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吊灯亮着，宾客举杯交谈。杨辰坐在主桌，右手轻轻转动腕上的钢表。苏婉靠在他身边，手指搭在杯沿。气氛平稳，没人察觉暗流已经涌到临界点。
投影屏幕忽然闪烁，画面跳转。一段视频开始播放。镜头里是杨辰和李瑶在酒店走廊，距离很近，灯光昏暗，角度刻意。剪辑后的片段让两人看起来像在密会。视频结束时，全场安静了一秒，接着低声议论炸开。
“这不是真的。”苏婉声音压低。
杨辰没有看她，也没有起身。他盯着屏幕，左手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黑色遥控器。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等所有人看清那段假视频的每一个帧。
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摇头，有人拍照，记者席那边已经有相机对准主桌。
杨辰按下按钮。
主屏幕瞬间切换。新的画面出现——还是监控视角，但这次是完整记录。时间戳显示凌晨两点十三分，地点是酒店东翼副楼三层。画面中，杨辰走出电梯，李瑶迎上来，说了几句话。他后退半步，保持距离。她靠近，他又侧身避开。全程两人之间至少隔了三十厘米。画外音响起，是系统自动生成的文字标注：“社交距离维持：30cm±2cm；肢体接触：0次。”
视频持续十分钟，完整展示了那晚的所有互动。包括杨辰转身离开、李瑶站在原地未追的画面。
大厅彻底安静。
杨辰收起遥控器，看向苏婉。她抬头看他，眼睛有点湿。他刚要说话，旁边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李瑶站了起来。她端着香槟，嘴角扬起一点笑。“看来是误会了。”她说，“我也没想到会被断章取义。不过……能证明清白也好。”
她的语气像在庆祝胜利。可眼神扫过人群时，明显松了口气。
苏婉突然站起来。
她没看李瑶，而是走到舞台边的技术台。一名工作人员愣了一下，她已经把自己的手机插进hdmI接口。大屏幕一闪，切换成微信聊天界面。
消息列表滚动起来。时间从三个月前开始。每天晚上十点整，杨辰发来一条语音。内容各不相同：提醒她加衣，分享一首歌，讲一个童话故事。有一条是深夜发的，文字显示：“今天系统提示忠诚度+500，但我只想告诉你，我梦见你穿婚纱的样子。”
最后一条停留在昨夜二十三点十七分。语音转文字写着：“如果有一天你怀疑我的心，请打开这份记录。我的真心，只对你24小时直播。”
苏婉拿起话筒，声音不大，但足够传到每个角落。
“你们说我被金钱包围，说他用钱买感情。可一个男人能坚持每晚讲睡前故事，能把系统积分当成思念的计数器——这种事，是你能安排出来的吗？”
她转向李瑶：“你要抹黑他，可以。但别碰我们的私生活。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真心。”
全场没人说话。
杨辰站起身，接过话筒。他没有看李瑶，目光扫过所有宾客。
“我不否认我有钱。”他说，“我也确实花钱雇人保护她。赵虎、雷震、秦峰，他们都是我用钱换来的死士。但我想说的是，钱能买力量，买不到心跳。”
他停顿一下，转向苏婉。
“我改过她的出行路线，避开所有危险区域。我推掉七个饭局，因为那天她说想早点睡。我让周博开发了一个程序，自动过滤掉任何可能让她不安的信息源。这些事系统不会记，也不会加分。但我做了。”
大屏幕再次变化。新的页面列出一串数据：行程调整次数、应酬取消记录、信息屏蔽总量。最后一行写着：“累计为苏婉保留独处时间：478小时。”
“我的系统记录每一笔支出。”杨辰说，“但它无法计算我在意的程度。所以我选择公开这些。不是为了自证，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我对她的感情，不需要隐藏。”
他握紧苏婉的手。
“你可以质疑我的手段，但别质疑我的真心。因为从头到尾，我只对她一个人开了直播。”
掌声突然响起。
先是零星几下，然后迅速连成一片。有人站起来鼓掌，记者疯狂按快门。宾客交头接耳，表情从怀疑变成震撼。
李瑶站在原地，手里的香槟杯没动。她的脸很白，嘴唇抿成一条线。她想走，但周围几道视线锁住她。没人拦她，可也没人让路。
杨辰没有再看她。他低头对苏婉说：“结束了。”
苏婉摇头，“还没。”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重新连接主控台。屏幕一闪，跳出一段音频波形图。下方标注着时间戳和位置信息：**昨晚，顶层套房，本地监听信号捕获记录**。
“这段录音。”苏婉说，“是秦峰从酒店备用线路里恢复的。它证明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而且是在我说要把露台改成玫瑰园的时候，信号突然增强。”
她终于看向李瑶。
“你不仅剪辑视频，还窃听私人对话。你说你是为了澄清真相？那你为什么怕我们知道你在听？”
大厅再次安静。
李瑶的手指收紧，杯壁发出轻微的响声。她张了嘴，没说出话。
杨辰接过话筒，声音平静。
“我不追究你偷录的事。”他说，“因为我知道你会后悔。资本圈最怕什么？不是对手强，是自己做过的事被人当众摊开。你现在走，没人拦你。但如果你还想继续，我不介意把接下来的证据一条条放出来。”
他放下话筒，牵着苏婉往主桌走。
宾客自动分开一条路。闪光灯不断亮起。有人小声说：“这才是真正的掌控力。”也有人说：“他根本不怕曝光，因为他什么都不怕。”
李瑶站在原地，香槟杯悬在半空。她的手腕开始抖。最终，她把杯子放在服务台上，转身走向侧门。
就在她抬脚的瞬间，主屏幕突然跳动。
新的页面弹出——是一份文件预览。标题写着：《李氏集团资金流向异常报告》。下方附带三张银行流水截图，标记了七笔可疑转账，时间集中在过去两个月。
文件末尾盖着一个红色印章：**已提交证监会备案**。
所有人都看到了。
李瑶的脚步顿住。
杨辰没有回头。他拉着苏婉坐下，拿起自己的酒杯。香槟还在冒泡，气泡一串串往上冲。
苏婉靠着他，低声问：“这是你早就准备的？”
“不是。”他说，“是秦峰今早发现的。我只是觉得，现在正好用上。”
她看着屏幕上的文件，又看看侧门方向。
“她会不会报警？”
“不会。”杨辰说，“她知道报警意味着什么。一旦立案，所有操作都会被翻出来。她撑不住。”
他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
“她以为舆论能压垮我。但她忘了，在这个圈子里，谁掌握信息，谁就掌握主动。”
苏婉握住他的手。
“那你下一步做什么？”
“等她动手。”他说，“只要她敢查这份报告的真实性，秦峰就能顺着她的网络痕迹，找到她所有的藏身点。”
他转头看她，“你觉得我太狠？”
“不。”苏婉摇头，“我觉得你终于不再忍了。”
他笑了下，正要说话，手机震动。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秦峰发来的消息：**目标终端已激活访问权限，正在追踪真实Ip地址。建议启动二级反制协议。**
杨辰拇指滑动，回复两个字：**执行。**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抬头看向主屏幕。那份资金报告还在显示，右下角多了一个倒计时：**剩余查看时间：59秒**。
宾客仍在议论，记者忙着记录，灯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香槟塔静静立在中央，气泡不停上升。
苏婉靠得更紧了些。
杨辰抬起左手，无意识地转动腕表表冠。一下，一下，像在计时。
他的眼睛盯着屏幕，倒计时跳到30秒时，侧门方向传来一声轻响。
李瑶的包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