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的手指还停在回车键上方，系统界面的光映在他脸上。周博的呼吸声很重，实验室的空气像是凝住了。几秒后，杨辰收回手，把平板翻转扣在桌面上。
他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重新输入密码。屏幕亮起，【忠诚度积分：9,872,300】的数据仍在，但他没有多看一眼。他调出死士调度日志，时间轴拉回到过去七十二小时。每一笔消费、每一次任务执行都被记录下来，轨迹清晰。
“秦峰。”他按下通讯键，“擦除实验室所有终端缓存，包括离线设备的历史进程。”
“已经在做了。”秦峰的声音从耳机传来，“顺便提醒你，邮箱有异常。”
杨辰打开私人邮箱，页面自动弹出三十多封未读邮件。标题全是“我们知道你的系统”。点开一封，内容只有一行字：“交出控制权，否则公开交易记录。”附件是一张截图——正是他刚才关闭的系统界面。
他没动表情，直接转发给秦峰。下一秒，手机震动，周博抬起头。
“我……是不是刚才的操作留下了痕迹？”他说，“那台主机，我明明断了网，但它可能一直有残留进程。”
“不是你的问题。”杨辰说，“他们盯我们很久了。”
周博咬住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键盘边缘。他忽然起身，接入公司防火墙底层日志。数据流飞速滚动，他逐条筛查外发请求。三分钟后，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找到了。”他说，“凌晨三点十七分，一台标记为‘备用b’的服务器短暂激活了外网端口。它发出了一条伪装成系统通知的数据包，目的地是境外跳板机。”
杨辰走过来，看了一眼Ip路径。层层代理，最终指向一个暗网节点。
“那台服务器。”他问，“是不是昨天被物理入侵过的那一台？”
“是。”周博点头，“我以为清理干净了，但它的固件里可能埋了持久化后门。”
杨辰转身走向内间办公室，周博跟上去。陈磊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平板，脸色发白。
“证监会刚接到匿名举报。”陈磊说，“指控我们非法集资、窃取用户数据、操控市场。材料很全，连内部会议纪要都有节选。”
杨辰坐进椅子，打开系统界面。积分余额还在，但他没有立刻操作。他知道，现在每一步都可能暴露更多。
“还有事。”陈磊声音压低，“雷震来电，说跟踪你安排的清洁工死士，在护送周博女友的路上被便衣拦下了。”
杨辰眼神一沉。
“对方查了他的工具箱，发现一把制式手枪。人已经被带到城西派出所，正在录口供。”
办公室安静下来。周博的脸色变了。他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三个清洁工，步伐整齐，目光警觉。他们是保护他的，但现在却因为携带武器被盯上了。
“这是冲着系统来的。”杨辰说，“先用舆论施压监管，再制造治安事件牵制死士行动。他们想逼我露底牌。”
陈磊握紧了拳头。“发布会后的合作计划还要继续吗？明天就要签协议了。”
“签。”杨辰说，“而且必须按时签。”
他低头看着系统界面，目光落在【三千万消费选项】上。只要按下确认，就能兑换顶级保镖团队，直接介入派出所救人。但这意味着动用高阶死士，等于向外界宣告他背后有不可测的力量。
他没急着点。反而退出界面，打开通讯器。
“支出五十万。”他说，“兑换两名技术型死士，专责全系统后门清洗。”
指令发出三秒后，系统提示完成。两名新死士已上线，身份加密，权限直达核心层。秦峰那边很快回应：正在远程监督清除进程。
“这不是追究谁的责任。”杨辰看向周博，“是补漏洞。你现在做的每一步，都在重建防线。”
周博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终端前。他的手不再抖。他开始编写一段新的加密协议，用于隔离所有核心数据流转路径。代码一行行落下，速度稳定。
陈磊也拿出手机，拨通律所号码。“准备应对调查程序，所有合同文本重新核对。”他脱下外套，卷起袖子，把明日签约仪式的法律文件摊在桌上。
杨辰站在落地窗前，调出实时监控画面。三十七个窗口同时显示不同地点的画面。其中一个是派出所大厅，那个清洁工死士正坐在询问室里，双手放在桌上，神情平静。外面街道有便衣来回走动，巡逻车停在门口。
他盯着画面看了很久。然后打开系统界面，再次看向【三千万】选项。他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他知道这一按下去，就不再是隐藏博弈。而是正面宣战。
但他也清楚，对方已经摸到了系统的边。如果不反击，接下来会被步步紧逼，直到彻底暴露。
他缓缓合上系统界面，转身走向主控区。周博还在写代码，手指稳定，节奏清晰。陈磊正在和律师通话，声音冷静。
“秦峰。”杨辰低声说，“查那封勒索邮件的原始发送路径。我要知道是谁第一个拿到截图。”
“已经在追踪。”秦峰回答，“但对方用了多重混淆，需要时间。”
“给我最短路径。”杨辰说，“不管用什么方式。”
他走回办公桌，拿起钢表。表盘有些磨损，是他父亲留下的。他轻轻转动表冠，咔嗒一声，声音很小。
这时，周博突然开口。
“我发现一个问题。”他说，“那台备用服务器的固件后门，不是普通黑客能植入的。它使用了辰星科技内部的签名验证机制。”
杨辰抬头。
“这意味着……”周博看着他，“有人从内部提供了权限密钥。或者，我们的系统源码早就被人复制过。”
办公室再次安静。陈磊挂掉电话，脸色难看。
杨辰没有说话。他重新打开系统界面，这一次，他直接点进了【消费记录】明细。一笔笔支出列在那里，金额、时间、用途全都清晰。但他知道，真正的风险不在账面上。
而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
他合上平板，走到监控屏前。派出所的画面依旧稳定。那个死士坐着不动，像一块石头。可杨辰知道，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个人就能在十秒内制服审讯官，冲出大楼。
但他不能这么干。
他需要的是掌控，不是混乱。
“通知雷震。”他说，“让死士配合调查，不要反抗。但记住，一旦有人试图提取生物信息或搜身检查武器来源，立刻启动应急撤离。”
“明白。”秦峰回应。
杨辰退回座位，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他的目光扫过周博和陈磊。
“接下来每一步都会更难。”他说，“但他们犯了一个错。”
两人看向他。
“他们以为我们在怕。”杨辰说，“其实我们只是在等。”
他抬起左手，再次转动表冠。这一次，动作很慢。
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他的手腕上，金属表壳反射出一道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