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节盛宴的余韵,如同最上等的灵檀香燃尽后,那若有若无、却依旧固执萦绕在空气中的淡雅香气,混合着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回味的灵食珍馐气息,依旧弥漫在别墅温暖如春、灯火通明的客厅里。窗外,夜色被无边无际的落雪渲染成一片朦胧的灰白,鹅毛般的雪花不知疲倦地、簌簌无声地飘落,一层又一层,将天地万物都温柔地覆盖、包裹,染成一片纯净无瑕的、厚厚的银白世界,愈发反衬出室内被阵法牢牢锁住的暖融与宁静。壁炉形状的阵法核心持续稳定地运行着,散发出如同真正炉火般柔和而恒定的橘红色光晕,那光芒跳跃着,仿佛拥有生命,温柔地舔舐着相拥的身影,在他们身上投下温暖摇曳的阴影,也将每个人的眼眸都映照得格外明亮柔和。
那张极其宽大、几乎像个小房间似的软榻上,三人亲密无间地挤作一团,共享着一条厚实得能陷进去、触感柔软如云朵的雪白云绒毯。小青毫无形象地瘫在软榻最里面、最舒适的角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她揉着自己因为饱餐美味而微微鼓起、显得圆润可爱的小肚子,秀气的眉头蹙起,发出满足又带着点真实苦恼的哼哼唧唧:“唔…好撑……感觉动一下,食物都要从喉咙里冒出来了……”她侧过身,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把泛着红晕的娇艳脸颊深深埋进身边小白柔软微凉的腰间衣料里,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都怪弟弟……做的菜实在太好吃、太勾人了……每一道都让人停不下筷子,恨不得连盘子都舔干净……”
小玄慵懒地靠在另一边,脊背放松地陷进柔软的靠垫里。他正自然而然地握着小白的一只手,那手微凉,指节纤细,肌肤细腻得如同最上等的冷玉。他用自己温热的指腹,一下下,极其轻柔地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和光滑的手背,仿佛在暖化一块珍宝。闻言,他金色的眼眸弯起,里面闪烁着促狭而宠溺的光芒,看向那只露出后脑勺、显得格外委屈的小青蛇,故意拖长了语调调侃道:“二姐,若是再这样毫无节制、风卷残云般地吃下去,你这引以为傲的小蛮腰嘛……怕是真要保不住,眼见着圆润可爱不少啊?”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调皮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小白立刻微微用力,抽回了被小玄握在掌心暖着的手,冰蓝色的眼眸带着一丝清晰的嗔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清冷,却蕴含着“不会说话就闭嘴”的警告。同时,她空闲的那只手的指尖,在他裸露在衣袖外的手腕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浅浅印子,无声却准确地表达着对他“失言”的不满与对妹妹的维护。
而原本瘫着一动不动、仿佛已然化身一滩春水的小青,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瞬间炸毛的猫儿,猛地抬起头,赤瞳里几乎是立刻便弥漫起一层委屈至极的、亮晶晶的水汽。她娇艳的红唇瘪了下去,嘴角向下弯成一个可怜的弧度,目光越过小玄,直接投向小白,声音带着真实的哭腔和浓浓的告状意味:“娘子~!你听!你听听弟弟说的这是什么话!他嫌弃我!他居然敢说我胖!说我圆润!呜呜……我这心口,被他气得直抽抽……” 她一边用带着颤音的腔调控诉,一边还真的用力从眼底挤出了两三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恰到好处地挂在长长的、如同小扇子般的睫毛上,要掉不掉,配合着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显得可怜、弱小又无助极了,任谁看了都要心软。
小玄和小白的心,瞬间就被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给狠狠攥住了,心疼得不行。
小白几乎是立刻抬起了纤足,隔着柔软厚实的云绒毯,不轻不重地、带着明确驱逐意味地轻轻踢了小玄的小腿一下,力道不大,却足以表明态度。她声音清冷依旧,却含着一丝对妹妹全然的维护与对小玄的责备:“一边反省去,不会说话就别在这里碍眼。”
小玄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了火,脸上瞬间堆满了懊恼和恨不得时光倒流的讨好神色。他连忙凑过去,伸手想去擦小青脸颊上那几颗摇摇欲坠的泪珠,语气急切地认错:“二姐,二姐我错了!我胡说八道!我该打!二姐你怎么样都好看!吃再多也是九天十地最苗条、最好看的小青蛇!是我嘴笨,是我不会说话!” 他说着,还真的抬起手,作势要往自己嘴上打去,动作夸张,只为博佳人一笑。
小青却倔强地扭开头,不让他碰到自己,把脸更深地、几乎要埋进小白柔软的腹部,带着浓重鼻音闷哼道:“哼!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我心口疼,就是被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弟弟气的!疼得厉害!”
