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帘，杨辰还坐在床边。苏婉的手搭在他手臂上，呼吸平稳。他轻轻抽出手，把她的被角往上拉了拉，起身时动作很轻。
他换了衣服，出门前看了眼墙上的保险柜。门关着，密码盘朝下。他没多看，转身走了出去。
酒店宴会厅已经布置好。水晶灯亮着，长桌摆满酒杯和餐盘。宾客陆续到场，说话声混在一起。杨辰走进来时，不少人停下交谈看向他。他目光扫过人群，很快找到苏婉的位置。
她站在靠窗的一侧，手里拿着一杯水。他走过去，站到她身边。她抬头看他一眼，嘴角动了一下，没有笑出来。
“睡得好吗？”他问。
“嗯。”她说，“就是做了个梦。”
“什么梦？”
“梦见你在签字。”她声音低了些，“签了很多张纸，全是我的名字。”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她背后，隔着衣服轻轻碰了下肩胛骨的位置。
这时李瑶过来了。她穿着黑色露背礼服，手里端着香槟。她在两人面前停下，看着苏婉，又看向杨辰。
“恭喜你拿下滨江地块。”她说，“这项目能赚十亿以上。”
杨辰点头。“谢谢。”
李瑶举起杯子。“我敬你一杯。”
他接过她递来的香槟，没有喝。她盯着他，嘴角微微翘起。
“杨总的酒店集团越做越大。”她说，“可一直没见女主人出现。”
大厅里安静了几秒。附近几桌的人都在听。
杨辰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气泡还在往上冒。他抬起手，把整杯香槟倒在地上。金色液体顺着红毯边缘扩散，像一道湿痕。
“我的人生。”他说，“只由一个人定义。”
李瑶脸色变了。“你说谁？”
“苏婉。”他转头看她，“只有她能解锁我的一切。”
周围的人开始小声议论。有人拍照，有人低头刷手机。李瑶站在原地，手指捏紧了杯脚。
酒店经理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杨总，李总，这边请坐，主桌已经准备好了。”
他伸手想引他们往里走。杨辰没动。苏婉也没动。
李瑶盯着杨辰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十亿利润。”她说，“换你陪我吃顿饭，愿意吗？”
这话不大，但足够让旁边的人都听见。
杨辰还没开口，苏婉动了。她放下水杯，转身走向大厅角落。那里有个红色按钮，写着“消防警报”。
她伸手按了下去。
尖锐的警报声立刻响起。灯光闪了几下，所有人站起来四处张望。服务员冲进来喊“有序撤离”，保安开始引导人群往出口走。
混乱中，苏婉回到杨辰身边。她一把抓住他的领带，往前一拉。他低头，她凑近。
“杨先生。”她看着他的眼睛，“我的爱情，不卖股份。”
他站着没动，任她拉着领带。她的手指有点抖，但力气不小。
李瑶站在几步外，被两个保镖护着往门口退。她回头看了眼，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酒店经理跑过来，对杨辰喊：“杨总！我们马上处理！这是误触！”
杨辰摇头。“不是误触。”
“那……要不要报警？”
“不用。”他说，“让她按的。”
经理愣住。“可是监控……”
“全部备份。”杨辰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秦峰，现在开始录所有角度，原始数据加密存档。”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挂了。
杨辰收起手机，脱下西装披在苏婉肩上。“冷不冷？”
“不冷。”她说，“就是心跳有点快。”
他抬手摸了下她手腕内侧，感受脉搏。两秒后松开。
“正常。”他说，“比昨天测的还稳。”
外面传来警车声。消防车到了。几个穿制服的人进来询问情况。酒店经理迎上去解释，说是客人误碰设备。
杨辰没理会。他拉着苏婉走到大厅中央空地。这里原本是舞池，现在没人。四周的桌子都被撤了一半，剩下的歪斜着。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吗？”她突然问。
“记得。”他说，“你在画室画画。”
“那时候你觉得我能陪你走多远？”
“我没想过远不远。”他说，“我只想让你安全。”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地毯。之前香槟泼的地方还在，颜色深一块。
“你现在还会为我花钱吗？”她问。
“会。”他说，“只要花得值。”
“如果我又被人威胁呢？”
“那就让他们消失。”他说得很平静，“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她抬头看他。“可我不想你总是用钱解决问题。”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说，“这是规则问题。谁碰你，谁就得付出代价。”
她没再问。她靠过来，脑袋贴在他胸口。他抬手抱住她。
警报声停了。人群慢慢散去。消防人员确认无火情后离开。酒店员工开始清理现场。
李瑶已经不在了。她走的时候没打招呼。
杨辰始终站在原地。他能感觉到苏婉的呼吸贴着他衬衫。她的手抓着他腰侧的衣服，没松开。
对讲机响了。赵虎的声音传出来：“外围清查完毕，无人尾随。车辆已待命。”
杨辰按下通话键。“留在原位。等我通知。”
他收起对讲机，低头看苏婉。“想走吗？”
“不想。”她说，“我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能会更难。”他说，“但她不会轻易罢手。”
“我不怕。”她说，“你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点头。远处，酒店经理正指挥员工重新布置场地。有人推来新的香槟塔架，玻璃杯一层层叠好。
苏婉盯着那座塔看了一会儿。她松开杨辰，走过去。拿起最上面的一杯，走到墙边，倒进绿植盆里。
回来时，她又拿了一杯，走向另一盆植物。
第三杯，她直接摔在地上。玻璃碎裂声很清脆。
杨辰看着她做完这些。他没阻止。
她走回来，站到他面前。“以后你的酒，只能我来倒。”
“好。”他说。
“也不能给别人倒。”
“好。”
“连试都不行。”
“好。”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摸他左腕的表。指尖划过表冠。
“它还能转多久？”她问。
“直到我不需要提醒自己为止。”他说。
她没再说话。她靠回他怀里。他环住她，一只手放在她后脑勺下方。
大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其他宾客都走了。服务员在远处收拾残局，没人敢靠近。
天花板的灯稳定地亮着。香槟塔还在，但最顶层缺了三只杯子。
杨辰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没拿出来看。
苏婉闭着眼睛，手指慢慢收紧，抓住了他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