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缓缓睁开眼，呼吸平稳，神识终于恢复清明。她抬手摸了摸额头，确认没有残留的眩晕感。刚才在冥想中，那股来自青铜鼎的紊乱能量已经被混沌灵根彻底压制，现在体内灵力流转顺畅。
她低头看了眼放在石台上的鼎，银光微闪，安静如初。玉珩还在角落靠着石柱，闭目调息，但神识始终连着护心阵，没有离开。
“你不用一直守着。”她说，“我已经没事了。”
玉珩没睁眼：“我说过，等你进入深度冥想状态我才撤阵。”
“我已经进过了。”她轻笑，“现在是醒着的。”
他这才缓缓收了剑丝，解开盘旋四周的九转护心阵。符纸熄灭，空间重新有了声音。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袖：“那我先走了，明日辰时炼器课别迟到。”
“知道了师父。”她翻了个白眼。
他嘴角一扬，转身走出洞府，身影消失在门外。
风挽月从侧室探出头来：“人走了？”
“走了。”凌颜点头，“你也歇够了吧？”
“歇是歇够了。”风挽月蹦出来，眼睛亮晶晶的，“但我刚想到个事——你的灵泉池不是能加速修炼吗？反正接下来要备战大比，不如趁现在试试效果？”
凌颜一愣：“你是说……共修？”
“对啊！”风挽月拉她手腕，“你有混沌灵根，我能引玄阴之力，再加上灵泉滋养，说不定能撞破瓶颈！而且你刚恢复，我也正好陪你练练控灵。”
凌颜犹豫了一下：“可灵泉不稳定，万一出问题……”
“怕什么？”风挽月笑嘻嘻地，“你不是常说‘机缘都是踩着雷来的’？再说了，你不也在吗？有你在，雷都得绕道走。”
凌颜被她说得笑了：“行吧，听你的。”
两人换上轻便法衣，走入后山密室。灵泉池静静泛着微光，水面如镜，倒映着洞顶镶嵌的几颗夜明珠。
凌颜伸手探入水中，灵力轻扫。泉水温润，灵气充盈，但深处似乎有一丝波动，像是被什么唤醒了。
“有点怪。”她说，“平时没这么活跃。”
“可能是因为你刚用混沌灵根压过鼎里的乱流，气机牵引，把泉眼也带起来了。”风挽月脱鞋踩进池子，“管它呢，先进去再说！”
凌颜无奈，也跟着踏入。
水波漾开，两人盘膝坐下，背靠背开始运转功法。凌颜引导混沌灵根吸收泉水中的灵气，转化为纯净紫流，缓慢注入经脉。风挽月则调动额间莲花印记，玄阴灵体自然共鸣，周身浮起淡淡粉雾。
起初一切正常。
直到一刻钟后，池底突然传来震动。
水面剧烈晃动，热浪从下涌上。原本清凉的泉水迅速升温，冒出细密气泡，像煮沸了一样。
“怎么回事？”风挽月睁眼。
“别动！”凌颜低喝，“灵泉暴动了！”
整座池子都在震，灵力狂躁外溢，冲击着两人的护体屏障。凌颜立刻运转灵根，试图稳住能量流，却发现混沌灵根自动加速，竟将暴走的灵气直接吞噬，再吐出一道道稳定的紫色灵流。
“它自己在转化！”她心中一惊，“这速度……比平时快了十倍不止！”
她来不及多想，察觉到风挽月气息紊乱，立刻反手将一股紫流送入对方经脉。
风挽月浑身一颤，莲花印记骤然发烫，金光从眉心透出。她咬牙撑住，体内血脉翻腾，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封印。
“不行……太强了……”她声音发抖。
“撑住！”凌颜沉声，“我帮你导气！”
她双手结印，按在风挽月背上，混沌灵根全速运转，一边压制灵泉暴动，一边将多余能量导入自己体内，再过滤一遍，化为温和灵流渡给风挽月。
池水沸腾不休，紫粉两色灵光在水中交织，形成漩涡。
突然，池底裂开一道细缝，古老阵纹浮现，金光流转，像是某种封印正在松动。
“糟了。”凌颜心头一紧，“这是空间自带的聚灵阵纹，怎么会自己激活？”
她迅速掐诀，在空中画出三枚镇灵符，贴在池壁三个节点上。符纸亮起青光，暂时压住了阵纹扩散。
“星耳！”她喊了一声。
奇兽幼崽从角落窜出，耳朵竖起，警惕望向洞口。
“守好外面，别让任何东西进来。”凌颜交代。
星耳呜了一声，蹲在门口，尾巴炸成球状，释放出威压。低阶妖兽感知到神兽气息，纷纷退散。
池内，风挽月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她额头冷汗直流，呼吸急促，意识开始模糊。
“再这样下去会走火入魔。”凌颜判断形势，果断做出决定。
她收回镇灵符，任由阵纹继续发光，同时运转双修功法基础心诀，主动与风挽月建立灵力循环。
混沌灵根为引，玄阴灵体为基，两人灵力在灵泉中交汇，形成闭环。
能量流动逐渐平稳，风挽月的脸色好转，莲花印记金光更盛。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外界不过半刻钟，但因灵泉异变触发了空间的时间加速功能，内部已近一日。
两人体力接近极限，脸色发白，嘴唇干裂。
凌颜靠着最后一丝清醒维持循环。她知道不能停，一旦中断，风挽月刚打通的经脉会瞬间崩塌。
“快了……就差一点……”她喃喃。
风挽月忽然睁眼。
那一瞬，她眼中闪过金芒，额间印记轰然爆发出强光。她仰头轻喝：
“破！”
粉色灵环自她身体扩散，一圈圈荡开，将沸腾的泉水硬生生压平。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亲和力弥漫开来，整个洞府的灵气温顺如羊，主动向她汇聚。
凌颜松了口气，撤回灵力，整个人瘫坐在池边。
“成功了？”她问。
风挽月喘着气，笑了：“我感觉……以前卡住的地方全通了。玄阴灵体，进阶了。”
凌颜也笑了：“恭喜。”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虚脱。
灵泉表面依旧泛着紫粉交织的波光，余波未平。池底阵纹渐渐隐去，恢复平静。
凌颜靠在石台上，闭目调息。体力虽尽，心境却格外沉稳。这一轮异变让她对混沌灵根的掌控更深一层，甚至摸索到了灵力转化的窍门。
风挽月轻轻抚摸额间印记，眼神明亮：“你说，下次能不能再试一次？”
“你想累死我？”凌颜睁眼瞪她。
“我不是看你挺得住嘛。”风挽月调皮地眨眨眼，“再说了，你不是常说‘修炼哪有不疯一次的’？”
凌颜叹气：“我是说过，但也没让你次次往雷坑里跳。”
“可我们跳过去了啊。”风挽月握住她的手，“而且跳得漂亮。”
凌颜看着她，没说话，只是反手握紧。
洞府安静下来。
星耳趴在门口打盹，尾巴偶尔甩一下。灵泉微微荡漾，像在呼吸。
远处传来巡山弟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凌颜睁开眼，盯着池面。
她忽然发现，泉水深处，隐约浮现出一行小字，转瞬即逝。
她心头一跳。
那字迹，和空间玉简里的提示一模一样。
她正要细看，风挽月突然坐直。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