小白看着怀里委屈成一团的妹妹,又看看一旁手足无措、满脸懊悔的弟弟,无奈又纵容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她一手环住小青微微颤抖的肩膀,如同安抚受惊的小动物般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另一只手则重新伸过去,准确找到小玄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的手,用力捏了捏他的掌心,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拿出实际行动来哄人。
小玄立刻心领神会,从善如流地靠得更近些。他不再试图去碰小青的脸,而是将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放在她因饱食而微微鼓起、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柔软的小腹上,掌心悄然泛起温和醇厚的黑色灵力,那灵力如同一个无形的、温度恰到好处的暖水袋,带着熨帖的能量,开始力道适中地、顺时针轻轻揉按起来,声音放得又低又柔,充满了哄劝的意味:“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是我口无遮拦,气着我们家最宝贝的二姐了。我给二姐揉揉,帮二姐消消食,顺顺气,好不好?我们二姐一点都不胖,这哪里是胖?这是福气!是我们家最苗条灵动、倾国倾城的小青蛇,谁都比不上。”
感受到腹部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温暖热流和那恰到好处、缓解了饱胀感的揉按力道,再听着小玄那笨拙却无比真诚、恨不得把世上所有好话都堆砌起来的道歉,小青心里那点因为被调侃而升起的小委屈和敏感,这才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慢慢消融散去。她依旧倔强地没有抬头,但在小白馨香柔软的怀里依赖地蹭了蹭,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带着点勉强意味的“嗯”,算是大发慈悲,暂时接受了这份道歉。
这场由一句无心调侃引发的小小风波,终于在有惊无险中悄然过去,客厅内重新恢复了那种令人心安的静谧与温馨。小青维持着缩在小白怀里的姿势,只觉得姐姐身上那独特的、清冽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冷香的气息,如同最好的安神香,萦绕在鼻尖,让她格外放松和安心。但她握着姐姐的那只手,却清晰地感觉到那纤细的指尖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凉意。
她抓起小白那只刚刚被小玄揉按过、本应暖和起来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摸了摸,还是觉得不够暖,便不由分说地、带着点蛮横的体贴,将其直接塞进了旁边小玄微微敞开的衣襟里,紧紧贴在他温热潮润、心跳沉稳有力的胸膛肌肤上,嘴里还理直气壮地吩咐,像个分配任务的小女王:“给你,娘子的手太冰了,我看着就心疼。你,负责暖着,用你的体温,不许拿出来,直到捂得和我一样热乎为止。”
小玄被那骤然贴上来的、微凉细腻的指尖激得胸膛肌肉微微一颤,一股混合着怜惜与甜蜜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他脸上的笑意更深,带着无比的甘之如饴,连忙用衣襟仔细地、严严实实地裹好小白的手,确保不会有丝毫冷风侵入,语气郑重地保证道:“遵命,二姐。保证完成任务,把姐姐的手捂得比暖玉还热乎,绝对不让姐姐受一点凉。”
小青安排好了姐姐的“保暖问题”,自己则像只终于找到了全世界最舒适、最安全窝巢的幼兽,心满意足地整个人更紧密地缩进小白柔软馨香的怀里,脸颊贴着她胸前柔软的曲线,耳朵清晰地听着那平稳而有力的、令人安心的心跳声,鼻尖呼吸间全是姐姐身上清冽好闻的独特气息。她满足地眯起赤瞳,像只被顺毛的猫,发出含糊的嘟囔:“姐姐身上好软……好香……抱着比最上等的暖灵玉枕还要舒服一百倍……唔,不想动了……”
小白纵容地搂紧了她,下巴轻轻抵着她墨黑如瀑、散发着淡淡花香的发顶,冰蓝色的眼眸半阖,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弯柔和的扇形阴影,遮住了眸中流淌的温情。一只手被小玄妥帖而温暖地呵护在怀里,那源源不断传来的、令人安心的体温,仿佛通过手臂的血脉,一直暖到了心底最深处;另一只手则温柔地环抱着妹妹温软而充满生命力的身体,感受着她全然的依赖与信任。这种被至亲之人如此需要、如此珍视,同时自己也被人细心温暖着、守护着的感觉,让她那仿佛终年不化的清冷眉眼,彻底柔和下来,冰雪消融,化作一池荡漾着潋滟波光的春水,宁静而满足。
