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离去后,我与玉娥等人一起商议,如今幽冥会势大,我等几人势单力薄不可力敌,如今之计只有暂避其锋芒,寻找正义之士或者正道事例共同对抗幽冥会。
眼下最好办法就是先去湖北野三关归云客栈找到隐居的江湖耆老凌霄前辈,请老前辈指点迷津,商讨如何消灭幽冥会,重新封印万魂老祖;再去玉娥任供奉长老的湖南伏尸宗,共商扫除幽冥会等世间阴邪的大计。
计谋已定,为免姜承再度前来,迟则生变,我带玉娥众女即刻动身南下。
众人一路急行,离北平已有百里,幽冥会的阴气却仍如影随形。
风里夹着腥甜的味道,像血。
我们六人昼伏夜行,不敢停歇。
玉娥以玄阴之力守护左右,红袖与玄花轮流探前。
夜晚降临,突然,前方一团浓雾升起,探路的玄花忽然无声消失。
她走在最前,下一瞬——就没了。
空气里飘起一缕黑烟,带着她的气息。
婉清几乎哭出声:“这……这不可能,她是妖修,身法极快,怎么会——”
“是摄魄雷阵!”
玉娥神色阴沉:“又是姜承布下的,以冤魂为祭引爆地气,以阴雷瞬间镇魂,令玄花暂时昏迷,趁机把她抓走。”
我紧握双拳。
姜承。
他不只是堕落了——他已不再是人。
夜已深,我们躲进一座废弃的驿站暂歇。
众人围坐在破火盆前,光线微弱。
“二狗,”
她低声道,“幽冥会姜承这邪法防不胜防,若再这样下去,我们几人会被逐个击破。”
红袖咬牙:“我们得快些找到那位在客栈隐居的凌霄前辈。”
心莲点头道:“必须先去凌霄前辈那里商讨计策,再去联合伏尸宗,此事已非我们能独抗。”
话音刚落,外头的风突然止了。
火盆中火焰猛地往后一收——被吸走了。
空气骤寒。
接着,一阵沙哑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二狗兄弟……跑什么?”
姜承的声音,带着令人心颤的温柔。
我立刻起身,混沌之气腾起,推开门——
黑雾扑面而来。
雾中立着一个高挑的影子,披着破碎的黑袍,眼中闪着幽光。
他身后,立着十余道模糊的人形,那是被他邪法炼化的冤魂手下。
他笑得温和:
“真奇怪,以前我见你总是心安,如今却只想撕了你。”
红袖怒喝:“姜承!你还有一丝人性吗?”
姜承微微一笑,抬手。
十余道魂影如鬼兵般扑来。
他们的身形半透明,却带着实质的阴力,手持破旧军刀,刀上还滴着黑血。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我在路上遇见,就杀了练为鬼兵为我所用。”
姜承的声音轻柔而平静。
“我给了他们解脱长生的机会,他们当为幽冥降世而战。”
“畜生!”我怒吼,掌中混沌之气化为光刃,劈开第一个魂影。
可那魂影破碎的瞬间,却发出孩童般的哭声。
“爹……我疼啊……”
我的心,猛地一缩。
幻觉——不,是“魂影错乱”。
姜承在用他们死前的执念扰乱我心。
“二狗。”
姜承笑道:“你是不是害怕听见他们临死前的声音?”
他指尖一点,电光炸开。
一股黑雷轰向屋内,红袖立刻扑上前,用灵火硬挡,整个人被震飞。
玉娥怒喝:
“玄阴破魂!”
她身后黑雾翻腾,尸气如潮,玄阴之气化作锋刃,与阴雷撞击,炸出连串紫光。
姜承的神色越来越癫狂。
“你的这些女人啊……真美。
他的目光像刀,贪婪而病态。
“老祖说,只要我擒下二狗你,你这些娘们都归我;到那时,我要她们陪我永生不灭,共享幽冥盛世!”
“你疯了,你不是人!”
