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内门之试
宗门嘉奖的余温尚未散去，一则更加重磅的消息如同惊雷，炸响了整个外门——内门考核，正式开启！
与以往不同，此次考核因黑风山脉的变故和幽冥道的威胁，显得格外急迫与严格。宗门急需补充新鲜血液，尤其是经过实战检验的优秀弟子。告示明确宣布：考核不再局限于擂台比试，而是综合任务表现、修为根基、心性悟性、实战潜力等多方面因素，由多位长老共同评议，择优录取。名额，仅有五十！
消息一出，外门彻底沸腾。所有自认有实力的弟子无不摩拳擦掌，潜心闭关做最后冲刺。潜龙苑乃至整个外门居住区，都弥漫着一股近乎凝滞的紧张气氛，灵气波动都比往日剧烈了许多。
林风的小院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那日的门庭若市仿佛只是幻影，所有有意考核的弟子都深知此刻时间宝贵，无人再来打扰。但林风能感觉到，暗地里的关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都在审视着他这个“任务头名”、“身怀异火”的焦点人物，评估着他的实力，揣测着他的底牌。
他心如止水，对外界的纷扰置若罔闻。奖励的筑基丹他并未立刻服用，此物用于冲击筑基关卡时效果最佳。那面玄龟盾则被迅速炼化，收入丹田温养，成为又一张底牌。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新得到的三枚玉简之中。
《燎原枪诀》霸道刚烈，将火系灵力的爆发与穿透力发挥到极致，正合纯阳灵力的特性。他并未执着于凝聚火焰长枪的形态，而是感悟其“燎原”之意，尝试将那股焚尽一切、势不可挡的枪意融入自身的法术甚至剑术之中，往往能起到奇效。 《千煅秘录》是炼器控火的无上心得，其中许多精妙法门与《九阳炼器诀》残意相互印证，让他对火焰的掌控再上一个台阶，对那柄暗金长剑的最终炼制，也有了更多想法。 最让他痴迷的是那《古阵残篇》。其中记载的阵法残缺不全，却玄奥异常，涉及星辰运转、虚空禁锢、甚至一念成阵的至高理念，大大开阔了他的眼界。虽然无法直接布置，但其蕴含的阵理对他理解符文、构建自身法术体系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同时，他并未放松《九阳曜真诀》的修炼。每日引动太阳真力依旧痛苦艰难，但有了星辰沙的微弱辅助，过程平稳了不少，灵力变得更加精纯凝练，稳步向着炼气四层巅峰迈进。
期间，雷师叔偷偷来找过他一次，将那柄温养好的暗金长剑交还给他。长剑灵性更足，暗金光泽内敛，剑身那云霞般的天然纹路似乎更加复杂玄妙，距离真正的灵器只差最后一步开锋赋灵。雷师叔再三叮嘱，此剑非同小可，未入内门前，绝不可轻易动用，更不可让外人知晓其真正品阶。
白玉瑶也托人送来一枚玉简，里面是她对《燎原枪诀》的一些修炼心得和注意事项，寥寥数语，却直指要害，让林风少走了许多弯路。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林风记在了心里。
山雨欲来风满楼。考核前夕，各种小道消息也开始在外门流传。
“听说了吗？这次主持考核的是天枢峰的严长老！那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好多闭关的老牌师兄师姐都出关了！陈剑、韩立、慕容婉…那几个任务里没露面的狠人都回来了！” “赵元明好像也突破了，气息强横了不少，据说他家族花了巨大代价，给他弄来了一柄极品法器！” “还有还有，据说考核形式有变，第一关就不是擂台赛…”
林风默默收集着信息，尤其是关于那几个声名在外的老牌精英弟子和陈剑、赵元明等人的动向，做到心中有数。
终于，考核之日来临。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所有获得考核资格的弟子便齐聚于青云主峰下的“问道广场”。广场中央，九面巨大的“窥天镜”悬浮于空，镜面光滑，映照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四周高台之上，端坐着数十位气息渊深的内门长老和执事，清虚子、雷师叔等人赫然在列，气氛庄严肃穆。
