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芝醒来时,黑影又一次不在了,同时家也静得很。
她才想起来昨天为了找黑影麻烦,让邢亦去住宿舍,还让所有的管家保姆保安全部放假了。
但此刻她摸着头想起昨晚因为黑影受伤,自己半推半拒,任由黑影吻自己,还告诉他傅廷砚和自己的感情只是自己复仇的一环,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昨夜黑影并没有承认自己是靳寒烨,她却坦然把秘密倾吐而出,甚至还莫名其妙答应了他以后会检查她身体有没有越界的要求。
“我真是疯了,我为什么和一个魔鬼做交易?我要不现在就撞墙吧!”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昨晚的她,就像刺猬的外壳收了起来,甚至给黑影袒露了自己柔软的肚皮。
这不是鬼片是什么,昨晚真的是她吗?
为什么昨晚的她,能这么不理智!!!
她明明前天还想着认真回应傅廷砚的真心!竟然一夜倾覆!
她真的要抓狂了!!!
沈清芝,你又又一次被冲昏头脑了!
上次冲昏头脑是她以为攻略傅廷砚失败,冲动就把靳寒烨睡了!
那这一次呢,不就是发现黑影是靳寒烨吗?还知道年少的靳寒烨曾经是自己花痴过的见义勇为的帅哥,那也不能全盘托出啊!如果昨晚不是保持着一点理智,她是不是要直接献身,肉体出轨啊!靠靠靠,人怎么能捅这么大的篓子!!
本来复仇就是要步步谨慎,她哪里还有余力和黑影玩该死的爱情游戏!
为此她拿出很久没记录的复仇记录表,里面傅廷砚的攻略指数已经被她标为90% ,但她翻过了那一页,在新的一页上写上承诺:“我没有,我不可能喜欢靳寒烨,我只是形势所迫,担心家里有个死人才放了他,我只是心善!绝不是因为喜欢他!除非我是变态才会喜欢他!!!!”
然后,她凝视片刻,又在下方重重写下“逃离黑影计划” 。但盯着这行字看了几秒,她突然像是泄了气,用笔狠狠将其划掉,仿佛在否定那个想要逃跑的、懦弱的自己。
随即,她笔锋一转,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重新写道:
【让靳寒烨主动移情别恋计划】
她既然能让傅廷砚喜欢上她,让靳寒烨不喜欢她,应该也很容易!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还不容易吗?
她身为黑影的奴隶,的确没资格作天作地!但既然黑影没有认靳寒烨这个身份,那她在靳寒烨面前就是自由的,她可以作天作地!
她要给这位前床伴介绍大美女,找准时机就做他厌恶的事。这样靳寒烨讨厌她了,黑影就不会夜夜闯她家房了!!!
她又联系了许久没联系的私家侦探,让他调查靳寒烨一切反感的事,然后整成一本册子给她,她特地强调不要一页纸,最好能整一本书就行。
但是对方似乎不理解,打电话过来:“我没懂这个需求啊,邢女士你能说清楚吗?”
她说:“很难懂吗?我要靳寒烨所有讨厌的事、反感的行为、他受不了的女人类型!记住,不要摘要,不要提纲,给我整得越详细越好——最好能直接出一本《靳寒烨厌恶百科全书》!”
“好的,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沈清芝便去了画廊实习。刚走到门口,竟碰上了等在那里的傅廷砚。
“芝芝,”他快步上前,语气关切,“昨晚后来没事吧?那个黑社会的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真的都解决了,”她顺势靠进他怀里,拍拍他的肩膀,“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傅廷砚轻轻环住她,说:“我爸妈今天回国,说想见见你。不如今天请个假?”
沈清芝只好点头应下,临时向画廊告了假——这个仓促的请假,成了第二天警方将她列为嫌疑人的原因之一。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傅廷砚爸妈家和傅廷砚住的私人公寓不同,看起来也有点像邢家的排场。只是邢家是在半山腰,别墅群很多,邢亦和沈清芝也只是住了其中一栋,而且邢亦因为经常三分钟热度,只要沈清芝不在家,他都随便挑房子住,所以有时候连安保都不确定他今晚在哪栋房子住,原男主人不在,邢亦又是个马大哈,才能让黑影夜闯沈清芝闺房有机可乘。
但是傅廷砚爸妈家是一栋三层的独栋别墅,不仅有大庭院,还有游泳池,简约中透着不动声色的奢华。
沈清芝走进客厅,目光立刻被一整面墙的奖杯和照片吸引,几乎一柜子都是傅廷砚的奖状奖杯,还有他过往意气风发的照片,有滑雪的、起马的、冲浪的、参加竞赛的……可以看得出傅廷砚过去也真的很优秀,是精英教育下杰出的精英。
“随便看,随便坐,我去请爸妈下来。”傅廷砚安顿好她,便转身上了楼。
一位外籍保姆悄无声息地端来精致的西式茶点。她刚尝了两口,便有佣人上前道:“邢小姐,太太请您去琴房一趟。”
她跟着佣人穿过走廊,见到了傅母——身着雍容皮草,正坐在钢琴前。见沈清芝进来,她唇角带笑,眼神却带着审视。
“会弹吗?来一曲?”傅母问道。
沈清芝回以礼貌的微笑:“伯母好。我不太会,读书时只是胡乱按着玩过。”
傅母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我们傅家的儿媳,总要有些才艺,带出去才不失体面。之前的苏见微,跳舞、画画都是一流。听说你……只是附近商科院的学生?”她语气轻柔,话却如针,“我们傅家,可不养花瓶。”
沈清芝心下冷笑——您怕是没查清楚,我不仅修了金融学,还辅修了艺术管理,念的是双学位,当初学商科,本来就是为邢亦陪读。
面上却依旧温顺:“那我……就献丑了。”
她凭着模糊的记忆,弹了德沃夏克《幽默曲》的几个小节。琴音刚落,傅母的眼睛已微微睁大。
“原来你们在这儿,”傅廷砚适时出现,打破了微妙的氛围,“让我好找。”
傅母立刻转向儿子,语气带着薄怒:“你不是说她不会乐器吗?”
“妈,您何时问过我了?如果您是特意来找芝芝麻烦的……”
“好了,”傅母打断他,不想与他争执。她转而拉起沈清芝的手,语气缓和了些:“是伯母先入为主了,你别往心里去。”
沈清芝尴尬地笑了笑。她其实只在高中音乐社摸过钢琴,那时还是柏星希手把手教的。这么多年过去,她也只勉强记得这几小节,若傅廷砚再晚来片刻,她怕是真要露馅。
傅母摩挲着她的手,忽然又问:“只是……你这手,怎么这样粗糙?不像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