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凌风神色凝重,都放下酒杯,凑了过来。凌风便把白天注意到红星大队那两人鬼祟离开,以及自己对试验田安全和王老梗可能反扑的担忧说了出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现在成了焦点,暗地里的眼睛肯定更多了。我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直接对咱们保存的种子下手。”
“他敢!”孙大壮眼睛一瞪,“老子带人日夜守着仓库!”
“硬守不是办法。”凌风摇摇头,“咱们得用计。他们不是想要种子吗?咱们就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大礼?”众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凌风眼中闪过一丝智谋的光芒,详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他们偷走的假种子,迟早会发现不对。肯定会想办法确认真种子的下落。咱们就来个‘虚实结合’。”
“首先,明天一早,大壮哥,你大张旗鼓地组织民兵,把今天收上来的大部分优化种,用麻袋装好,贴上封条,敲锣打鼓地运到生产队仓库最里间,派两个人‘重点’把守,做出严防死守的架势。这是‘明栈道’,是做给外人看的,吸引火力。”
“其次,真正核心的、纯度最高的亲本种子和优化种,我已经用油纸包分装好了。这部分,咱们来个‘暗度陈仓’。大壮哥,你找个绝对可靠的借口,比如就说要检修仓库房顶,或者清理后墙排水沟,安排王小虎和李二牛,趁后天晚上月亮不亮的时候,悄悄把这批真种子转移到……”他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点——村头那口早已废弃、平时根本没人会注意的枯井里,用防水的油布包好,藏在一个事先挖好的、极其隐蔽的小壁洞里,上面再用石块和泥土伪装好。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凌风目光扫过众人,“咱们得主动露出一个‘破绽’,引他们上钩。大壮哥,你找个机会,‘不小心’在人多眼杂的地方,比如大队部门口,跟会计老周或者我福满叔汇报,就说真种子已经分成三份,一份在明处仓库,另一份更重要的,由我亲自保管,就藏在我家……比如,我睡觉那屋炕席底下的一个小木箱里。语气要自然,像是说漏嘴。”
孙大壮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高!实在是高!风小子,你这脑子是咋长的?这是摆明了请君入瓮啊!仓库那是幌子,你家才是真正的陷阱!等他们费劲巴力摸到你家,找到那个假箱子,咱们就能来个瓮中捉鳖!”
“没错!”凌风点点头,“到时大壮哥,你挑几个最机灵的弟兄,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轮流在我家附近潜伏,一旦发现异常,不要打草惊蛇,先盯住,等他们进了屋,再发信号,咱们里应外合,抓个现行!”
这个计划大胆而周密,既考虑了保护核心资产,又设计了诱敌深入的陷阱,还准备了擒获敌人的后手,充分展现了凌风的智慧和魄力。众民兵听得热血沸腾,摩拳擦掌,纷纷表示一定配合好,非要抓住那帮龟孙子出口恶气不可。
接下来两天,凌风一边忙着组织全队的大田收割,一边暗中推进着自己的计划。孙大壮依计行事,大张旗鼓地加强仓库守卫,又“不经意”地泄露了种子藏匿点的“秘密”。凌风则利用空间的时间差,更加专注地研究那眼泉水。他发现,在停止大规模模拟试验和频繁使用稀释泉水后,那种精神上的疲惫感和与空间的“滞涩”感有所缓解。他尝试着仅仅用意识去沟通泉水,感受其蕴含的生机,并引导一丝微不可察的气息滋养那些藏在空间最深处、最珍贵的几株杂交后代。这种温和的互动,似乎不仅没有消耗泉水,反而让他与空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和顺畅了一些。这个发现让他惊喜,看来对空间之力的运用,需要的是“感悟”和“引导”,而非简单的“索取”和“消耗”,这为他未来更精深地利用空间指明了方向。
果然,就在公开测产后的第三个晚上,月亮被薄云遮住,大地一片朦胧。负责在凌风家附近潜伏的李二牛,借着夜色的掩护,蜷缩在凌风家院墙外一个堆满柴草的角落里,眼睛像夜猫子一样盯着院子。快到子夜时分,一阵极其轻微的、像是野猫走过的窸窣声传来,紧接着,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院墙下,动作娴熟地避开几处明显的落脚点,轻轻一纵,便翻过了并不算高的土坯院墙,落地无声。
李二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黑影。只见那黑影在院子里稍微停顿,侧耳倾听片刻,然后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着凌风睡觉的西屋窗户摸去。黑影的动作极其谨慎,显然是个老手。他先是试图用匕首撬开窗户插销,但凌风早就做了手脚,插销很难撬动。黑影试了几下没成功,便转向了房门。他拿出工具,小心翼翼地拨动门闩,动作轻柔而专业,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然而,就在他轻轻推开房门,一只脚刚踏进门槛的瞬间,门轴里凌风事先塞进去的一颗小石子被挤压,发出了“嘎吱”一声极其细微、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清晰可闻的异响!
黑影显然吓了一跳,动作顿了一顿,警惕地四下张望。埋伏在外的李二牛和另一处暗哨的民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就要冲出去。但黑影见屋内屋外并无其他动静,似乎认为是老房子正常的声响,便再次迈步,闪身进了屋子,并轻轻掩上了房门。
李二牛不再犹豫,立刻按照事先约定,发出了模仿布谷鸟叫的暗号,声音短促而急切。信号迅速传开,早就埋伏在更远处柴草垛、磨盘后的孙大壮、凌风以及另外几个精干民兵,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朝着凌风家包抄过来,迅速控制了院子的所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