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拿着新分装好的几小瓶金疮药,打算给苏婉送去,顺便听听她用了之后的反馈。
刚走到卫生所门口,就看见里面人影晃动,苏婉正俯身对着坐在诊椅上的一个人询问着什么。
他迈步进去,才看清那坐着的人是孙月娥。
孙月娥今天脸色很不好看,嘴唇没什么血色,额头上沁着一层细密的冷汗,一只手正死死地按着自己左边胸口靠下的位置,眉头紧紧拧着,像是在忍受不小的痛苦。
“月娥姐?你这是咋了?”王铁柱心里一紧,连忙走上前问道。
苏婉直起身,脸上带着点无奈,对王铁柱说:“月娥姐说心口窝这块儿疼,闷得慌,还一阵阵抽着疼。
我听了听心肺,量了血压,暂时没发现啥大问题。
可能是累着了,或者岔了气?”
孙月娥见王铁柱过来,有些难为情地想把按着胸口的手放下,可刚一松劲,那闷痛感就又来了,让她忍不住又蜷缩了一下身子。
她声音虚弱,带着点气短:“没……没啥大事,可能就是……这两天赶工做衣服,没歇好……”
她话说得含糊,不好意思具体说哪里疼得厉害。
一个寡妇,跟个大男人说自己胸口疼,总觉着难以启齿。
王铁柱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那副强忍痛楚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孙月娥的气色,又结合她说的“赶工劳累”、“心口闷痛”,脑子里那些神龙诀传承里的医学知识自动浮现出来。
这不像是什么器质性的重病,倒更像是长期劳累,加上心里可能憋着些事,导致的气机不畅,郁结在心脉附近了。
俗称,就是气着了,或者累着了,堵得慌。
“月娥姐,”王铁柱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轻,很温和,“你要是信得过我,让我帮你看看?”
孙月娥抬起头,对上王铁柱那双沉稳又带着关切的眼睛,心里没来由地一安。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嗯……”
王铁柱得到允许,便伸出手,没有去碰她疼痛的胸口,而是轻轻握住了她那只没按着痛处的手腕,将她的手臂稍稍拉平。
他的手指温热干燥,搭在她微凉的手腕皮肤上,孙月娥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王铁柱找到她手腕内侧,距离手腕横纹大约三指宽的位置,那里有个叫“内关”的穴位,对缓解心胸闷痛、心悸有很好的安抚作用。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集中精神,将体内那丝温和的龙气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顺着自己的指尖,缓缓渡入孙月娥的内关穴。
孙月娥只觉得被王铁柱手指按住的地方,突然传来一股清晰的暖流。
那暖流不像开水那么烫,温温润润的,像是一小股温泉水,顺着她的胳膊,不急不缓地向上流淌,径直朝着她那又闷又痛的胸口位置漫延过去。
说也奇怪,这股暖流所到之处,那揪扯着的闷痛感,就像是冰雪遇到了阳光,竟然真的开始消融、减退!
她忍不住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抬眼看向王铁柱。
王铁柱正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别的杂念,只有纯粹的关心和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他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指尖那细微的龙气传导上,额角甚至渗出了一点点汗珠。
孙月娥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专注的侧脸,感受着那股持续不断涌入自己身体、驱散痛苦的温暖气流,脸颊不由自主地飞起了两朵红云。
这红晕,一半是因为病情缓解带来的舒畅,另一半,则是因为两人这过于亲密的接触,和他那毫不掩饰的温柔。
她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草药和阳光的味道。
“感觉……好点了吗?”王铁柱低声问,声音比刚才更柔和了些。
孙月娥连忙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好多了,没那么闷,也没那么疼了……”
她确实感觉松快了不少,那股一直揪着心的劲儿散开了大半。
但与此同时,她的心跳却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噗通噗通的,声音大得她自己都能听见。
王铁柱见她脸色好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这才慢慢收回手,停止了龙气的输送。
那温暖的源头一离开,孙月娥心里竟莫名生出一丝空落落的感觉。
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触感。
苏婉在一旁看着,虽然不明白王铁柱具体做了什么,但见孙月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铁柱,你这又是用的啥法子?见效这么快!”
王铁柱笑了笑,没多解释:“就是个安抚心神的土法子,月娥姐主要是累着了,回头得多休息,别太拼。”
孙月娥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王铁柱按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带着神奇的余温。
身上的痛楚是真的减轻了大半,但心里头那股被他引起的、乱糟糟的悸动,却一时半会儿平复不下来。
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瞄了一下王铁柱,见他正跟苏婉说话,侧脸线条硬朗却又透着刚才未散的温柔。
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