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念初按下了接听键:“道公。”
电话那头,传来李道公的声音,“初仔,张大贵家又出大事了!”
梁念初神色不变,只是将手机贴紧耳朵,走到院子角落相对安静的地方,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李道公继续。
李道公喘了口气,语速飞快,“我也是刚听镇上的人说的。昨天张大贵的老婆和他儿媳,也不知道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突然就吵起来了!”
“开始只是吵,后来两人还动起了手。张大贵拼死拼活把两个疯了一样的女人给拦开。”
“可不知道怎么地,两个女人调转枪口,一起指着张大贵的鼻子骂,说都是他建别墅害死了儿子(丈夫),搞得家里鸡犬不宁……骂得一个比一个难听!”
李道公继续说道:“张大贵本来心里就憋着火,被这么一闹,更是烦躁得不行。他一气之下,开车出去想散散心,谁知路上出了车祸。听说人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梁念初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李道公说完,忍不住问道:“初仔?你在听吗?现在怎么办?”
梁念初这才笑道:“等着就好。”
李道公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那我……我们就在家等着?”
“嗯,等着就行。”
梁念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记住,他要是打给你,你就说我很忙,不一定有空。”
“明白!明白!”李道公连连应声。
挂了电话,梁念初走回茶桌旁。
四叔给他倒了杯新茶,随口问了句:“谁的电话?”
“李道公打来的,闲聊几句。”梁念初接过茶杯,轻啜一口,神色如常。
接下来的两天,梁念初依旧过着悠闲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梁念初正在准备去钓鱼,手机再次响起,还是李道公。
“初仔!张大贵给我打电话了!”
梁念初语气平淡:“哦?他怎么说?”
“他想让我帮忙请你出手,还说价钱好谈,只要能解决他家的问题,多少都愿意出!”
电话那头,李道公继续说道,“我跟他说你最近很忙,张大贵就一直求我务必请你出手,还说酬劳可以按刘大师他们的标准给!”
“刘大师的标准?”
梁念初冷笑一声,“告诉他,我没空,让他另请高明吧。”
“可、可是……刘大师他们都收了十万啊!”
李道公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拒绝。
梁念初继续说道:“刘大师是刘大师,我是我。道公,你就直接告诉他,我最近事情多,抽不开身,让他另请高明吧。”
“我还有事,先这样。”
不等李道公再劝,梁念初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塞进口袋。
对于这种为富不仁、劣迹斑斑的暴发户,若不是看在同乡的份上,开口要一百万都不为过。
反正少于五十万,梁念初绝不会再出手。
收起心思,梁念初拎起渔具,跟母亲打了声招呼,骑着电动车便直奔龙眼水库。
今天他选了个更僻静的弯子,打算专心钓一天鱼,至于张大贵的烦心事,就让他先着急去吧。
直到夕阳西下,梁念初才提着半桶渔获,不紧不慢地回到家中。
他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李道公的,也有几个陌生号码,想必是张大贵换着电话打来的。
他先给李道公回了条信息:“道公,情况如何?”
信息几乎是秒回,李道公直接弹了视频通话过来。
“初仔!张大贵一下午快把我电话打爆了!他都快急疯了,说只要你能肯出手,价钱随便开!”
梁念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说:“道公,你告诉他,五十万,我就出手帮他解决他家的风水问题。能接受的话,明天早上我开车过去。”
视频那头,李道公惊得张大了嘴,半天没合拢,声音都变了调:“五……五十万?初仔,这……这会不会太多了点?张大贵虽然有钱,但这数目也太……”
梁念初打断他,“道公,你就原话告诉他。五十万,一分不能少。他要是觉得刘大师那些驱鬼的法事管用,大可以继续请他们。我无所谓。”
“好……好吧,我这就给他回电话。”李道公深吸一口气。
挂了视频,梁念初拎起桶里的鱼走进厨房。
母亲李慧兰正在准备晚饭,他在一旁刮鳞剖鱼,心情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开口要价五十万的人不是他。
他知道五十万对张大贵这种土财主来说,虽然肉痛,但绝对拿得出来。
关键是现在张大贵已经走投无路,所以他绝对会妥协。
果然,晚饭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李道公。
梁念初不慌不忙地夹了块青菜放进嘴里,咀嚼咽下,才在李慧兰和梁锦诚疑惑的目光中,拿起手机走到院子里,按了接听,却没先开口。
电话那头,李道公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还有些结巴:“初……初仔!他……他答应了!张大贵答应了!五十万!他说只要你能彻底解决问题,钱不是问题!他问你明天什么时候能过去?”
梁念初嘴角微微上扬,“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准时到。”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梁念初开着白色A7,准时出现在张大贵别墅的院子里。
李道公早已在别墅门口等候。
看见梁念初的车,立刻小跑着过来。
“初仔,来了!”
二人走进客厅,只见张大贵独自瘫坐沙发旁,靠着拐杖。
一见到梁念初和李道公进来,张大贵立刻挣扎着想站起来,脸上挤出近乎讨好的笑容:“初仔,你可算来了!”
梁念初快走两步,虚扶了一下:“张老板有伤在身,不必客气,坐着说话。”
“哎,好,好。”
张大贵重新坐下,重重叹了口气,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声音沙哑地诉苦:“初仔,我……我真是后悔啊!当初要是听了你的,也不至于……唉!家里现在是一刻也不得安宁,老婆和儿媳妇天天闹,我这又……我是真没办法了!”
他说着,眼眶都有些发红,看来这几天确实被折磨得不轻。
梁念初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神色淡然:“张老板,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既然来了,就会帮你解决问题。钱,道公应该跟你说了吧?”
“说了说了!”张大贵忙不迭地点头,“我这就转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