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没有透露分毫来意,光下马威了,三人小会顺理成章地并没有讨论出任何东西,“领导见面预演会”开了一半开成了“拯救恋爱脑行动”大会,那俩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得一套又一套,寒江雪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懂她们在担心什么,八字没一撇的事,他只是愿意为寒族牺牲而已,老祖又没说要他。
况且,他攀上老祖这根高枝,分明是他们寒族赚了。
老祖、老祖,这么叫着,总觉得把她叫老了,归霖说她天资出众,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到现在还不足一千岁。
嗯,他现在也不足一千岁,四舍五入他们两个是同龄人。
寒江雪准备大逆不道地在心里对她直呼其名。
现在的情况是,他娘和丞相莫名其妙防备老祖,还让他离老祖远点儿。
老祖也对他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这可如何是好。
他看老祖忍他们海族忍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感觉已经到了只摸尾巴哄不好的地步了。
他们海底没学校,他没上过学,但是听过人间的故事。
藩属国要讨好主国君主时,都会给对方送美人。
寒江雪划出一道水镜,对着里面的自己左右打量了下,满意点头。
不是他吹,他可是寒族第一美人。
蝉联几百年,压倒性战胜第二名的那种。
虽然当时第一次听说自己被评选上这个奇奇怪怪的奖项的时候,他还想过民众们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睡一觉有意义。
但现在他丝滑地套入了这个身份,并感受到了无比的殊荣。
感谢海神,感谢子民,感谢他娘给了他一张有用的脸。
寒江雪颇为矜持地将一缕银白碎发别到耳后,换了好几个不同的角度和光线揽镜自照,确保每个角度都满意了,才意犹未尽地关上了水镜。
无论如何,他也要为寒族早做打算,现在先去找老祖混个脸熟,之后有个什么万一,他说的话也有分量一点。
寒江雪给自己想美了,美美一摆尾去姜昭的寝宫,却扑了个空;再摆尾,就碰上了收到家里的消息着急忙慌来找他的归霖。
老同事家的孩子出事儿了,他总不能不管不顾,况且为百姓排忧解难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他只好火急火燎地跟着归霖走。
结果谁能想到这一走让他看见了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这句话完全是寒江雪下意识的反应。
吼出来也是下意识的。
寒江雪看那谢迎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看见俩人抱成一团更是气得不得了。
他可还记得这小子从刚开始见面就一直莫名其妙发出怪声吸引老祖的事儿!
他都还没勾引……打好关系呢!这小子在勾引个什么劲儿?!
想跟他抢金主?!
寒江雪面色冷寒地把那小子下意识搭在姜昭肩上的猪蹄子拉了下来,用力把人拽开,姜昭也没有什么与他亲近的意思,就这么顺势松开了手。
寒江雪心情稍缓,横眉冷对谢迎:“你这是在做什么?!谁准你唐突我寒族贵客的?!”
谢迎:“???????”
不是,啊?啥?谁唐突谁?哈?!
这鱼眼瞎吗?!
谢迎这人贱得很,看别人越生气,越愿意拱火,何况他看这个爱摆谱的海族祭司也不顺眼好久了,当即犯贱的惯性比脑子转得还快,手上下意识就捞住了姜昭的一条手臂,依偎上去。
他夹着嗓子说:“祭司大人在说什么呀?在下只是……只是有事情在请教老祖罢了。”
他发出的这鬼动静只能说是离神很近离人很远了,短短两句话说得那叫一个百媚千娇独领风骚,仅凭一己之力让在场三人都结结实实地抖了三抖——恶心地。
好了孩子,回家吧好吗回家吧,说出去也是两句话拿下天下第一的人了,够本儿了,这个战绩够你拿出去吹几百年的了,回家吧,好吗?
两句话拿下海族的丞相、祭司以及现任天下第一,由此观之谢迎这人也不是全无优点的,起码在邪门方面,他强得一骑绝尘。
归霖抖过之后终于想起自己被变故耽误的正事,拉住寒江雪的手臂,焦急道:“祭司大人,这人之后再罚,我们先走吧!”
又赶紧对姜昭补了一句:“老祖恕罪,在下家里有急事,事后再亲自对今日无理之事登门致歉。”
匆匆忙忙说完了就要拉着寒江雪走。
姜昭想起来了:“你去看你表弟?”
归霖一震,马上猜到她或许就是方才探望过归宁,又即刻旋身:“是的,老祖见过长生了吗?他怎么样?”
长生?
姜昭挑了挑眉,还真是朴实无华又实在的小名。
“见过了……”
姜昭还没说完,谢迎就坏笑着打断她:“早干嘛去了,现在去黄花儿菜都凉了。”
看得出归霖平日里和这小辈的关系应该挺好的,谢迎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就立竿见影地苍白了下去。
“……黄花菜……凉了……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归宁已经被治好了。”
姜昭没有逗孩子家长的恶趣味,马上接过了话茬儿,凉飕飕瞪了谢迎一眼。
她还没说话呢他就跳上了,分不分得清主次。
“治好了?!”
归霖消化了一会儿消息,神情茫然。
他记得报信的人说病情挺严重的啊?
这才多一会儿就治好了?!
他还是心里没底,就要拉着寒江雪告退,却听那个粉衣修士说:“老祖亲手治的呢。”
归霖:?
没听说碧霄老祖还兼修医术啊。
怎么越听越觉得没谱?
他表弟真的还好吗???
但那人都这么说了,肯定就不能再明着带寒江雪去看了,否则传出去岂不是不相信老祖的医术?
事已至此还是家人的安全更重要,归霖果断撇下了兄弟,勉强冲姜昭扯出了一个笑。
“多谢老祖,既然如此,就不劳烦祭司大人陪我跑这一趟了,恕我失礼,先行一步。”
话音刚落,心急如焚的归霖连个影子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