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会议中心的分组研讨厅里，晨光透过百叶窗，在长条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知衍面前摊着绿源农场的模型应用案例册，封面贴着苏晚星编的迷你麦秆书签，穗纹在灯光下泛着浅金 —— 这是他特意带来的 “幸运符”，每次翻开都能想起苏晚星在农场帮农户记录反馈的模样。
“当前农业科技推广的痛点，在于大型设备与小农户地块的适配矛盾。” 主持研讨的张教授话音刚落，陆知衍便举起手。他起身时，西装内袋里的手机轻轻硌了一下 —— 里面存着苏晚星昨晚发的老家麦田照片，照片里李婶正帮传感器套麦秆保护套，配文 “农户说你的模型比天气预报还准”。
“我在绿源农场的实践中发现，小农户更需要‘轻量化’模型。” 陆知衍将平板连接投影，屏幕上跳出两张对比图：左边是传统大型传感器的复杂操作界面，右边是他改良的简化版 —— 仅保留 “浇水预警”“施肥建议” 两个核心功能，图标换成张叔手绘的水滴、麦穗图案，字体放大了三倍。“我们还联合农户编了麦秆保护套，既防风雨，又让设备多了乡村温度。”
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细碎的讨论声。张教授推了推眼镜，指着屏幕上的农户反馈表：“陆顾问，你提到‘模型参数随地块调整’，具体如何实现？比如南方多水田、北方多旱地，难道要开发不同版本？”
陆知衍早有准备，点开隐藏的 “土壤数据库” 页面 —— 里面是他和苏晚星去年冬天跑遍 A 市周边乡村收集的数据，按 “土壤类型”“作物品种”“农户操作习惯” 分类，每条数据旁都标着采集日期和农户姓名。“我们建立了动态适配算法，农户只需输入地块面积和作物种类，模型会自动匹配最接近的参数模板，再通过 3 天实地监测微调。” 他顿了顿，想起苏晚星常说的 “故事里的科技”，补充道，“比如绿源农场的李大爷，他种的小麦地块偏沙质，模型就自动提高了浇水频率预警，比他之前凭经验浇水，每亩地省了近 20 方水。”
这番话让研讨厅彻底安静下来。后排的王总监脸色微变，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老赵，老赵立刻拿出手机，对着投影屏幕快速拍照。陆知衍余光瞥见这一幕，手指在平板上轻轻一点，屏幕瞬间切换到 “农户访谈视频”—— 画面里，张叔举着传感器笑着说：“这玩意儿比俺儿子还贴心，俺现在每天就去田埂上看一眼，再也不用半夜起来查麦子了。”
“这才是科技助农的本质 —— 不是用复杂技术淘汰传统，而是让技术适配农民的需求。” 张教授的声音带着赞许，“陆顾问，你的思路很有价值，能不能把‘小农户适配’方案纳入国家级项目子课题？我们需要这样接地气的实践案例。”
陆知衍心里一热，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麦秆书签 —— 这是他来北京前，苏晚星帮他别上的，说 “带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起开会”。“我愿意加入，” 他点头时，目光扫过王总监紧绷的侧脸，“但有个条件：子课题必须保留农户参与权，所有参数调整都要基于实际种植反馈。”
研讨结束后，张教授特意留住陆知衍，递来一杯热咖啡：“你的方案里，‘科技 + 人文’的结合很亮眼，不像有些团队只谈算法，忘了农民才是最终使用者。” 他翻到案例册里苏晚星写的 “农户故事附录”，指着 “李婶的麦秆套” 那篇，“这段文字加得好，让冰冷的数据有了温度。”
陆知衍接过咖啡，指尖传来的暖意让他想起苏晚星在出租屋煮的红糖姜茶。“这是我女朋友帮我整理的，” 他语气里藏不住骄傲，“她在老家收集乡村素材，常跟我说‘科技要走进田野，得先听懂农民的话’。”
刚走出研讨厅，身后就传来王总监的声音：“陆顾问，恭喜啊，能加入国家级子课题，前途无量。” 他快步追上来，手里拿着一份项目合作意向书，“我公司正好有传感器生产线，要是你需要批量设备，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价格绝对优惠。”
陆知衍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意向书 “技术共享” 条款上 —— 里面隐晦要求 “共享模型核心算法”。“多谢王总好意，” 他将意向书递回，语气平淡，“子课题的设备采购有统一流程，我会按规定提交申请。” 老赵在旁边插话说：“陆顾问别这么死板，大家都是为了推广农业科技，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比如你把算法优化细节跟我们说说，我们能更快生产适配设备。”
“算法涉及农户数据隐私，不方便透露。” 陆知衍侧身避开老赵伸过来的手，“要是王总对小农户适配感兴趣，我们可以下次在公开研讨环节交流，让更多专家一起提建议。” 说完，他转身走向电梯，身后传来王总监压低的声音：“等着瞧，这子课题的主导权，不一定是你的。”
回到酒店房间，陆知衍第一时间拨通苏晚星的视频电话。屏幕里，苏晚星正坐在老家的书桌前，面前摊着《田野上的星光》手稿，旁边放着刚从磨坊带回的石磨照片。“我加入国家级子课题了！” 他举起平板，展示张教授签的同意书，“还提到了你整理的农户故事，张教授说很有价值。”