小玄看着眼前这无比和谐、温馨得让人心尖发颤的一幕,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仿佛被最甜的蜜糖填满。他一边尽职尽责地、一动不动地充当着小白的“人形暖手炉”,空闲的那只手也极其自然地伸了过去,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花瓣的微风,开始一下下梳理着小青披散在小白腿上的、如同最上等绸缎般顺滑光泽的墨黑长发。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带来细微而悦耳的摩挲声,仿佛在弹奏一首无声的安眠曲。
在这极致温馨、静谧得仿佛时间都凝固的氛围中,窗外的落雪似乎也识趣地放慢了速度,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洁白与寂静,将室内这片小小的温暖天地衬托得如同世外桃源。壁炉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三人,橘色的光芒在他们紧密相贴的身影上跳跃舞动。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或许是眼前这安稳得近乎奢侈的幸福,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并追溯起那些共同编织这份幸福的、看似微不足道却刻骨铭心的过往点滴。三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声音轻柔地回忆起千年来那些共同拥有的、在此刻被暖光与雪夜烘托得格外清晰的记忆碎片。
“说起来,”小玄低笑着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金色的眼眸带着温暖的怀念,目光落在小白清冷的侧脸上,“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姐姐第一次拿起玉梳,说要帮我梳理这头乱发时的样子。”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那时候我刚化形成功不久,对着这头怎么都不听话的墨发束手无策,乱得像被雷劈过的鸟窝。姐姐你拿着那柄白玉梳,表情严肃凝重得啊……简直像是在推演什么关乎三界存亡的绝世阵法,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结果呢?梳了半天,非但没理顺,反而在脑后打了个结实无比的死结,越解越乱。最后还是二姐看不下去,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差点直接用蛮力给我把那撮头发连根扯断算了。”
小白闻言,冰蓝色的眼眸里极快地闪过一丝赧然,如同冰湖上掠过的一抹微澜。她轻轻瞪了小玄一眼,带着“就你记性好”的嗔意,却没有出言反驳,只是那淡色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了一个清浅的弧度,默认了这段“黑历史”。小青则在他怀里噗嗤一声咯咯笑起来,抬起头,赤瞳亮晶晶的,充满了揭短的兴奋:“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姐姐那时候可认真、可专注了,就是这手艺嘛……哈哈!实在不敢恭维!后来还是我实在看不下去,拉着还是幼崽形态、路都走不太稳的你,偷偷跑到后山那条清澈见底的山涧边,借着流淌的溪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把你脑袋后面那团乱麻给一点点理顺的!你还记得吗,弟弟?”
小白被妹妹毫不留情地揭了短,无奈地伸出微凉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小青挺翘的鼻尖,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被触及往事的柔软:“还好意思说别人?不知又是谁,偷偷带着当时还是幼崽形态、连人话都说不利索、路都走不稳的小玄,跑去掏悬崖边上云雀妖的窝,结果被那群极其护崽的雀妖追得漫山遍野狼狈逃窜,最后要不是小玄情急之下,下意识喷了一口带着麻痹效果的毒雾,我们怕是还得去雀妖窝里捞人。回来的时候,不知是谁,头发上、衣服上沾满了鸟毛和草屑,脸上还带着被树枝划出的红痕,哭唧唧地跑来跟我诉苦?”
