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再扬起一个浅浅的笑，眼里，有雨落下。
“我知道，你是最厉害的。”
“再忍一忍好不好？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他伸手捧住Alpha的脸，指腹略过那冰凉的止咬器。
眼眶又泛起了潮湿。
Alpha沉默不语，危险而深邃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他，起伏的胸膛里像是有什么情绪要破蛹而出。
突然的，他一下抓紧青年的衣领，挺起腰，猛地靠近过来。
灼热的呼吸从唇边溢出，他像是已经忍不住，侧过头凑到了青年的颈边，之后……
却又突然的停顿在那。
“陆 南 星……”
沙哑的嗓音像是未经打磨的柏油路面，粗糙到根本没了从前的影子。
陆南星眼眶里含着泪，任由他将自己的身体拉近过去。
只轻轻地应了一声：“嗯，是我。”
Alpha死死地盯着他。
又侧过头，似乎是在嗅闻他身上的味道，靠上前，又往后退。
反反复复，直到最后一次，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将眼前的青年推开。
粗粝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走……”
“出去，别……留在这，里。”
“我……我，我快，忍不住，快走！”
他的声音变轻了，搭在床边的手却用力撞上床头柜的棱角。
刺痛伴随着血液一起落下。
“商桁！”
陆南星的眼泪落了下来，他快步走上前，用力地抱住Alpha的身体。
滚烫的眼泪落进他的衣领。
好烫……
商桁恍惚地想到。
下意识地想抬手替他擦掉眼泪，却在看到那一手的鲜红后僵住了身体。
陆南星很爱干净。
他手上都是血，会弄脏陆南星的脸，陆南星会不高兴，陆南星会哭。
“咔哒——”
耳边，颈后。
那条止咬器被突然解开了。
扑在他身上的青年慢慢地退远，拿着那个止咬器。
他退后到商桁的眼前，含着水光的眸子在对上Alpha的目光时，又弯起了一点弧度。
攸然，又有眼泪落下。
他却笑着说：“商桁，现在我不怕你了。”
他笑的还是那么好看，可声音里，却夹着低低浅浅的哭腔，商桁咬紧了齿关，口中隐隐有腥锈的味道蔓延。
他已经没力气再做什么了，连呼吸也觉得那么艰难。
用力地深喘几口气，他抽出一点的力气，抬起了青年的掌心。
墨瞳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指尖，时而轻，时而重地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地写下：
［我就是这样一个怪物。］
［你还愿意爱我吗？］
陆南星没说话。
他看着那双被痛楚浸染，几乎要失去神志和光彩的眼睛，沉默着。
又突然的。
他吻上了商桁，低浅的哭腔在吻中破碎，他说：
“嗯。”
双臂抱紧了男人的身体，那道啜泣颤抖的嗓音轻轻的，却无比郑重。
“我会爱你的。”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怎样。”
陆南星闭上眼。
“商桁，你可以标记我。”
“你已经标记了我。”
在这个世界上，beta是永远无法被标记的。
可……
爱不需要信息素的标记。
过往的记忆，那份源自于灵魂的熟悉，认同，会指引他去往下一个世界再和他相遇。
以爱为名，我们都早已成为彼此的栖息地。
“……”
Alpha看着他。
像是在考虑这句话的真假，那由他自己高筑起的防线在此刻只因青年的几句话就开始坍塌。
他忍不住地靠近。
在青年的纵容下，陡然上前，将人扑倒，伸手拉开那截领子，然后狠狠地咬了下去。
顺应着作为Alpha的本能和天性，他紧紧地抱住身下的青年。
那一层高筑的防线，
就此，彻底崩溃。
数不尽的信息素源源不断的涌入，涌入， chong ying着青年的身体。
从头到脚的，全部jiao guan，浸泡，不留一丝角落，连温热的血液似乎都变得冰凉。
陆南星咬着下唇，闭紧了眼。
“唔……”
颈后的疼痛让他几乎失去全部的力气，被压在地上时，只有手还会因为疼痛条件反射地胡乱想去抓什么。
可周围都空荡荡的。
最后，还是压在他身上的Alpha伸出了手，紧紧地扣住他的手背，死死地压制。
凛冽的温度让他头晕目眩，手脚都开始发软，意识昏昏沉沉的。
只有颈后一阵又一阵的刺痛让他在即将要晕过去时又清醒过来。
时间过的无比漫长。
不知过去多久。
这一场荒／唐又cu暴的标记才终于结束，死死咬着陆南星后颈的Alpha失去了意识，抱紧着他的身体，晕倒在他背上。
陆南星也差一点就要晕过去。
【陆南星！】
系统的声音响起了，那团光团飞快地飘到陆南星的眼前，微末的光源粒子从它的身体里落下，慢慢地融进了陆南星的身体里。
“……零，零零？”
【是我，撑着点，我用能量给你治疗！】
陆南星耳边一阵阵地耳鸣，根本听不清系统说了什么。
他只觉得被信息素浸泡的血液好冰，身体好冷，呼吸也好艰难。
好累……
疲倦地闭上眼，在那片黑暗中，却有温暖突然地拥住了他。
身体里的寒意被渐渐驱散。
“叩叩叩——”
房间门外，有人在试探性地敲门，可屋内已经没了回应。
于是，那扇门被悄悄推开了。
从一条缝，到彻底大开。
陆南星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也听见一道温柔却焦急的女音靠近过来。
“南星！”
背上的重量变轻了。
有人扶起了他，将他抱在怀里，好温暖。
“南星……”
时宁的眼里也含起了眼泪，她小心翼翼地把陆南星抱在怀里，指尖轻柔地抚去了青年眼尾的潮湿。
转头去看已经被程迟扶上床的商桁，心疼地闭上眼。
掌心轻轻拍着青年正在轻微颤抖的身体，含着酸涩的嗓音温柔地哄他。
“南星比我们都要厉害，多亏有你，你做到了。”
“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了下来，一滴，落在陆南星的眼尾。
意识模糊的青年感受到了温暖，恍惚地抬起头。
视野模糊。
轻哑的嗓音却不自觉地喊：
“妈妈……”
时宁一怔。
“我，好疼啊。”
她回过了神，弯下腰，小心却紧紧地抱住了青年的身体，额头抵上他的额头，掌心轻抚过青年的脸颊。
颤抖着嗓音：“嗯。”
“妈妈在这里呢，妈妈看到了。”
“南星做到了，妈妈……都看到了。”
南星做到了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
南星救了小桁。
时宁都知道，抱着怀里青年瘦削的身体，心底却抑制不住难过。
她在难过，在心疼。
心疼陆南星明明是局外人，却要被牵扯进这样的事情里，心疼陆南星的付出，心疼商桁坚持到这一步的苦痛和毅力，心疼他们为彼此双方的付出，克制，退让，忍让。
到现在，
他们都已经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奇迹，那么……
他们能不能安然无恙地熬过今夜，再说一句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