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的战术靴踩在瓷砖接缝线上,步伐压着秒针走。他贴在女厕外侧墙边,耳内通讯器传来杨辰的指令回声尚未消散。三分钟前,系统标记出异常信号源移动轨迹——从行政层走廊转入洗手间,停留超过四十七秒,未触发照明延时关闭机制。
门缝底下没有光。
他抬手比了个手势,两名安保队员立刻封锁前后通道。对讲机静音状态闪烁红点,无人开口。赵虎抽出电磁干扰器贴在门锁旁,金属卡扣弹开的轻响被手掌闷住。他一脚踹向合页连接处,隔间门向内倾倒,撞在马桶水箱上发出沉闷撞击。
林瑶站在最里侧隔间,右手刚松开冲水按钮。卷纸落入水面的瞬间,她已将左手缩回袖口。她抬头看向破门者,眉梢微动,语气平稳:“检修也不提前通知?”
赵虎没答话。他的视线落在马桶底部,污水旋涡中残留半截未化开的纸团,边缘泛着非自然的银灰色。他单膝蹲下,手套探入排水口摸索一圈,起身时掌心多了一块湿透的纤维残片。
“你没有权限搜查私人区域。”林瑶往后退了半步,高跟鞋敲地声刻意拉长节奏。
赵虎打开加密频道:“目标试图销毁物证,确认为微型存储介质,已部分入水。”
回应几乎是同步抵达:“支援五分钟后到。”
林瑶嘴角微扬,像是胜券在握。她整理包带,朝门口走去。赵虎让开一条路。监控显示她的指纹未接触任何电子设备,但信号中断前最后上传量仅为总容量的百分之三十二。剩余数据仍在现场。
五分十三秒后,秦峰背着工具箱出现在拐角。他没穿防辐射服,只套了件深灰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进门第一件事是关掉所有光源,用紫外线笔扫过地面接缝。马桶下方瓷砖有轻微反光,他蹲下,指尖抹过潮湿边缘,闻了闻。
“不是普通卫生纸。”他说,“复合层压结构,夹心藏有微型电路板。”
赵虎递上那片残渣。秦峰接过,在袖口微型投影仪上展开三维成像。内部确有一枚指甲盖大小的SSd芯片,封装等级达到军用防水标准。
“能捞回来吗?”
“弯管第二节点卡住了。”秦峰起身,从工具箱取出便携式管道探头和磁吸钩,“它不会自己浮起来。”
他在马桶背面拆开检修口,将探头送入U型排水管。画面传到手持终端时,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团纸被卡在弯曲处,一角露出金属光泽。秦峰调整磁极强度,缓慢牵引。十分钟后,沾满污垢的存储卡被夹出。
赵虎立即装入密封袋。
秦峰摇头:“外壳完整不代表数据可用。泡过污水,氧化已经开始。”
他带着设备转入地下二层临时处置点,一间无窗密室,六块显示屏环绕中央操作台。赵虎守在门外,枪套解锁,手始终搭在扳机护圈外沿。
秦峰将存储卡放入真空干燥舱,十五分钟后取出,接入定制读取器。屏幕闪出错误提示:【加密协议识别失败|类型:凯撒变种-罗马字符映射】。
他盯着那串由拉丁字母组成的密钥序列看了三秒,忽然咬破右手食指,血珠滴落在操作台边缘。他用指尖蘸血,在屏幕上写下:
A→d
b→E
c→F
……
x→A
Y→b
Z→c
偏移量为三。
验证通过的瞬间,文件树展开。主文件名为《风行金融核心服务器拓扑结构及防火7配置方案》,副标题注明“攻防演练专用”。
秦峰冷哼一声。
这不是辰星科技泄露的数据,而是对方伪造的入侵蓝图。真正的陷阱在于,这份文档内嵌三级跳转脚本,一旦打开就会激活远程反向定位程序。他们想借回收动作反向打入内部网络。
他切断联网模块,切换至离线终端。重写元数据,清除创建时间、修改记录、地理标签。然后植入一个伪装病毒包,命名为《用户信用评分修正模型V2》,内容完全复制自杨辰昨日部署的误导脚本。
一切就绪后,他通过死士专用信道发送加密包,附言:“目标身份确认,攻击路径可逆向注入。”
赵虎收到撤离指令时,正在清理厕所地面残留痕迹。他用强酸试剂溶解可能遗留的纤维微粒,再以高压蒸汽冲洗地缝。最后一遍检查红外扫描结果,确认无生物残留。
秦峰走出处置室,顺手关灯。走廊尽头电梯尚未启动,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墙上已被擦去的血字痕迹。
这种密码早就该淘汰了。
此时,杨辰办公室的平板震动了一下。新消息抵达,归档路径自动跳转至“猎风计划-A级证据”文件夹。系统提示音极轻,像是一枚硬币落进深井。
秦峰站在电梯前,输入四级权限密码。门开后,他迈步进去,手中存储卡在掌心捏得发烫。
赵虎驾车驶离园区南门时,后视镜里闪过一道车灯。他踩下油门,方向盘微调二十度,转入地下隧道。
秦峰的终端屏幕还在刷新,离线编译进度条走到百分之八十九。 decrypted_file.tmp 的副本正被刻录进一块物理隔离的固态硬盘,写入速度稳定在每秒三百兆。
杨辰的手指搭在机械表冠上,轻轻转动半圈。
街角垃圾桶里的空瓶微微震了一下,内置SIm卡芯片熔断的瞬间,释放出一段短暂频段脉冲。
秦峰突然抬头,看向天花板通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