小青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白皙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大声地、带着羞恼辩驳:“那、那不是看弟弟整天跟着姐姐你修炼、打坐,日子过得太闷了嘛!我想带他出去玩玩,见识一下山林野趣!谁、谁知道那些云雀妖那么凶悍,那么记仇!” 她说着,似乎想掩盖自己的窘迫,伸出手指就去挠小白腰间敏感的痒痒肉,“不许说了!臭姐姐!专揭人短!看招!”
小玄看着她们如同小女孩般笑闹在一起,心中暖意盎然,也想起一事,眼神变得愈发温暖深邃,如同浸了阳光的蜂蜜:“但我更记得,我第一次成功独立做出那种你们后来都说好吃的、带着花蜜清甜气息的灵糕时,二姐你高兴得像个孩子,抱着我的脖子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差点把我勒断气。姐姐你虽然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但是那一天,你把我做的那盘其实外形还歪歪扭扭的灵糕,一块不剩,全都慢慢地、认真地吃完了。” 那是他漫长生命中,第一次如此清晰而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并非只是被庇护的弱者,他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为这两位强大无比的姐姐,带来如此纯粹而真实的快乐与满足,那种成就感,至今想起,依旧让他心头滚烫。
回忆如同山间清澈的涓涓细流,带着岁月的温情与积淀,在温暖的客厅里静静流淌、交汇。对话轻柔而舒缓,夹杂着低低的、发自内心的笑声、善意的调侃和偶尔不服气的“揭短反击”,每一个被翻捡出的记忆片段,无论当时是窘迫、是狼狈还是温馨,都深深烙印着他们三人千年相伴、共同成长的痕迹,无关宏大叙事与惊天动地,却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息与灵魂之间无法割舍的深刻羁绊。
说着说着,小青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如同电力耗尽的小机器人,带着浓浓的、无法抗拒的困意。她无意识地抓起小白一缕垂落在她脸颊旁的冰蓝色长发,那发丝冰凉顺滑,如同月华织就的丝绸。她在半梦半醒间,用指尖缠绕把玩着那缕发丝,然后像只依恋母亲气息的小兽,凑近发丝,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充盈着那独属于小白的、清冷而纯净、仿佛能涤荡灵魂的气息。然后,她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本能的占有欲,含糊地宣布,像是在梦呓,又像是在划定领地:“姐姐的头发……是我的……这个味道……也是我的……谁都不准抢……是我的……”
小白低头,看着妹妹在自己怀中毫无防备、依赖到极致的睡颜,冰蓝色的眼眸中漾开无尽温柔宠溺的涟漪,如同春风吹拂过万千莲叶。她微微俯身,在她光洁饱满的额间印下一个轻柔如羽毛拂过、却饱含深情的吻,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这即将降临的梦境:“嗯,你的。都是你的。永远都是。”
小玄看着这无比动人的一幕,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他也将怀中小心翼翼暖着的那只属于小白的手握得更紧,指尖与她微凉纤细的手指紧密交缠,仿佛要将自己的体温与心跳都传递过去。他低下头,在她敏感的耳边,用气音低声诉说道,如同立下誓言:“我的手,是姐姐专属的暖炉,随时随地,待命终生。”
他话音刚落,原本已经半只脚踏入梦乡、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的小青,仿佛在睡梦中安装了专门监测弟弟“偏心”言论的雷达,立刻警觉地、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赤瞳即使在浓重困倦的笼罩下,也努力瞪得圆圆的,带着一丝清晰的不满和“休想把我排除在外”的执拗,看向小玄,含糊地抗议:“还、还有我的!你的手……也是我的暖炉!不能只给姐姐暖!我也要……”
小玄看着她那副即使在睡意朦胧中也要坚决扞卫自己“权益”的娇蛮可爱模样,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失笑出声,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他连忙用那只空闲的、刚刚梳理她长发的手,也伸过去,将她放在小白腰间的手一并拢入自己温暖干燥的掌心,紧紧握住,语气充满了无尽的纵容与笃定:“是是是,还有二姐的,当然少不了二姐的。我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二位姐姐的专属暖炉,随叫随到,终身保修,绝无怨言,这样总行了吧?”
