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一声嗡鸣并非来自耳畔,而是直接碾碎了骨髓,震碎了魂魄!整个万毒窟的毒瘴腐渊仿佛被一只无形的熔岩巨手攥住,狠狠一捏!
时间凝滞。
下一瞬,洞窟深处爆发出比太阳坠落更刺目的金红光芒!那不是光,是纯粹到极致的熔岩洪流!它撕裂了浓稠如胶的惨绿、幽紫毒瘴,如同烧红的巨剑劈开朽木,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轰!!!
金红洪流以无可阻挡的毁灭之势,狠狠撞在洞口外那片翻涌的毒蝎狂潮之上!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如同沸汤泼雪。
冲在最前方、正要将尾针扎入石猛血肉的暗紫色蝎王,连同它周围数十只毒蝎,在接触到熔岩洪流的瞬间,连青烟都未及冒出,便彻底汽化、湮灭!紧随其后的虫潮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熔岩火墙,连片的漆黑甲壳瞬间焦黑、碳化、崩解!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刺鼻的硫磺焦糊味,混合着毒虫烧灼的恶臭。
石猛仰面倒在冰冷的淤泥中,左臂肩胛处被蝎王尾针扎出的伤口正汩汩涌出暗紫色的毒血,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已蔓延至半边胸膛。他仅存的左眼被那骤然爆发的熔金光芒刺得一片血红,视野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灼热狂暴的金红!
死亡的冰冷还未彻底攫住心脏,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血脉源头的灼热洪流,已将他彻底吞没!
“呃啊——!!!”
石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狂喜的嘶吼!那并非他的意志,而是他体内源自刑天的熔金之血,在感受到这同源却磅礴亿万倍的力量时,发出的本能咆哮!
金红的熔岩洪流并未将他烧成灰烬,反而如同找到了归宿的游子,疯狂地涌入他左臂肩胛处那个恐怖的毒伤创口!
嗤——!
暗紫色的蝎毒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蒸发、净化!伤口周围的皮肉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焦黑碳化,又在下一秒被涌入的熔金之力强行熔铸、重塑!暗金色的熔岩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下疯狂蔓延、亮起,从肩胛处迅速覆盖了他整个左胸、左臂,甚至向着脖颈和头颅攀爬!他断臂处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仿佛在被无形的熔炉重新锻打、接续!
剧痛!撕裂!灼烧!重生!
石猛的身体在金红光芒中剧烈抽搐、扭曲,如同被投入熔炉重铸的凡铁。他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与力量灌注的狂潮中沉浮,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焚毁,又仿佛即将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与此同时,另一股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熔金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狠狠撞入了刚刚被石猛抛入洞口的墨漓体内!
“唔!”
昏迷中的墨漓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烧红的烙铁贯穿!背上的刑天残躯在这股同源力量的冲击下,焦炭般的表面瞬间龟裂,无数道细密的金红光纹透射而出,仿佛有熔岩在其下奔流!残躯剧烈震颤,发出无声的、渴望的共鸣!
而墨漓自身,则成了这场力量风暴的中心!
冰魄玄功的本源被这狂暴的熔金之力瞬间点燃、引爆!至阴至寒的冰魄之力与焚天灭地的熔金之血,在她残破的经脉中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惨烈厮杀!蚩煌令在她怀中疯狂震颤,发出刺目的光芒,试图调和这冰火不容的极致冲突,却如同在惊涛骇浪中试图稳住一叶扁舟,杯水车薪!
“啊——!!!”
墨漓在剧痛中猛地睁开了双眼!
左眼瞳孔深处,凝结着万载玄冰般的幽蓝寒芒,冰冷死寂,仿佛能冻结时空;右眼瞳孔深处,则燃烧着熔岩般的金红烈焰,暴戾灼热,带着焚尽八荒的毁灭欲望!
冰与火在她眼中疯狂交织、冲突、湮灭!
但这并非全部!
在熔金洪流冲刷灵魂的刹那,无数破碎、混乱、却带着滔天恨意与不屈意志的画面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她的识海!
——尸山血海!金戈铁马!一尊顶天立地的熔金巨人,挥舞着燃烧的巨斧,将天空撕裂!咆哮声震动寰宇:“吾名刑天!战!战!战!!!”
