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 监测室的晨光还没焐热桌面,屏幕上的 “公开舆情曲线” 就像被掐断的琴弦 ——“默言” 相关关键词搜索量骤降 62%,短视频平台相关内容播放量跌破 10 万,连之前争吵不休的评论区,都只剩零星几条 “他真的走了?” 的疑问。叶晴刚要松口气,技术组老张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暗网活跃度爆表!Signal 加密群消息量 1 小时内翻 3 倍,全是‘寻凶’‘复仇’的关键词!”
陈序凑到屏幕前,心脏瞬间沉到谷底 —— 暗网 “信仰守护区” 的置顶帖换成了血红底色,标题《先知陨落:谁是迫害者?》赫然在目。发帖人截取了他注销 Id 的系统提示,却刻意抹去 “永久注销” 的操作记录,只保留 “账号数据清除” 的字样,配文:“‘皆是虚妄,各自安好’不是告别,是被‘秩序者’捂住嘴前的最后呐喊!他们怕了,怕先知继续揭露真相,所以强行消音 —— 今天我们要找出所有帮凶,为先生讨回公道!”
帖子下方附着一份 “寻凶名单”,用红色字体标注着三类 “目标”:第一类是 “天平” 核心成员(隐去真实姓名,代称 “秩序者头目 A\/b\/c”,附带模糊的办公地点照片);第二类是 “异端推手”(李博士的名字被加粗,标注 “首恶”,附其安全屋附近的街道地图);第三类是 “沉默帮凶”(曾质疑 “默言” 的 12 名科普博主,列出其常用社交账号与粉丝群)。
“这不是自发的,是有人在背后引导。” 叶晴调出加密群的传播链路,红色节点最终指向东南亚的服务器 Ip—— 与赵无妄之前操控水军的 Ip 段高度重合,“他在利用信徒的愤怒,把‘注销 Id’包装成‘迫害事件’,让这场狂欢彻底失控,好趁乱转移‘概念产物’的核心仓库。”
话音未落,线下监测画面弹出红色预警:城西 “旧书巷”(曾是 “默言” 信徒线下交流的秘密据点)聚集了近百名信徒,有人举着用硬纸板做的 “默言符号”,有人手里攥着燃烧的布条,嘶吼着 “还先知真相” 的口号,将李博士的打印画像钉在墙上,用喷漆涂上 “异端首恶” 的字样,甚至有人搬来废弃轮胎,浇上汽油点燃,黑烟在巷口弥漫,吓得路过的居民纷纷关门躲避。
“他们把‘各自安好’解读成了‘被迫沉默’,把注销 Id 当成了‘被压制的铁证’。” 陈序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沉重,他点开 “01 残余核心群” 的实时聊天记录,“守护真理 08” 的继任者 “烈阳” 正在发号施令:“先生没走!他只是被关起来了!我们今天要做两件事 —— 一是去‘秩序者’的分部门口抗议,二是找到李异端的安全屋,让他当众认错!谁要是退缩,就是对先生的背叛!”
群里的回复像疯了一样刷屏:“算我一个!我带了防刺背心!”“我准备了扩音器,要让整条街都听到真相!” 更可怕的是,有人发来了自己制作的 “武器” 照片 —— 用钢管裹着布条,浇上汽油制成 “火焰棒”,配文 “这是‘默言之火’,要烧尽所有黑暗”。
陈序的指尖攥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注销 Id 时的初衷 —— 想让信徒 “各自安好”,想结束这场闹剧,却没想到,这个举动反而像往沸腾的油锅里泼了冷水,引爆了更激烈的爆裂。那些曾经迷茫的信徒,此刻被愤怒和 “扞卫信仰” 的执念裹挟,变成了失去理智的 “狂欢者”,而他,成了这场狂欢的 “间接推手”。
“李博士那边怎么样了?” 陈序猛地转身,眼神里满是焦灼。叶晴的对讲机传来回应:“应急小队已经加强安全屋的安保,加装了钢板和监控,但信徒已经开始在安全屋附近徘徊,举着‘交出李异端’的牌子,还有人用石头砸安全屋的窗户。”
监测画面切换到安全屋附近:十几个信徒围着院子栅栏,手里的 “火焰棒” 在风中闪烁,有人对着屋内喊:“李异端!你出来!是你和‘秩序者’一起害了先生!再不出来,我们就烧了你的房子!” 李博士的妻子抱着女儿,躲在二楼窗帘后,浑身发抖,而李博士正对着对讲机,声音沙哑地请求支援:“他们越来越疯狂了,再这样下去,孩子会吓出问题的……”
陈序闭上眼睛,愧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想起那个 16 岁学生的私信,想起 “27” 转发 “各自安好” 时的善意解读,想起那些还在犹豫的理性信徒 —— 但此刻,这些微弱的理性,全被 “末路狂欢” 的火焰吞噬,只剩下嫉妒与愤怒混合的疯狂。
“烈阳” 在群里发布了新的指令:“东郊面粉厂的‘默言礼物’(即‘概念产物’)已经被‘秩序者’查封,我们现在去拦截他们的运输车队,把礼物抢回来 —— 有了礼物,我们就能保持‘清醒’,和‘秩序者’对抗到底!”