小青这才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带着睡意的、心满意足的轻哼,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自己更彻底、更安心地窝进小白柔软馨香的怀里,仿佛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彻底放松下来,不再抵抗席卷而来的睡意。
夜渐深,窗外的雪似乎也下得有些倦怠了,飘落的雪花变得稀疏而缓慢,天地间一片万籁俱寂。壁炉的光晕依旧不知疲倦地散发着温暖,但沉沉的睡意已经如同温柔的海潮,无声无息地漫上,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都浸染得慵懒而安宁。小青最先支撑不住,在小白散发着冷香的怀抱里,发出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微微翕动,彻底沉入了无忧无虑的甜美梦乡。小白也感觉眼皮如同坠了铅块,沉重得难以抬起,冰蓝色的眼眸半阖,长睫低垂,靠在小玄坚实可靠的肩膀上,意识逐渐模糊,被温暖的睡意包裹。
小玄看着怀中相继被睡神俘获的两位姐姐,金色的眼眸中沉淀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巨大的、近乎虔诚的满足感。他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稀世易碎的琉璃珍宝般,开始调整姿势。先是极其轻柔地将小白那只被自己捂得已然温热的手,从衣襟里慢慢拿出,动作轻缓得仿佛怕惊扰了她的安眠,仔细替她将微敞的衣襟拢好,不让一丝冷风有机会侵入。然后,他转过身,动作轻柔得如同挪动一片羽毛,将睡得香甜、浑身柔软无力的小青,从小白怀里稍微挪开一些,再沉稳而熟练地微微俯身,让她伏在自己宽阔结实的背上。小青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一声,手臂却自然而然地搂紧了他的脖子,泛着红晕的温热脸颊依赖地贴在他温热的颈窝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
接着,他再回身,用同样轻柔却稳如磐石的动作,将已经半睡半醒、身体柔软得如同没有骨头的小白,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小白在朦胧中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环住他修长有力的脖颈,将头靠在他坚实可靠的肩膀上,冰蓝色的长发如同月华瀑布般垂落,她发出一声模糊而依赖的呓语,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
小玄背着陷入深眠、呼吸平稳的妹妹,抱着意识朦胧、全心依赖的姐姐,步履极其稳健而轻柔地走出被暖光和回忆填满的客厅,踏上了回旋向上的木质楼梯,走向二楼那间温暖静谧的主卧室。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稳、极轻,如同踩在云端,生怕一丝一毫的震动都会惊扰了背上和怀中安睡的、比他生命更珍贵的珍宝。
回到被柔和夜灯照亮的卧室,他将两人如同安置最娇嫩的花卉般,轻柔地放入那张宽大得足以容纳数人、铺着柔软锦被的床榻中央,细心地为她们掖好被角,确保每一处都温暖妥帖。他自己也褪去外袍,躺了上去,刚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睡梦中的小青便如同拥有精确的导航系统般,自动地、精准地滚进了他温暖熟悉的怀里,寻找着最安心的位置。而小白也在朦胧的睡意中,本能地靠了过来,一只手臂自然地搭在他精瘦的腰际,冰蓝色的发丝与他墨色的长发在枕畔交织。
在彻底沉入黑甜梦乡的前一刻,三人如同三只最依赖彼此、寻求温暖与安心的幼兽,在无意识的睡梦中,互相蹭了蹭对方的脸颊,交换了几个带着倦意、温热和无比亲昵依赖的轻吻,气息彻底交融,不分彼此。
“晚安,姐姐……” 小玄含糊地低语。
“唔…弟弟……” 小白无意识地回应,声音几乎融入了呼吸。
“……我的。” 小青在梦中嘟囔着,手臂收紧。
含糊的、几乎听不清的、却蕴含着全部信任与爱恋的呢喃,最终消散在卧室温暖而宁静的空气里。三人紧紧相拥,肢体交缠,在这由雪夜絮语、指尖温情与千年羁绊共同编织成的、无比安宁柔软的网中,一同沉入了无比深沉、甜美的梦乡,再无一丝缝隙。窗外,万籁俱寂,雪落无声,唯有清冷的月光悄然穿透稀疏的云层与窗棂,如水银般静静流淌进来,温柔地守护着、凝视着这一室的温暖、圆满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