——黑暗降临!无数扭曲的、散发着腐朽与剧毒气息的锁链,如同亿万毒蟒,从深渊中探出,缠绕上巨人的四肢百骸!锁链上闪烁着惨绿、幽紫的符文,每一次收紧,都腐蚀着熔金之躯,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
——巨人怒吼挣扎,熔金之血如同沸腾的岩浆泼洒,灼烧得锁链“嗤嗤”作响,却无法挣脱!他被拖拽着,坠向无底的、翻滚着各色毒瘴的深渊!深渊最深处,一点微弱却顽强跳动的金红光芒,如同被囚禁的心脏,在无尽的毒瘴与锁链中搏动!
——一个冰冷、宏大、带着无尽恶意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宣判,响彻识海:“熔金不灭?可笑!以汝之心,镇此毒窟!永世为囚!”
“心……刑天的心……在下面!万毒窟……最深处!”墨漓的意识在剧痛与记忆碎片的冲击下发出无声的嘶喊!她“看”到了!那被无数剧毒锁链囚禁在万毒窟最核心的,正是刑天那不屈的熔金之心!是它感应到了残躯的坠落,感应到了血脉的濒危,在无尽岁月后,爆发出这焚尽一切的熔金洪流!
阿水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飞,重重撞在洞内凹凸不平的岩壁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他挣扎着抬起头,仅存的左眼被洞外的金红光芒刺得泪水直流,却死死瞪大,看着眼前如同神魔降临般的景象。
洞外,熔岩洪流肆虐过后的浅滩一片狼藉。焦黑的虫尸铺满了紫色的淤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与硫磺味。石猛的身体被一层流动的金红色熔岩包裹,如同一个巨大的茧,在淤泥中沉浮,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高温与力量波动。他左臂肩胛处的伤口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熔岩般流淌的暗金纹路,那断臂处,骨骼似乎在熔岩中重塑,发出细微却恐怖的“噼啪”声。
洞口边缘,墨漓单膝跪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周身蒸腾着冰蓝与金红交织的诡异雾气,左肩那恐怖的箭伤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伤口边缘的暗金色泽如同活物般蠕动、蔓延。她低垂着头,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容,但阿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暴戾、非人的气息正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与她背上那具表面金红光纹流转、震颤不休的刑天残躯遥相呼应。
熔金洪流的爆发来得快,去得也快。洞外那毁天灭地的金红光芒迅速黯淡、收缩,最终如同退潮般,向着洞窟深处某个方向倒卷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残留的灼热硫磺气息。
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压抑。只有石猛那熔岩之茧内传出的、如同闷雷般的心跳声,以及墨漓压抑而痛苦的喘息声,在狭窄的洞穴中回荡。
阿水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挣扎着爬起,踉跄着冲到墨漓身边。
“墨姑娘!”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惊骇。他不敢贸然触碰她,此刻的墨漓,周身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仿佛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墨漓缓缓抬起头。
阿水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双眼睛!左眼瞳孔深处,幽蓝的冰魄寒芒如同万载玄冰,冰冷、死寂,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右眼瞳孔深处,金红的熔岩烈焰熊熊燃烧,暴戾、灼热,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欲望!冰与火在她眼中疯狂冲突、湮灭,每一次闪烁都带来瞳孔的剧烈震颤,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撕裂!
“心……”墨漓的嘴唇翕动着,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刑天……的心……在下面……万毒窟……最深处……祭坛……锁着……”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混乱不堪,却如同惊雷般在阿水耳边炸响!刑天的心?被锁在万毒窟深处的祭坛上?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熔金洪流,源头竟是刑天被囚禁的心脏?!
阿水猛地扭头,顺着那熔金洪流退去的方向望去。洞穴深处并非一片黑暗,熔岩洪流退去后,留下了一条被灼烧出的、蜿蜒向下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岩壁呈现出琉璃般的熔融状态,散发着暗红色的余晖,如同一条通往地狱熔炉的阶梯。而在那通道尽头,被熔岩洪流短暂照亮的深处,隐约可见一个巨大平台的轮廓,平台中心,似乎矗立着一座模糊的、散发着古老邪恶气息的阴影——那形状,像极了一座……祭坛!
与此同时,墨漓背上那具刑天残躯的震颤,骤然变得剧烈而急促!那焦炭般的躯干上流转的金红光纹,如同受到召唤般,齐刷刷地指向了通道尽头,那座若隐若现的古老祭坛!一股混合着渴望、愤怒、以及无尽悲怆的意念碎片,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墨漓和阿水的心神!
祭坛!熔金之心的囚笼!一切的终点,亦是……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