“他们要去抢仓库的‘概念产物’!” 叶晴立刻拿起对讲机,“行动组!立刻支援东郊面粉厂的运输车队,务必阻止信徒靠近!另外,通知警方,在城西、东郊布置防暴警力,防止冲突扩大!”
陈序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天边的黑烟,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决绝。他不能再自责,不能再犹豫 —— 这场末路的狂欢,必须由他亲手结束。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对叶晴说:“我要去城西旧书巷,我要亲自告诉他们,注销 Id 是我自愿的,没有什么‘迫害’,没有什么‘帮凶’—— 是他们被赵无妄骗了,是他们把自己的愤怒,变成了伤害他人的武器。”
“太危险了!他们现在失去了理智,可能会伤害你!” 叶晴拉住他,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必须去。” 陈序的目光坚定,“只有我去,才能戳破赵无妄的谎言,才能让那些还有一丝理性的信徒清醒过来。如果连我都怕了,这场狂欢只会烧得更久,伤害更多人。”
叶晴看着他决绝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我派应急小队跟你一起去,全程保护你的安全。记住,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陈序点点头,快步走向门口。监测室的屏幕上,线下聚集点的红色预警已经增至 11 个,暗网的 “终极行动预告” 还在不断转发,赵无妄的水军还在散布 “天平软禁陈序” 的假消息 —— 这场末路的狂欢,已经烧到了不可控的边缘。
当陈序的车抵达城西旧书巷时,浓烟已经弥漫到整条街。信徒们看到他的车,瞬间围了上来,有人嘶吼着 “你是‘秩序者’的人!把先生交出来!”,有人举起 “火焰棒”,威胁着要砸车。陈序推开车门,不顾队员的阻拦,走到人群面前,声音坚定而清晰:
“我是陈序,就是你们口中的‘默言’。注销 Id 是我自愿的,没有任何人逼迫我 —— 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你们崇拜的‘默言’,从来不是什么先知,只是一个普通的、犯过错的人。赵无妄才是真正的帮凶,他利用你们的愤怒,让你们变成伤害他人的工具,变成他牟取暴利的棋子!”
人群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有人反驳:“你撒谎!先生怎么会自愿消失?你肯定是被‘秩序者’收买了!”
“我没有撒谎。” 陈序拿出手机,调出注销 Id 时的全程录像(叶晴技术组提前备份),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他输入密码、发布消息、点击 “永久注销” 的每一步,“你们看,这是我注销 Id 时的录像,没有任何人逼迫我。我只是想让大家‘各自安好’,不想再有人因为‘默言’这个符号受伤 —— 包括你们,包括李博士,包括所有无辜的人。”
录像在人群中传递,有人开始沉默,有人眼里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迷茫。“烈阳” 见状,立刻嘶吼着:“别信他!这是假的!是‘秩序者’伪造的录像!我们继续抗议,一定要找到先生!”
但这一次,响应的人寥寥无几。之前举着 “火焰棒” 的年轻人,默默放下了手里的布条;钉在墙上的李博士画像,被一个中年信徒悄悄取下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巷口的黑烟渐渐散去,嘶吼声变成了低声的议论,末路的狂欢,在真相面前,开始出现裂痕。
“赵无妄的水军还在暗网煽动,但信徒的愤怒已经开始降温。” 叶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行动组已经拦截了去东郊的信徒,运输车队安全了。李博士那边,信徒也开始撤离了。”
陈序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 这场末路的狂欢,终于暂时平息,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赵无妄还在逃,“概念产物” 的核心仓库还没找到,还有一部分信徒依旧沉浸在 “迫害” 的幻想里。
“走吧,” 陈序转身对队员说,“去东郊面粉厂,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夕阳西下,城西旧书巷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地上的汽油痕迹和烧毁的轮胎残骸,像一场狂欢过后的伤疤。陈序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街道,心里明白:注销 Id 引发的末路狂欢,让他看清了极端信仰的可怕,也让他更加坚定 —— 必须彻底清除赵无妄的势力,彻底驱散这场由符号引发的狂热,才能让所有人,真正实现 “各自安好”。
而暗网里,赵无妄看着监测到的 “信徒撤离” 画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这场末路的狂欢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但他不会善罢甘休 —— 他还有最后的底牌,还有藏在暗处的 “火种”,只要陈序和 “天平” 还在,这场战斗,就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