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病?
周知聿皱了皱眉,点开屏幕去看助理刚才发来的资料。
资料很详细,里面清晰标注着陆南星每一个年龄阶段身边发生的所有事,包括陆家现在的一切情况。
而资料里所记录下的,有关陆南星的情况,和他想象的也不太一样。
应该说更糟。
因为心脏病的缘故,青年的身体从小就很差,一年里大病小病不断,药不离身,因此也没能得到家里人多少的喜爱。
毕竟他们身边已经有一个健康的继承人了,那另一个病殃殃的自然就没那么重要。
从小到大,和陆南星接触最多的大概就是那位私人医生。
陆南星从没有被当做是陆家的继承人过,相反,他的处境倒更像是一个寄人篱下的陌生人,只是后来,陆家人在外出游玩时发生了车祸,全车的人无一生还,这个继承人的头衔才因此落在了陆南星的身上。
只是,虽然陆家的亲戚并不多,但公司里的股东有野心。
周知聿的脸色冷了下来。
后面的东西已经不用再看了,因为猜都能猜到。
那群股东怎么可能会甘心放任一个病人去掌控公司?陆家现在只剩下他一个,这就是他们出手的最好时机了。
也难怪,董事会里都是一群老狐狸,轻易镇压不住,难怪陆南星会找上他。
“嗡嗡——”
手机的提示灯又亮了亮,机体也震动了一瞬。
是助理新发来的消息。
[老板,夫人那边需要我做什么吗?]
周知聿沉默了一瞬,指腹很快地点几下屏幕。
[周知聿:看好那群人,提醒好他们,别给他惹麻烦。]
助理很快发来回复。
[我明白,老板。]
周知聿看着对方的回复,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多加了一句:
[周知聿:别多话,我只是懒得处理他们的麻烦。]
[我明白。]
等看到助理的回复,周知聿才突然发现自己刚才补充的那句话有多多余。
他的助理不可能会把这些安排告诉陆南星,他又在解释什么?
为什么要解释?他只是不想让陆南星的麻烦传到他这里而已,又不是在关心陆南星。
他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勉强说服自己,周知聿冷着脸把手机放回去,又坐回到床上,回头看看睡得正熟的青年。
瞥见对方眼下的那一点青黑,周知聿皱起了眉。
他原本以为,陆南星这样的性格,应该是在一个更好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可对方从小的生存环境,和他又有多少差别呢?
那几乎是没有差别的。
明明是和同样姓氏,骨子里流着相同血脉的人相处,可却在那样的环境里像个寄人篱下,束手束脚的住客。
不被人喜爱,没有自由。
陆南星甚至和他一样,连健全的身体都无法拥有。
周知聿第一次的,对自己的妻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同理心,他发现,自己似乎开始莫名其妙地认同对方在自己身边的存在了。
因为在这里,只有陆南星和他是一样的。
一样的处境,一样的经历。
他们很相似,也只有陆南星和他相似,而且,他们结婚了。
陆南星需要他。
他们是站在一个阵营的,陆南星……不会背叛他。
周知聿无比确信这一点。
尽管他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用来佐证,可他就是确信,陆南星不会背叛他。
周知聿垂下眼,身体却忍不住靠近向青年的那一边。
搭在腿上的手在半空中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曲起了手指,凑近过去轻轻探了探青年乌黑的睫毛。
睫毛轻轻眨动,可青年却没醒。
他依旧是睡的那么沉。
甚至是在周知聿升起想把手收回来的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瞬间,突然地转过身来,用脸颊蹭了蹭周知聿的手指,像是很信任一样,把身体自觉地贴靠在对方身侧。
“……”
周知聿眨眨眼,却一阵沉默。
半晌后,才终于躺下来。
……
一夜难得好梦。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陆南星从睡梦里清醒过来。
意识还不算太清醒,他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卷着钝意的手臂慢吞吞地舒展开来,陆南星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却在想要爬起来时突然感受到了阻碍。
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正搭在他腰间,环的很紧。
回头一看。
发现是周知聿舍弃了右边那一大半的床铺,跟他一起挤在了左边这一点点床沿的位置。
陆南星:“……”
不是约法三章吗?
不是分床睡吗?
不是互不干预吗?
这人放着那片空荡荡的床位不睡,挤在他背后干什么?他这都快没位置躺了!
边边角角的,但凡他不是侧着躺的,说不定睁眼的第一眼是就是摔下床了!
这个混蛋!
陆南星气的咬牙,伸手想把男人环在他腰上的手臂扯开,可对方抱的太紧了。
硬扯都扯不动。
“……混蛋。”
实在忍不住,陆南星小声地骂了一句。
然后低头去看自己所剩无几的床位,思索了一下,最后决定慢慢挪动身体到床的边缘,然后抬脚跨下床。
他原本是想借着下床的动作顺势远离男人,可腿刚下去,手才扶上床头柜,身后一直睡着的人就突然动了。
那道冷然的嗓音也在此刻沾染上了困倦的温度。
有点轻,有点哑,却不像清醒时那样冷了。
“去哪儿?”
陆南星:“……起床。”
陆南星:“你不是约法三章了吗?这就是你说的分床睡吗?”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对方大概是清醒了,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子慵懒的性感。
“是你自己挪进我怀里的。”
这话一出,青年瞬间沉默了。
低头看看自己所剩无几的床位,又抬眸看看男人的脸。
陆南星:“……”
陆南星:“你是说我故意睡到你怀里,又故意挪到床边睡吗?”
周知聿淡淡一声:“嗯。”
“……周知聿。”
青年神色难言地看着他,微薄的唇瓣张张合合,过了好久才说:
“我结婚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无赖。”
男人抬眸扫了他一眼。
没承认,但也没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