苏晚星的眼睛瞬间亮了，伸手在屏幕上轻轻碰了碰同意书：“我就知道你能行！对了，今天张磨坊主给我送了新磨的面粉，说用的是按模型时间收割的麦子，磨出来的面特别香。” 她起身拿过面粉袋，镜头里能看到袋口绣的麦穗纹，“我想在小说里加一段‘石磨与模型的对话’，写小林用模型算麦子的最佳磨粉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好，” 陆知衍靠在床头，看着屏幕里熟悉的书桌，心里满是暖意，“麦粒含水率 12%-14% 时磨粉最好，我把具体数据发给你，你可以写进小林的笔记本里。” 他顿了顿，想起王总监的试探，补充道，“今天王总监找我谈设备合作，还想打听算法，我没答应，你在老家也要留意，别让陌生人打听模型细节。”
视频聊到一半，陆知衍的手机突然弹出顾言泽的微信：“我查到老赵今天联系了会议设备供应商，问能不能‘复制陆知衍的平板数据’，还说‘王总监有重要项目要参考’，你赶紧检查下设备有没有异常。”
陆知衍心里一紧，立刻挂了视频，拿出平板连接电脑。屏幕上跳出 “异常访问记录”—— 半小时前，有陌生 Ip 尝试连接他的云端数据库，幸好他出发前按苏晚星的建议，设置了 “异地访问需双重验证”。他刚删除记录，手机又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王总监准备在子课题申报中篡改你的农户数据，说‘绿源农场的产量提升是偶然’，提前准备好原始记录。”
这条短信和之前提醒苏晚星的匿名消息如出一辙。陆知衍盯着屏幕，指尖划过 “原始记录” 四个字 —— 他突然想起苏晚星帮他整理的 “纸质备份”，里面有农户手写的产量对比表，还有每次模型调整的签字确认，现在就锁在行李箱的铁盒里。
他起身打开行李箱，铁盒上的麦秆挂饰轻轻晃动 —— 这是苏晚星离别时帮他挂上的，说 “看到它，就像我在帮你守着重要的东西”。打开铁盒，农户签字的表格整齐地叠在里面，最上面一张是李大爷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格外有力：“俺的麦子比去年多收两麻袋，全靠陆顾问的模型。”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酒店楼下的路灯次第亮起，像一串模糊的星光。陆知衍拿出手机，给苏晚星发了条消息：“放心，重要资料都在，王总监搞不定的。等子课题启动，我们一起去更多乡村，让模型帮更多农民。”
消息发出后，他靠在窗边，翻看手机里的照片 —— 有苏晚星在老家菜园摘菜的样子，有绿源农场的麦田，还有两人在 A 市出租屋整理资料的温馨画面。他知道，这场在北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王总监不会轻易放弃，但只要想起苏晚星的支持，想起农户的期待，他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第二天一早，陆知衍刚到会议中心，就看到王总监和老赵在走廊尽头低声交谈。老赵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封面写着 “子课题设备采购清单”，王总监的手指在 “传感器型号” 一栏反复划过。看到陆知衍走来，两人立刻收了文件，王总监笑着打招呼：“陆顾问早啊，今天要提交子课题细化方案，需要帮忙吗？”
陆知衍淡淡点头，目光落在老赵手里的文件袋上 —— 袋口露出一角纸，上面的字迹和昨天他收到的匿名短信有些相似。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匿名消息的发送者，会不会就在会议现场？是敌是友？这个疑问像一颗石子，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走进研讨厅，张教授已经在等他，手里拿着一份空白的子课题负责人推荐表。“陆顾问，经过专家组讨论，想推荐你担任子课题组长，” 张教授把表推过来，“你在小农户适配方面的实践最扎实，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陆知衍看着推荐表上的 “负责人签字” 栏，又想起走廊里王总监和老赵的异样，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下。他知道，签下这个名字，就意味着要直面更多挑战，但也能让模型推广的初心走得更远。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在表格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坚定，像在田野里埋下一颗充满希望的种子。
而此时的会议中心停车场，老赵正拿着手机，对着陆知衍的车拍照，屏幕那头，王总监发来消息：“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拿到他的模型原始数据，子课题的主导权不能让他抢走。” 阳光透过车窗，在老赵的脸上投下阴翳，一场针对陆知衍的新阴谋，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