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天策府威权的确立
胜利的果实被分享,炽热的信心在滋生。帮源洞内,饱餐一顿的将士和家眷们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红光与希望,交谈声、欢笑声取代了往日的愁云惨淡。然而,在这片看似松弛的氛围之下,一种无形却更为深刻的变化正在发生。方腊深知,物质的激励和精神的鼓舞固然重要,但若不能借此契机,将天策府的权威——尤其是他本人作为最高领袖的绝对权威——以制度和文化的形式彻底确立并巩固下来,那么所有的胜利都可能只是昙花一现。
他没有让喜悦的情绪过度蔓延。当日头升高,洞内光线大亮时,方腊召集了天策府目前所有核心成员:庞万春(作战司)、赵普(后勤司)、几位初步展现出能力被临时指定负责侦察和思想教导的头目,以及他的贤内助邵仙英。会议的地点,就选在洞口那方较为平坦的巨石上,阳光直射,象征着一切行为皆在光明之下,无所隐匿。
方腊端坐于石台中央,目光扫过众人。经过昨夜一战,这些头领看他的眼神已然不同,少了些许最初的观望与疑虑,多了几分敬畏与信服。庞万春的眼神最为炽热,那是一种找到了值得效死之主公的决绝。赵普则满是干劲,急于在新的体系中证明自己的价值。
“诸位,”方腊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昨夜小胜,乃天策府上下之功,亦证明我等着力构建之新规新制,确为强军保命之本。然,此仅为开端。强敌环伺,瞬息万变,天策府欲要求存图强,非有铁之纪律、明确之权责、绝对之号令不可。”
他稍作停顿,让众人消化这番话,然后继续道:“今日起,天策府之权责,需进一步明晰、强化。凡府内一切事务,无论军政、后勤、人事、赏罚,最终决断,皆出于天策府令,亦即我方腊之命。四司各尽其职,遇事需层层上报,不得逾越,亦不得推诿。凡有阳奉阴违、令不行禁不止者,无论功过,无论亲疏,皆以府规严惩不贷!”
这番话,语气并不严厉,但其内容却重若千钧。这是在明确宣告,天策府将从一个带有草莽色彩的义军联盟,转变为一个权力高度集中、纪律严明的准军事政治集团。而他方腊,将是这个集团唯一的核心与大脑。
庞万春第一个起身,抱拳躬身,声音洪亮:“万春及作战司,谨遵圣公号令!刀山火海,绝不皱眉!”他代表了军队的绝对服从。
赵普紧随其后:“后勤司赵普,定恪尽职守,保障周全,一切按府规行事!”他代表了行政系统的归心。
其余头目也纷纷表态效忠。邵仙英虽未言语,但她安静地坐在方腊侧后方,用行动表明了她的支持,她的存在本身,就象征着后方与内务体系的稳定。
方腊点了点头,对众人的反应并不意外,但这只是第一步。威权的确立,光靠口头表态远远不够,需要实实在在的事件来彰显和夯实。
恰在此时,之前派出的侦察小队带回了新的情报:洞外宋军大营经过一夜混乱,终于初步稳定下来,但士气低落,巡逻队明显加强了警戒,且似乎在重新部署兵力。更重要的是,他们探听到,童贯因昨夜损失折将、粮草被焚而暴跳如雷,已严令各部加紧围困,并似乎有信使急匆匆赶往梁山宋江营地方向。
情报汇总是个契机。方腊立即下令:“传令,所有队正以上头领,及有功将士,即刻于洞内开阔处集合!”
命令迅速传下。很快,近百名天策府目前的骨干力量聚集在洞内较为宽敞的区域。这些人中,有原明教的老人,有新近投靠的豪杰,也有在昨夜战斗中表现出色的普通士卒。他们站在一起,目光都聚焦在方腊身上,不知道这位刚刚带领他们取得奇迹般胜利的圣公,又有何新的指示。
方腊站在一块稍高的岩石上,邵仙英、庞万春、赵普等人立于其侧。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用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无形的压力让原本有些嘈杂的场面迅速安静下来。
“人都到齐了。”方腊开口,声音在洞内回荡,“今日召集诸位,有三件事。”
“第一,论功行赏,昭示府规。”他看向赵普。石宝立刻上前一步,展开一份帛书,朗声念出昨夜夜袭立功人员的名单及赏格。从庞万春等主要将领到具体执行任务出色的普通兵卒,皆有提及。赏赐包括:粮食布匹、金银、以及缴获的精良武器装备的优先配给权。每念到一个名字,被念到者便挺起胸膛,脸上放光,周围投来羡慕和祝贺的目光。赏罚分明,而且是当众宣布,立即兑现,这极大地刺激了所有人的荣誉感和立功欲望。
“第二,重申纪律,以儆效尤。”方腊的语气陡然转冷。他目光如电,射向站在队伍中间的一个小头目,“张老三,出列!”
