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对讲机的屏幕亮着，黑风衣男人按下按钮，却没有说话。几秒后，信号中断，屏幕熄灭。他把对讲机轻轻放在礁石上，转身走入海浪深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杨辰站在原地，怀里还抱着苏婉。她抬头看他，声音很轻：“他是谁？”
“不重要。”杨辰收回目光，“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们回到别墅时已是深夜。赵虎带人完成最后一次巡逻，确认周边安全后撤离。雷震留在外围继续监控海域动向。秦峰发来一条加密信息：**“信号源已定位，但对方使用跳频技术，无法反向追踪。”**
杨辰看完就删了。
他牵着苏婉走进主楼，一路穿过长廊。灯光柔和，地毯吸住了脚步声。她走得有些慢，手一直握着他的袖口。
“累了吗？”他问。
“还好。”她说，“就是今天的事太多，脑子有点乱。”
他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在书房前停下。这是苏婉第一次进这间屋子。墙边摆满书架，中央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部黑色手机。她走近书架，手指划过书脊。
突然，指尖碰到一处凹陷。
她愣了一下，用力按下去。
咔哒一声，书架侧面弹开一道窄门，露出向下的楼梯。
她回头看杨辰。
他站在门口，神色平静。
“你想下去看看吗？”他问。
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台阶不长，两侧墙壁嵌着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一盏盏亮起。空气里没有灰尘味，说明这里常有人打扫。楼梯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把手是指纹识别装置。
她回头看他。
“输入你的指纹就行。”他说，“我已经设好了。”
她伸手按上去。
滴的一声，门开了。
房间不大，四面墙全是屏幕，几十个画面同时滚动播放。她看到自己在画室画画，低头喝咖啡，在阳台上看书，在厨房煮面，甚至有一次蹲下系鞋带的画面都被记录下来。时间戳显示这些影像跨度长达数月。
她呼吸一紧，手指微微发抖。
这时，角落的通讯器响起。
秦峰的声音传来：“杨少让我追踪所有靠近你的异性。陌生人、追求者、潜在威胁，全部标记。”
她猛地转身看向门口。
杨辰已经走了进来，随手关上门。他走到主控台前，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你以为我在监视你？”他说，“不是的。”
他按下回车键。
所有屏幕瞬间切换。
画面变了。
不再是她的日常片段，而是一条条起伏的心电图曲线。每条曲线都标注了时间，峰值出现的时间点，正是她在那些画面中微笑、抬眼、转身的瞬间。
“系统记录的不是你的一举一动。”他说，“是我每次看见你时，心跳的变化。”
她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贴在其中一块屏幕上。
“听。”他说，“它从不会为别人加速。”
屏幕上的曲线平稳跳动，忽然，一段剧烈波动出现——那是她昨天在沙滩上笑着扑进他怀里的时刻。
“你不是数据。”他看着她，“是我的生命节拍器。”
她眼眶发热，指尖仍贴着屏幕。那跳动的线条像是有了温度，顺着皮肤传到心脏。
“所以……这些监控，不是为了控制我？”她问。
“是为了保护你。”他说，“每一个靠近你的人，都会被分析行为模式。有没有恶意，是不是别有用心，系统会自动判断。赵虎、雷震、秦峰，他们都在执行任务。但最准的判断标准，从来不是算法。”
他指了指心口，“是这里。”
她终于明白。
这不是囚禁，也不是掌控。这是用最冷的科技，表达最热的爱意。
她转头看向四周屏幕。所有心电图同步跳动，像一片星河在夜里闪烁。每一颗星星，都是他为她心动的证据。
“你说过，不让我的真心独自战斗。”她低声说，“可你现在做的事，还是一个人扛。”
“不一样。”他说，“以前是我单方面守护你。现在是你知道了一切，还能站在我身边。”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下，眼角有光闪动。
“我记得保险柜前写的第九条。”
“乙方苏婉，承诺永远不让甲方的真心独自战斗。”他接道。
她点点头，“我现在信了。你不是在演戏，也不是在炫耀力量。你是真的……只对我这样。”
他没说话，只是把她拉进怀里。
她靠在他胸口，听到了那熟悉的节奏。咚、咚、咚。稳定，有力，又在她靠近时微微加快。
“我能看原始数据吗？”她突然问。
他放开她，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调出一段视频。画面中，她正从车上下来，李瑶的父亲派来的助理迎上前说话。那人笑容温和，递上一张名片。
下一秒，心电图陡然飙升。
“那天他想让你参加酒会。”杨辰说，“我知道他不安好心。”
她继续翻看。
又一段视频：她在超市选水果，一个年轻男人主动搭话，帮她拿高处的苹果。她礼貌道谢，对方 linger 了几秒才离开。
心率再次上升。
“这个人后来查了背景，是某影视公司星探，专门物色新人。”他说，“他多看了你三秒，系统就标记为潜在骚扰源。”
她关掉视频，抬头看他。
“你会不会太紧张了？”
“我不怕麻烦。”他说，“我只怕错过一次该出手的机会。”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走向主控台。
“我能改权限吗？”
“可以。”他说，“你是管理员之一。”
她输入指令，将“所有男性接触预警级别”下调一级，备注写道：“允许正常社交接触，除非明显威胁。”
他看着屏幕，没反对。
“你调整得很好。”他说，“系统该听你的。”
她转身面对他，双手抓住他衬衫前襟。
“答应我，以后这种事，提前告诉我。”
“我答应。”
“不准再一个人做决定。”
“我答应。”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累了，要告诉我。”
“我答应。”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那我现在正式接管一部分指挥权。”
他笑了，“欢迎加入作战中心。”
她环顾四周屏幕，忽然问：“这个房间，什么时候建的？”
“你第一次来我家那天。”他说，“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摇头，“我不是玻璃做的。我可以帮你分担。”
“我知道。”他说，“但现在你还不能接触所有任务细节。有些事，我不想让你背。”
“那你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好。”
她靠回他怀里，闭上眼睛。
外面夜很深了。别墅安静，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声响。屏幕上的曲线依然跳动，像永不疲倦的守夜人。
她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
“刚才那个黑风衣男人……他到底是谁？”
杨辰眼神一闪。
“他曾经是军方通讯专家，三年前失踪。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东南亚，帮一个地下组织搭建加密网络。”
“他今晚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
“他在测试系统的反应速度。”
她盯着他：“他会再来？”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
“只要这里还在跳，他就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