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的猩红梭舰经过姜狱以寂灭镇狱力初步祭炼,剔除了大部分血腥煞气,化作一道不起眼的灰红色流光,在血狼战战兢兢的驾驶下,朝着“残星礁”方向疾驰。
舰舱内,姜狱闭目盘坐,大部分心神沉入体内,巩固着脾藏,并尝试沟通识海中的母鼎核心碎片,消化那惊鸿一瞥的古老战争画面。另一小部分神念则外放,如同无形的雷达,扫描着这片名为“葬星古路”的星域。
这里的空间结构极其不稳定,随处可见细小的空间裂缝和紊乱的能量乱流,如同宇宙的伤疤。偶尔能看到一些破碎的星辰残骸和古老舰船的碎片漂浮其间,印证着“葬星”之名。星灵生存单元已被他收起,其超越此界认知的科技水平,不宜轻易暴露。
“前……前辈,再穿过前面那片‘碎星带’,就到残星礁的外围了。”血狼的声音带着敬畏,通过舱内通讯传来。这一路上,他亲眼见到姜狱随手湮灭了几股不开眼的星盗,甚至一道目光就吓退了一头在星空中游弋的、堪比仙台境的虚空兽,早已将姜狱奉若神明。
姜狱睁开眼,望向舷窗外。前方,是一片更加混乱的区域,无数大小不一的星辰碎片,如同礁石般密布,形成了一片广阔的障碍区。在这些“礁石”之间,隐约能看到不少流光穿梭,显然都是冲着那古修遗迹而来的修士。
梭舰小心地驶入碎星带,周围的修士明显多了起来。有驾驭各式法宝飞舟的,有直接肉身横渡星空的,服饰各异,气息驳杂,从道宫到仙台境不等,甚至偶尔能感应到几缕晦涩深沉、远超化龙的气息。
“看来消息传得很广。”姜狱暗道。他让血狼将梭舰停靠在一块较为巨大的星辰碎片阴影处,决定先探查一下情况。
刚走出梭舰,便听到旁边不远处,几名修士正在交谈。
“听说了吗?‘黑煞宗’的人也来了,带队的是一位长老,据说快要踏入半步大能境界了!”
“何止!‘流云剑阁’、‘天傀门’都有人马到来,看来这次遗迹非同小可。”
“关键是那遗迹外的禁制太过古怪,像是某种失传的古阵,蕴含空间与岁月之力,强行破阵的都没好下场,前几天‘七杀团’的人想硬闯,结果触发禁制,全团都被放逐到未知时空去了!”
“现在大家都在等,等禁制自行削弱,或者等阵法大师找出规律……”
古阵?空间与岁月之力?姜狱心中微动,这让他想起了归墟中的某些特性,以及万象母鼎涉及的法则。
他释放出一缕极其微弱的神念,混合着肾藏玄黑之气的“沉寂”特性,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声无息地向着碎星带深处,那被众人隐约围拢的中心区域探去。
越过无数星辰碎片和各方修士的临时营地,他的神念终于“触碰”到了那片遗迹。
那并非想象中的宫殿楼阁,而是一片扭曲的、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光影。光影之中,隐约可见残破的亭台楼阁,断裂的玉石长桥,但其形态极不稳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存在于另一个时空维度。一股古老、沧桑、且带着淡淡悲意的气息弥漫开来。
而在光影之外,笼罩着一层无形的、不断变幻的力场。力场之中,空间如同褶皱般扭曲,时间流速也似乎异常,偶尔有细碎的电光闪过,那是空间被撕裂的痕迹。
“果然涉及高深的时空法则……”姜狱仔细感应,发现这禁制之力,与他识海中母鼎核心碎片散发出的、稳定与熔炼万法的道韵,隐隐有种对立又互补的感觉。
就在他仔细研究禁制时,一股强横霸道的意念,如同风暴般扫过这片区域!
“滚开!此地由我‘黑煞宗’接管了!”
声音如同雷霆炸响,震得不少修为较低的修士气血翻腾。只见远处,一艘通体漆黑、刻画着狰狞鬼首的巨大楼船破空而来,船首站立着一名黑袍老者,面容阴鸷,周身缭绕着浓烈的黑色煞气,气息赫然达到了仙台二层天巅峰,距离半步大能仅一线之隔!
正是黑煞宗长老,鬼煞老人!
楼船所过之处,修士们纷纷变色避让,不敢撄其锋芒。黑煞宗在葬星古路是出了名的霸道狠辣。
鬼煞老人目光扫视全场,带着睥睨之色,最后落在前方那片扭曲的光影遗迹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哼,区区古阵,也想阻我?待老夫以‘万鬼噬灵阵’磨灭它!”
说罢,他袖袍一甩,无数面黑色小旗飞出,迎风便涨,化作一道道黑气缭绕的巨幡,就要布阵强行破禁。
周围修士敢怒不敢言,若真让黑煞宗以暴力破阵,且不说能否成功,遗迹很可能也会受损,他们连汤都喝不到。
姜狱眉头微皱,他通过核心碎片感应到,这遗迹禁制与内部的时空结构紧密相连,若强行以煞气污秽、磨灭,极易引发时空崩塌,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隐隐觉得,这遗迹似乎与他有某种关联。
就在鬼煞老人即将布阵的刹那,一个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阁下若想将此地方圆万里一同葬送进时空乱流,尽管动手。”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修士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朴素灰袍、面容普通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靠近遗迹的一块陨石上,神色平静地看着鬼煞老人。
正是改换了容貌气息的姜狱。
鬼煞老人动作一滞,阴冷的目光瞬间锁定姜狱:“哪里来的无知小辈,也敢妄议本座手段?”
姜狱负手而立,淡淡道:“此阵名为‘流光溯影’,非蛮力可破。其核心并非防御,而是‘验证’。强行攻击,只会引动时空反噬。”
他这番话,半是依据对禁制的观察,半是凭借母鼎核心碎片对时空波动的敏锐感知进行的推测。
“验证?”鬼煞老人眼神一凝,周围修士也纷纷竖起了耳朵。
“验证什么?”一个来自流云剑阁的白衣剑修忍不住问道。
姜狱目光扫过那片扭曲的光影,缓缓吐出两个字:
“道统。”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众人,在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一步踏出,竟主动走向了那片散发着危险波动的遗迹禁制!
他想要亲自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以及……这遗迹与他,与那逝去的“玄黄宗”,与那场古老战争,究竟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