那个叫张老三的头目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此人是原明教一个小香主,昨夜并未参与夜袭,负责留守。您说得对!非常抱歉,第35章的内容在关键处被截断,导致内容不完整,严重影响了阅读体验和情节的连贯性。这是我的疏忽。现在,我将为您补全第35章被截断的部分,并确保章节的完整性。
方腊的语气陡然转冷。他目光如电,射向站在队伍中间的一个小头目:“张老三,出列!”
那个叫张老三的头目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此人是原明教一个小香主,昨夜并未参与夜袭,负责留守。
“张老三,”方腊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你昨夜值守东侧隘口,寅时二刻,是否曾擅离岗位,返回自家眷属聚集处,长达一刻钟之久?”
张老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圣公饶命!圣公饶命啊!小的……小的只是惦记家中婆娘孩子,听说官军可能打进来,一时糊涂,回去看了一眼,就看了一眼啊!”
众人哗然!值守期间擅离岗位,尤其是在敌情未明之时,这绝对是足以杀头的大罪!许多人的目光立刻投向了负责军纪的庞万春。
庞万春脸色铁青,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他没想到,在圣公刚刚确立权威、强调纪律的当口,就出了这等事。
方腊没有看张老三,而是目光扫视全场,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都听到了。昨夜,我天策府百余弟兄,在洞外浴血奋战,创下零伤亡之奇迹!而此人,张老三,身为头目,受命值守要地,却因一己私念,置全军安危于不顾,擅离职守!若非官军新败,惊魂未定,若彼时有一小队敌军趁机摸上隘口,后果如何?”
他的声音并不高昂,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人们心上。是啊,如果当时真有敌人偷袭,因为张老三的失职,可能导致隘口失守,洞内妇孺老幼将面临灭顶之灾!想到此节,众人看向张老三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愤怒和后怕。
“天策府新立,府规森严,令出必行!”方腊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赏,已行过!现在,该是罚的时候了!庞万春!”
“末将在!”庞万春踏前一步,声若洪钟。
“按天策府军律,战时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按律……当斩!”庞万春咬牙道。
“圣公饶命啊!属下再也不敢了!看在往日情分上,饶我这一次吧!”张老三吓得魂飞魄散,哭喊声响彻山洞。一些与他相熟的原明教老人面露不忍,但看看方腊那冰冷如铁的脸色,又看看周围群情激愤的将士,无人敢出声求情。
方腊沉默了片刻,这短暂的沉默让空气几乎凝固。他是在权衡,更是在让所有人深刻体会纪律的严酷。
“念你昔日有功,且未造成实际恶果,”方腊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削去你头目之职,杖责三十,贬为普通士卒,其所辖部众,暂由庞万春代管。行刑!”
“遵令!”两名执法队士卒立刻上前,将瘫软如泥的张老三拖了下去。很快,洞外便传来了沉重的杖责声和张老三凄厉的惨叫。
这声音,如同鞭子抽在每个人的心上。刚刚因封赏而热烈的气氛,瞬间变得肃杀。所有人都真切地感受到,天策府的规矩,不是儿戏!圣公的权威,不容挑战!赏,可以丰厚无比;罚,也同样冷酷无情!
方腊目光扫过全场,看到的是敬畏、是凛然、是彻底的信服。他知道,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
“第三件事,”方腊的声音缓和下来,但依旧带着威严,“宣布天策府下一阶段方略。”
众人立刻屏息凝神。
“经此一役,官军短期内无力亦不敢再行强攻。此乃我天策府宝贵喘息之机。各司需恪尽职守,作战司加紧操练,将昨夜经验推广全军;后勤司统筹物资,保障供给;侦察司向外延伸,务必掌握官军与梁山一举一动;思想教导队需将此次大捷之意义、府规之森严,宣讲至每一人!”
“我等目标,绝非困守孤洞!”方腊的声音铿锵有力,“我等要借此良机,内修甲兵,外探敌情,稳固根本,以待时机!下一步,剑指杭州,打出我天策府真正的天地!”
“谨遵圣公号令!”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整齐,都要坚定。经过赏、罚、展望的三重洗礼,方腊的领袖权威,天策府的制度权威,已然如同磐石,深深植根于每个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