人数远不止五十，显然任务中获得资格的弟子，也需经过最终筛选。林风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王浩、石猛、柳依依、侯浪、张远…也看到了气息更加凌厉逼人的陈剑、一脸阴鸷的赵元明、以及几个气息沉凝、眼神锐利、显然不好惹的生面孔。
弟子们按照指示，依次上前，将手按在广场边缘一块巨大的“试功石”上，全力运转灵力，留下自身最真实的修为印记和灵力特性，以供长老们初步评判。
轮到林风时，他平静上前，手掌按上冰凉的石碑。《九阳曜真诀》灵力缓缓注入，并未刻意张扬，但那至阳至刚、内蕴星辉的独特气息，依旧让试功石绽放出夺目的赤金色光芒，甚至引动得旁边几面窥天镜都微微荡漾起涟漪！
高台上，不少长老微微颔首，露出赞许之色。清虚子面无表情，雷师叔则忍不住咧了咧嘴。赵元明在一旁看得眼角抽搐，脸色更加阴沉。
初步测评结束，并未淘汰人，但所有弟子的修为底细，大致已被长老们掌握。
这时，天枢峰的严长老——一位面容古板、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站起身，声音冷硬地宣布：“内门考核第一关：问心路！”
问心路？台下弟子面面相觑，大多不明所以。
只见严长老大袖一挥，广场中央的地面忽然泛起水波般的纹路，九道朦胧的、由白玉铺就的蜿蜒小路凭空出现，通向远方云雾缭绕的山巅，看不到尽头。每一条小路都散发出不同的气息，或炙热，或冰寒，或沉重，或虚幻…
“此路非实非虚，映照尔等本心。踏其上，会引动心魔幻象，考验道心坚定、意志强弱。坚持走到尽头者，方有资格参与后续考核。中途退出或迷失者，淘汰！现在，选择一条路，踏上征程！”
话音刚落，早已迫不及待的弟子们纷纷冲向那九条问心路。
林风并未急于争抢，他仔细观察着那九条路散发出的不同气息，最终选择了一条气息最为中正平和，却隐隐让他体内纯阳灵力产生一丝共鸣的道路踏了上去。
脚步落下的瞬间，周遭景象骤然变幻！
广场、人群、高台瞬间消失不见。他仿佛独自一人立于无尽云海之巅，前方只有一条窄窄的白玉小路，通向未知的云雾深处。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风声呼啸。
他收敛心神，稳步前行。起初并无异常，但很快，各种幻象开始涌现。
耳边响起林家村惨案时的惨叫与哭嚎，父母、老村长惨死的景象栩栩如生地重现… 眼前出现赵元明狰狞的嘲笑与威胁，以及宗门内各种嫉妒、排挤的目光… 幻象一变，他又仿佛看到了自己凭借强大力量横扫四方，受万人敬仰，获得无上传承，一步登天… 紧接着，又变成无数天材地宝、神功秘籍堆满眼前，唾手可得… 甚至出现了白玉瑶、苏婉等女子的身影，柔情似水，缠绕身边…
贪、嗔、痴、慢、疑…人心种种欲望与恐惧，被无限放大，化作最致命的诱惑与煎熬，冲击着他的道心。
若是心志不坚者，极易沉溺于痛苦无法自拔，或迷失于欲望幻境之中。
然而，林风道心之坚韧，远超常人。山村惨案是他前进的动力而非心魔；虚名浮利于他如过眼云烟；美色诱惑更是难以动摇他追求大道的决心。
他眼中清明一片，步伐稳健，如同磐石般碾碎一切幻象，速度丝毫不减。体内《九阳曜真诀》自行运转，煌煌正气守护心神，诸邪不侵。
甚至在某些幻境中，他还能冷静地观察其破绽，体悟自身心境，反而有所收获。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云雾散开，露出一座小小的白玉亭台，那里已然站着了十几个人。陈剑、柳依依、以及另外几个气息强大的老牌弟子赫然在列，他们看到林风如此快便走出问心路，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
林风平静地走入亭中，静待后续。陆续又有弟子通过考核，出现在亭中，个个脸色苍白，心有余悸。王浩、石猛也勉强通过，几乎虚脱。侯浪稍晚一些出来，眼神有些飘忽。赵元明则是脸色铁青地冲出云雾，显然在幻境中吃了不小的亏。
最终，通过问心路的，只剩八十余人。第一关，便淘汰了近半！
严长老冰冷的目光扫过通过的弟子，并无任何赞许，只是淡淡道：“休息一炷香。第二关：悟性测试。”
他一挥手，亭台中央出现八十多个蒲团，每个蒲团前都悬浮着一枚残缺的玉简。
“此乃宗门收集的各种残缺法诀、秘术片段。尔等有一炷香时间参悟，并尝试补全或推导出其中一招半式，演示出来。由我等评判悟性高下。”
这才是真正的难题！考验的是弟子们的功法底蕴、思维发散性和推演能力！
弟子们立刻盘膝坐下，抓起玉简沉浸其中。
林风得到的是一篇关于“凝水化冰”的残缺法诀，只有寥寥数句总纲和一副模糊的运气图，后面大部分缺失。这并非高深法术，但如何理解、补全、并演示出亮点，却极考功力。
