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暖怀抱中醒来时,姜岁是懵住的。
她起先尚未反应过来,本能地环着对方的腰身蹭了蹭,直到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谑然笑声……
姜岁:…!
不对,夫君怎么还在?
往常他不应该早就起身了吗……坏了,昨天果然下太多了……
裴执聿垂眸,看怀中人浓睫颤动得飞快,却迟迟不睁开,已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他忍不住又勾了勾唇。
明明都敢下药了,现在却怕被发现,真是……可爱得很。
他也不着急,一手撑着额角,颇有耐心地等着。
姜岁屏息,依旧闭眼装睡,却仔细听着身前响动。
好像…没声音了?
刚才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夫君不会还睡着吧?
她默默思量,一边将眼皮悄悄撩开一点。
朦胧视线,正撞进一双幽深含笑的漆眸。
姜岁:……
被抓了个正着,尴尬对视几息后,姜岁身子微僵,不得不睁开了眼。
她揉着眼打哈哈,一边默默后退,试图掩饰过去:“哈啊……夫君也刚醒吗?”
但横在腰间的手臂却忽然用力,使她重新紧贴回去,动弹不得。
姜岁揉眼的动作一顿,有些诧异地回望。
裴执聿低头俯来,两人本就挨得近,眼下又缩短了几寸,他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蹭到她的额头。
姜岁不由自主瞪圆了眼,长睫飞快地眨动几下。
怎、怎么了这是?
裴执聿静静回望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颇有闲情逸致地,欣赏了一会儿她盈盈眸光中的惊奇与慌乱。
果然啊…和想象中一样。
岁岁这双眼睛受惊时,当真很漂亮。
两人都没说话,静谧晨光中,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姜岁懵怔之下,却很快动了小心思。
夫君今晨竟然没有急着避开,还这么主动……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思量着,眸光轻晃,将脸又仰起些去看他。
裴执聿的眼底,因她主动亲近的动作,闪过一点愉悦。
隐隐暧昧浮动,姜岁看着眼前俊颜一点点放大,逐渐填满视线,却在将要触碰时,轻轻一偏,柔软唇瓣擦着鬓发而过,耳畔传来裴执聿半是无奈半是戏谑的哑声:
“夫人压着我的手了,现在有些麻,还动不了。夫人可否,先自己挪挪?”
说完,裴执聿垂眼,看那抹近在咫尺的皙白耳尖一点一点,染上红色。
怀中人动了动,很快挣脱他的怀抱而出:“夫君怎不早说,没有伤着吧?”
姜岁羞恼,想方才不还是他非把自己抱着。还以为要干什么呢……结果就说这个?
裴执聿硬是听出了藏在关切之语下的,恼羞成怒的意味。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跟前羞恼却故作镇定的小妻子,这才慢悠悠起身。转身背对她时,终于没再掩饰唇角得逞笑意。
难怪岁岁先前总是故意来撩拨他,原来那不是自己错觉……
她就是想看自己每次慌张的模样罢。
嗯,的确,惊慌的样子,实在很有趣。
他们真是……有着同样恶劣的,品味。
裴执聿轻轻侧首,余光瞥着身后的姜岁正慢吞吞坐起,窸窸窣窣地整理着睡乱了的衣带。
他半垂着眼,漫不经心想。
现在若告诉岁岁自己已经知道她做了什么,她会怎样?
怕是…会羞得离自己远远的。
裴执聿想象着姜岁瞪大那双猫儿眼,再惊慌失措地缩成团子的模样……
他对此颇为期待,但在那之前,还是且作不知,享受一会儿岁岁故意的接近。
毕竟这坏心的小妻子,瞒了自己这么久……
他总得再讨些什么回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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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日起,姜岁就觉得自己的夫君隐隐古怪。
今晨更甚。
譬如自己故意抱上去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像从前那样僵着身子,反而还抱了回来。
虽然彼时裴执聿满面无辜真挚,只说是怕她摔了才扶一把,然姜岁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她也没太多机会细细探究,因很快,裴执聿就离开了侯府,重去忙碌。
而侯府的各处庄子铺子也陆续将账簿送来,皆等她过目。繁杂的庶务当前,姜岁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琢磨了。
她囫囵想着,不管怎样……夫君现在还会主动回应呢,倒比从前更好了。
说不定…是最近夫君已经习惯这些了?
那之后,要不自己再稍微、稍微放纵些?应该也没事吧?
姜岁弯了弯唇,显然对自己设想的场景满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