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死寂,依旧是那片法则残缺、道韵稀薄的星空。只是那令人心悸的绝对黑域与“寂灭之点”已然隐去,只留下更加深邃的虚无。巡天殿的摇光星君早已不知所踪,或许是趁刘麟阁感悟巩固之时黯然退走,或许是陨落于之前的反噬,无人知晓。畸变主宰则彻底化为了刘麟阁归墟道基的一部分,只余一缕精纯的混乱本源被封存。
刘麟阁独立虚空,并未急于离开。他需要熟悉这全新的“归墟境”。
他心念微动,并未刻意运转任何法诀,周身自然而然地荡漾开一圈无形的涟漪。这涟漪并非能量冲击,而是一种“定义”的扩散。涟漪所及之处,边荒那原本稀薄混乱的法则,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梳理,变得稳定而有序。并非强行改变,而是将其纳入了自身“归墟道域”的体系之内,赋予了它们新的、更加和谐的“运行规则”。
在这方被他道域笼罩的虚空,他即是绝对的“源头”。混沌的衍化,秩序的稳定,太初的古老,乃至寂灭的终焉,皆在他一念之间。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
掌心之上,无需汇聚能量,无需引动法则,一点混沌色的光芒自然浮现。这光芒迅速膨胀、变化,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地火风水涌动。不过呼吸之间,一颗微型的、却结构完整、散发着微弱生机与引力波动的星辰雏形,便在他掌心诞生、沉浮!
这不是幻术,也不是能量拟态,而是真正的、从无到有、以自身道韵为基,创造出了一颗具备基本物质与法则的星体雏形!
一念塑星!
虽然这颗星辰雏形还极其微小、脆弱,远远比不上自然形成的星辰,但这其中代表的意味,已然截然不同!这是造物主般的手段,是真正触及宇宙本源规则的表现!
刘麟阁注视着掌中星辰,眼中无喜无悲。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颗星辰内部每一点物质的构成,每一丝法则的流转,皆源于他自身归墟道基的衍化。他心念再动,这颗星辰雏形便悄然瓦解,重新化为最本源的混沌之气,回归己身,没有一丝浪费。
“归墟之境,纳万法于己身,衍万物于一念。存与灭,有与无,皆在一心。”他轻声自语,对自身道路的理解愈发深邃。
他尝试引动那一缕被封存的畸变本源。混乱、扭曲的力量在他指尖跳跃,却无法再侵蚀他分毫。反而在他归墟道韵的引导下,这股力量被强行赋予了“秩序”,化作了一种奇特的、能够在“有序”与“混乱”之间自由转换的特殊法则符文,被他烙印在虚空,形成了一道兼具防御与扭曲反击之能的临时禁制。
他甚至开始尝试,以自身道域,去缓慢地“修复”这片边荒。
他行走于死寂的星空,每一步落下,脚下便有混沌青莲的虚影一闪而逝,并非神通显化,而是道成自然的异象。莲影过处,那些残破的星骸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生机,虽然未能立刻复苏,但其内部腐朽、崩坏的趋势却被遏止,多了一丝亘古长存的沉淀感。一些弥漫的、微弱的畸变痕迹,更是被他的道域直接同化吸收,化为了修补边荒法则的养分。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相对于无垠的边荒,他所能影响的区域不过沧海一粟。但这却是一个标志——他不再仅仅是这片绝地的过客或挣扎求存的逃亡者,而是开始具备了……改变环境的能力。
时间在他巩固境界与初步演练归墟之能中悄然流逝。
这一日,他正于一块相对完整的巨型星骸上盘坐,心神与整个边荒的残缺法则隐隐共鸣,试图寻找那与主宇宙连接的、更加稳固的“道韵回响”通道。
忽然,他心中一动,睁开了双眼。
并非发现了回响通道,而是通过融入边荒法则的感知,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遥远、却带着熟悉气息的……呼唤?
那气息微弱而熟悉,带着万法星城的古老道韵,以及一丝……楼灵的冰冷波动?
是“万法号”星舰?它之前被收入洞天法宝,在自己重塑道基时,洞天法宝想必也已崩毁,万法号流落于边荒某处?它竟然还能运转?并且似乎在主动发出信号?
刘麟阁站起身,目光投向呼唤传来的方向,穿透无尽虚空,仿佛看到了那艘承载着上古文明火种的星舰,正孤独地漂流,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也是时候,离开这片‘荒漠’了。”
他轻声说道,一步迈出,身形已融入虚空,朝着那微弱的呼唤,也是朝着回归主宇宙的可能,踏出了第一步。
边荒的旅程,似乎即将迎来终点。但主宇宙等待他的,又将是怎样的风云变幻?
拥有了归墟境的力量,拥有了包容寂灭的全新道途,他将如何面对巡天殿,如何探寻古道断裂的真相,如何应对那可能存在的、更加恐怖的“畸变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