人走后,她兴奋地抱住顾星晚:“你看,我们做到了!我们的设计真的被更多人看到了!”

顾星晚回抱住娜迪莎,眼眶有些发红:“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那天晚上,她们和工作室的姑娘们一起在草原上生火做饭,烤着当地的玉米和羊肉,喝着用木槿花泡的茶。远处的星空格外明亮,银河像一条银色的带子挂在天上,风吹过草原,带来阵阵花香。

“星晚,”娜迪莎靠在顾星晚身边,轻声说,“我想明年和你一起做一个‘跨洋之织’系列,把非洲的天然染料和中国的传统刺绣结合起来,在上海和内罗毕同时办发布会,好不好?”顾星晚看着娜迪莎眼里的光芒,用力点头:“好啊,我们还要把阿莎她们也带去上海,让她们看看我们曾经一起奋斗过的地方。”

离别的那天,娜迪莎把顾星晚送到机场。她递给顾星晚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一小罐靛蓝染料和一块绣着蝴蝶的麻布。“这是我们新做的染料,”娜迪莎说,“你回去试试,我们一起设计‘跨洋之织’的第一件样品。”顾星晚接过布包,紧紧抱了抱娜迪莎:“我会尽快寄设计稿给你的。”

飞机起飞的时候,顾星晚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草原,心里充满了期待。她打开手机,翻出昨天和娜迪莎、阿莎她们一起拍的合影,照片里的人们都笑着,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她们共同梦想的新开始——就像那枚蝴蝶项链,就像那件靛蓝色的连衣裙,就像她们一起设计的每一件衣服,她们的友谊和梦想,会跨越山海,永远延续下去。,永远都在一起。

顾星晚从肯尼亚回来的那天,上海刚下过一场春雨,空气里满是湿润的青草香。她抱着娜迪莎给的布包走进工作室,第一时间就把那罐靛蓝染料和麻布摆在了工作台最显眼的位置。麻布上的蝴蝶绣得格外细致,翅膀边缘还留着细微的线头,像是刚从草原上飞过来,带着未散的暖意。

“顾姐,这是非洲寄来的布料吗?”设计师小林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靛蓝麻布,“颜色也太特别了,比我们之前用的化学染料柔和多了。”顾星晚笑着点头,把娜迪莎在邮件里写的染料配方拿出来:“这是用当地的靛蓝草做的天然染料,娜迪莎说要和我们一起做‘跨洋之织’系列,你们看,这是她发来的初步设计思路。”

工作室的人一下子围了过来,电脑屏幕上是娜迪莎画的草图:一件长款风衣,主体用顾星晚寄去的桑蚕丝,袖口和下摆拼接肯尼亚的手工麻布,领口处绣着半朵木槿花——一半是中国苏绣的细腻针法,一半是非洲传统的平针绣,两种技法在花瓣边缘自然衔接,像跨越山海的握手。“太绝了!”小林忍不住感叹,“把两种刺绣放在一起,居然一点都不违和。”顾星晚看着草图,想起娜迪莎在视频里说的“要让两种文化在布料上说话”,心里突然有了清晰的方向。

接下来的几个月,顾星晚和娜迪莎的沟通几乎没有停过。每天清晨,顾星晚会把前一天画好的设计稿发给娜迪莎,等她那边的深夜(肯尼亚比上海晚5个小时),就能收到娜迪莎的回复。有时是修改意见:“风衣的腰带可以用藤编,我们这边的老匠人能编出带图腾纹样的藤绳”;有时是惊喜分享:“阿莎今天染出了浅紫色的布料,用的是野紫罗兰的花瓣,我已经寄了样本给你”。

五月初,顾星晚收到了娜迪莎寄来的藤编腰带和紫色布料。藤编腰带上的图腾是“团结”的意思,每一根藤条都编得紧实,摸起来带着藤木的粗糙质感;紫色布料薄得像雾,在阳光下能看到细微的植物纤维,凑近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顾星晚把藤编腰带缝在风衣样品上,又用紫色布料做了一条丝巾,搭配在一起试穿时,工作室的人都忍不住鼓掌——藤编的硬朗中和了丝绸的柔软,紫色丝巾像草原上的晚霞,把整身衣服的气质都提亮了。

“娜迪莎肯定会喜欢的!”顾星晚赶紧拍了照片发给娜迪莎,还特意录了一段视频,展示风衣飘动时的样子。没过多久,娜迪莎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屏幕里的她举着一件刚做好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和顾星晚风衣同款的木槿花:“你看!我把你的风衣纹样用到连衣裙上了,阿莎她们说,这是‘上海和肯尼亚的花一起开了’。”

