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蟒部落。
寨门巍峨耸立,以粗壮的百年巨木打造,上面刻画着狰狞的巨蟒图腾。
寨门两侧,矗立着数座高高的了望塔,上有目光锐利的战士警戒四方。
进出寨门的人流不少,但大多行色匆匆,且会受到守门战士的严格盘查。
杨奕玄的目光越过人群,直接落在了寨门上方悬挂着的几块木板上。
上面用清晰的南疆古语雕刻着告示,内容与集市上听闻的一般无二,正是青蟒部落为昏迷的大小姐广招巫医的悬赏令,末尾确实有“广招能者,不问出处”的字样。
他缓步穿过人流,径直走向寨门入口。
“站住!什么人?”一名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的守门战士立刻上前,粗壮的手臂一横,拦住了去路。
他上下打量着杨奕玄,见其衣着朴素,年纪轻轻,身上也没有携带什么像样的蛊囊,只有腰间挂着一个普通的草药袋子,眼神中顿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多半是些招摇撞骗之徒。
杨奕玄神色平静,坦然道:“游方巫医,玄。见此悬赏,特来一试。”
“巫医?”那疤脸战士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哪里来的野路子巫医,毛都没长齐,也敢来我青蟒大部献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赶紧滚蛋,别耽误老子办事!”
杨奕玄并未动怒。他只是抬手指了指寨门上方的告示,声音依旧平淡:“告示有言,‘广招能者,不问出处’。阁下身为青蟒部战士,莫非欲违抗族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疤脸战士耳中,让其脸色一僵。
周围其他等待进出的人也都看了过来,带着看热闹的神情。
疤脸战士有些恼羞成怒,正要发作,却见杨奕玄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忽然开口道:“你左肋下三寸,旧年受伤,每逢运力过猛便有撕裂之感,至今未愈吧?”
疤脸战士闻言,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转为惊愕。他左肋下的暗伤是几年前狩猎时被一头凶兽骨刺所伤,看似愈合,却留下了病根,极为隐秘,这个年轻人是如何一眼看出的?
“你……你怎么知道?”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杨奕玄不再多言,右手食指随意地凌空一点,一道柔和气息瞬间没入疤脸战士的左肋。
那战士只觉得伤处微微一热,一股难以言喻的舒坦感流遍那片僵硬的经络,困扰他多年的隐痛竟然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神乎其技的手段,彻底震惊了守卫。他活动了一下手臂,脸上充满了狂喜。
他虽然不是巫医蛊修,但也知道,能如此轻描淡写治愈暗疾的,绝非寻常巫医。
“这……这!”守卫活动了一下身体,满脸的难以置信,随即看向杨奕玄的目光,瞬间从轻蔑变成了敬畏。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对方隔着几步远,随手一点就治好了其他巫医都难以根除的暗疾,这是何等手段。
“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师!还请大师恕罪!”守卫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无比,“大师稍候,小的这就为您通报!”
他转身对还在发愣的同伴低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禀报青木管事,就说有高人应征!”
一名守卫这才反应过来,急匆匆跑进寨内通报。
不多时,一名身穿灰色麻布长袍的中年男子在一名战士的引领下,从寨内走了出来。
此人气息内敛,但杨奕玄一眼便看出,其修为已至灵巫境界,相当于外界化神期修士,应是部落中负责一些具体事务的管事。
那管事目光落在杨奕玄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表面客气地拱了拱手:“在下青蟒部落管事,青木。听闻有位年轻的巫医道友欲为大小姐诊治?”
“正是,在下玄。”杨奕玄微微颔首。
青木管事脸上虽带着笑容,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不信任。
他例行公事般地询问道:“不知玄巫医师承何处?擅长何种医治之法?”
杨奕玄淡然道:“一介游医,并无固定师承,所学杂驳,让管事见笑了。”
“游医?”青木管事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失望,“玄巫医年纪轻轻,勇气可嘉。实不相瞒,这一个月来,像你这般前来的医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其中不乏一些名声在外的灵巫,甚至还有天巫大人前来查看过。可惜……最终都是无功而返,坦言大小姐之症,非比寻常,乃魂魄之厄,非药石蛊虫可医。”
他顿了顿,看着杨奕玄,语气带着试探:“玄先生既然敢来,想必是有所依仗?不知对魂魄之症,有何见解?”
杨奕玄神色不变,平静回应:“医者之道,在乎望闻问切,对症施为。未曾亲见患者,仅凭传闻,便夸夸其谈,非是医者所为。在下虽不才,却也知需亲眼观其气色,探其脉象,方能言否可医。至于魂魄之厄……”他微微一顿,语气依旧平淡,“或许并非无解,只是未得其法。”
他看向青木管事,最后补充道:“况且,贵族如今已是广招贤能,多一人尝试,便多一分希望,管事以为如何?”
青木管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眼前这年轻人,面对他的质疑,既不慌张辩解,也不夸大其词,反而有种超乎年龄的沉稳与自信,尤其是最后那句直指现状的话,更是说到了点子上。
族长如今已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人敢来尝试,基本都会让见上一面。
此子虽年轻,但观其气度,倒不像那些夸夸其谈之辈。
他沉吟片刻,又想到门口守卫汇报的关于其瞬间治愈暗疾的神奇手段,心中权衡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也罢。玄巫医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便请随我来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并无真才实学,还请莫要浪费彼此时间。”
“自然。”杨奕玄简短回应。
青木管事不再多言,转身引路。杨奕玄迈步跟上,从容不迫地踏入了青蟒部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