他快速浏览，心中默诵《九阳曜真诀》总纲，又联想到《古阵残篇》中关于能量形态转化的论述，再结合自身对水火相克的感悟…
一炷香时间飞快过去。
“时间到！开始演示！”
严长老声音落下，弟子们依次上前演示。
有人勉强凝聚出几块寒冰，却粗糙不堪。 有人试图创新，却弄巧成拙，灵力失控。 陈剑演示时，将冰锥凝聚得极其锋锐，穿透力惊人，获得不少长老点头。 柳依依则另辟蹊径，将冰化为薄雾，带有迟缓神识之效，让人眼前一亮。 赵元明演示了一种爆裂冰晶，威力尚可，却略显浮躁。
轮到林风。他走上前，并未施展任何华丽招式，只是伸出右手食指。
指尖之上，一滴清澈的水珠凭空凝聚，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固化，最终化为一片薄如蝉翼、晶莹剔透、边缘流转着淡淡金芒的六棱冰花！
更奇特的是，那冰花并非静止，而是在他指尖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寒意，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其结构之精妙，寒意之凝聚，远非寻常凝冰术可比！
他甚至将一丝微乎其微的纯阳灵力融入核心，以阳御阴，使得冰花稳定性大增，且不易被火系法术轻易克制！
“以阳御阴，固化水灵，意蕴自生…不错。”一位长老微微颔首，难得开口称赞。
高台上，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暗暗点头。此子不仅天赋异禀，悟性更是惊人，能从小术之中见大道。
这一关，林风的表现再次脱颖而出。
紧接着，便是第三关：实战试炼！
并非弟子互搏，而是被传送入一处宗门模拟出的、拥有各种地形和妖兽幻影的秘境之中，在规定时间内，尽可能多地击杀妖兽，并根据妖兽等级、击杀效率、应对手段综合评分。
林风被传入一片灼热的火山环境。面对汹涌而来的火蝎、熔岩兽等幻影，他并未动用纯阳灵火，而是以新悟的《燎原枪诀》意蕴，并指如枪，将火焰凝聚于一点，以点破面，效率极高。遇到成群妖兽，则巧妙引动地火，或以简单阵法困杀，展现出强大的实战应变能力。
最终，当他被传送出秘境时，成绩赫然名列前茅！
三轮考核结束，高台上的长老们开始闭目评议，气氛凝重。
台下弟子们紧张地等待着最终的命运。
良久，严长老缓缓睁开眼，取出一卷金册，声音传遍全场：
“经评议，本届内门考核，录取者如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剑！” “柳依依！” “韩立！” “慕容婉！” …
一个个名字被念出，被念到者无不欣喜若狂。
“石猛！” “王浩！”王浩几乎跳起来，激动得热泪盈眶。 “侯浪！”侯浪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张远！”那断臂弟子也侥幸入选，激动不已。
名字越来越少，赵元明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微微颤抖。
终于，严长老念出了最后一个名字，声音刻意加重了几分：
“林风！”
尘埃落定！
赵元明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一步，几乎瘫软在地，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绝望。他，竟然落选了！
而林风，这个名字再次被推向高潮，成为本届考核无可争议的榜首！
高台上，清虚子长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雷师叔更是恨不得仰天大笑。
严长老合上金册，目光扫过入选的五十名弟子，冷声道：“恭喜尔等，鱼跃龙门。即日起，尔等便是青云内门弟子！望尔等勤修不辍，光耀门楣，勿负宗门栽培之恩！”
“谨遵长老教诲！”五十名新晋内门弟子齐声应诺，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憧憬。
林风站在人群中，抬头望向青云主峰那巍峨的殿宇。
外门生涯，至此画上句点。
新的征程，就在脚下。
内门，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