视频里,阿莎和几个姑娘凑过来,手里拿着不同颜色的布料,七嘴八舌地跟顾星晚打招呼。阿莎举着一块橙红色的布,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顾姐,这个是用芒果皮染的,娜迪莎说,要做一件外套,送给你。”顾星晚看着她们眼里的光,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曾经那个只有娜迪莎一个人的“梦想”,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群人的“约定”。

七月的时候,“跨洋之织”系列的样品基本完成了。顾星晚统计了一下,一共有23件作品,每件都融合了两种文化的元素:有用中国云锦和非洲皮革拼接的马甲,有用苏绣绣出草原羚羊的长裙,还有用竹编和藤编做装饰的外套。她把所有样品打包寄去肯尼亚,让娜迪莎那边准备当地的发布会;自己则留在上海,开始筹备国内的展览场地。

九月初,顾星晚再次飞往肯尼亚。这次和她一起去的,还有工作室的小林和版房的张师傅。飞机降落在内罗毕机场时,娜迪莎带着阿莎她们来接站,姑娘们手里捧着用野花编的花环,把顾星晚一行人围在中间,唱着当地的欢迎歌。“我们的发布会场地在文化中心,”娜迪莎拉着顾星晚的手,脚步轻快,“我还请了当地的乐队,他们会用传统乐器演奏,和我们的衣服很配。”

顾星晚跟着娜迪莎走进文化中心,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打动了:墙面挂满了她们设计的衣服,每件衣服下面都挂着一块小木牌,上面用中文和斯瓦希里语写着设计理念;角落的展示台上,摆着她们用的天然染料和刺绣工具,旁边放着笔记本,记录着从设计到制作的每一个细节;最里面的舞台上,乐队正在调试乐器,悠扬的鼓声和笛声交织在一起,像草原上的风。

发布会当天,来了很多人。有当地的居民,有媒体记者,还有几个从内罗毕赶来的设计师。当模特穿着“跨洋之织”系列的衣服走上舞台时,台下响起了阵阵掌声。顾星晚站在后台,看着娜迪莎和阿莎一起指挥模特出场,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容,突然想起三年前娜迪莎说要回非洲时的样子——那时候她还担心娜迪莎会孤单,会遇到困难,可现在,她看到娜迪莎身边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看到她们的梦想开成了一片花海。

发布会结束后,一个当地的设计师找到顾星晚和娜迪莎,说想和她们合作,把天然染料的技术推广到更多地方。“你们让我知道,传统不是过时的东西,”设计师握着她们的手,眼里满是真诚,“它可以和现代设计结合,可以被更多人喜欢。”娜迪莎笑着说:“这就是我们想做的——让不同的文化互相看见,互相温暖。”

在肯尼亚待了半个月后,顾星晚一行人准备回国。离开前的晚上,娜迪莎带着她们去了草原。那天的晚霞格外美,把草原染成了一片金红色。姑娘们围坐在篝火旁,烤着玉米,唱着歌。阿莎走到顾星晚身边,递给他一件叠得整齐的外套:“顾姐,这个是我做的,用的是芒果皮染的布,你穿它,就像看到我们一样。”

顾星晚接过外套,摸了摸上面的针脚,心里满是温暖。她看着娜迪莎,轻声说:“明年,我们去上海办发布会吧,我想让更多中国人看到你们的才华。”娜迪莎用力点头,眼里闪着光:“好啊,我们还要一起设计新的系列,用中国的丝绸和非洲的布料,做更多好看的衣服。”

飞机起飞的时候,顾星晚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草原,心里充满了希望。她打开手机,翻出和娜迪莎、阿莎她们的合影,照片里的人们都笑着,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她知道,她们的梦想还在继续——就像那片草原上的花,每年都会盛开;就像她们设计的衣服,会带着不同文化的温度,走向更远的地方。

回到上海后,顾星晚把阿莎做的外套挂在工作室的墙上。每天上班看到这件外套,她就想起肯尼亚的草原,想起娜迪莎和姑娘们的笑容。她开始筹备上海的发布会,也开始和娜迪莎讨论新的设计思路。她们约定,明年春天,要去苏州看看桑蚕,去肯尼亚看看靛蓝草,要把更多的美好,织进衣服里,织进岁月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工作室的墙上,又多了几件新的设计稿。有娜迪莎画的、带着江南水乡元素的长裙,有顾星晚画的、带着草原风情的外套。每一张画稿上,都有两个名字——娜迪莎和顾星晚,就像她们的友谊,就像她们的梦想,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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