心莲怒喝,阴阳道法光芒闪耀,法力震荡。
姜承却阴笑:“人?你是人?那你告诉我,当年他救你的时候,你可是一匹白马,他的师娘,他怎么救的你?嘿嘿……那时候你可是个人?”
心莲一怔,脸色顿时煞白。
姜承趁势一掌拍出,阴雷卷起心莲的身影,将她震落数丈之外。
我怒极,混沌之气暴涨。
“姜承,你如此放纵自己,这是在自我毁灭!”
“毁灭?”
他低笑。
“不,这是解脱,二狗,你从没体会过压抑内心欲望的痛苦,那种在世人面前装作圣人的恶心感。
是老祖……陆大帅让我明白,人若不堕落,永远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他张开双臂,阴雷化作无数锁链,盘绕天地。
“你看看他们。”
那十几个魂影忽然开始变形——有的化为全身赤裸的女体,有的成了昔日士兵的模样。
他们哭、笑、吟、喊,每一声都混着熟悉的声音。
心莲心绪不宁,婉清惊诧不已,红袖咬唇忍耐,玉娥闭眼,玄阴气急剧波动。
我心神一紧,差点陷入幻象。
“醒来!”
我低吼,混沌真气爆发,重重一拳轰出。
轰——
空气撕裂,阴雷与混沌之力在半空相撞。
雷电碎裂的瞬间,姜承的面孔被照亮——他在笑,却有泪流下。
“二狗,你知道我羡慕你什么吗?你能被爱,你也在爱!”
他低声呢喃,像在梦里。
“而我,只能被人利用,你爱她们,她们也爱你,但你们都在利用我,若真拿我当自己人,为什么不分给我一个!”
下一瞬,他手中雷符燃起,黑雷凝成一道符印。
“追魂印·锁灵!”
天空骤暗,雷云压顶。
我心头一紧,知道他这是要强行锁住我等灵魂,带回幽冥会。
“退!”
我大吼。
玉娥一掌击碎地面,众人跃入地裂之中。
刹那间,泥土塌陷,整座驿站被黑雷吞没。
坠落之后,是一片死寂的密林。
我们跌入地下裂缝,空气潮湿、阴冷。
红袖喘着气,浑身是伤。
心莲脸色惨白,却仍握着残破的符咒。
“他不会罢休的,”
玉娥沉声说道:“姜承现在完全被万魂老祖控制,灵魂一半是人,一半是怨,他能感知我们的气息。”
玉娥温柔的看着我。
“那怎么办?”
“你带心莲她们速去野三关归云栈找到凌霄前辈,心莲知道去野三关的路;凌霄前辈是当年江湖第一人,知道封印幽冥血海之事,或许有法解开此局。”
玉娥等人点头。
“之后再去伏尸宗,若血海封印松动,只有你能镇。”
“那你呢?”
心莲问道。
“我自己去救玄花,不然她落入姜承之手,恐怕凶多吉少!”
“不行,那你自己去,怎能抵挡姜承众人?岂不是羊入虎口?”
我一笑宽慰说道:“放心,我有混沌天书秘法,可用混沌之气幻化万象,定能救人脱身,救了玄花,就去与你等汇合。”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玉娥等人只好同意,用玄阴之气包裹住众人,向南疾驰而去……
这时,姜承的笑声再度从山风中传来——
那声音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怨毒与冷笑。
“跑吧,跑吧……二狗,跑得越远,我越想你。”
我随即使用混沌天书所载秘法“混沌万象”幻化出众女跟随左右,若不以真气试探,与真人无异。
天际一道黑雷劈落,照亮山林。
在那闪光之中,我看见姜承的身影立于远处,背后阴魂翻腾。
他伸手抚摸一名尸姬的面颊,轻声说:
“二狗……抓不住你,你那些女人会一个个替你陪我。”
雷声掩盖了最后的话。
夜色再度坠入死寂,
唯有那阴魂的低吟,在林间回荡不止——
“混沌之血,不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