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行至半途,海风渐柔,晨曦透过薄雾洒在甲板上,押解俘虏的兵士已换上新制的甲胄,神色间虽带疲惫,眼底却藏不住胜利的光。戚继光立于旗舰艏楼,手中摩挲着一份刚誊写好的捷报,指尖划过“擒获吴平、尽歼倭寇五千”的字句时,嘴角不自觉地微扬。
“将军,前方望见漳州港的灯塔了!”了望手的喊声从桅杆顶端传来,甲板上顿时响起低低的欢呼。戚继光抬头望去,果然见远方海平面上,一盏红灯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漳州府为指引归航战船特设的信标,此刻正像一颗跳动的心脏,迎接着凯旋的队伍。
辰时过半,船队缓缓驶入漳州港。码头上早已挤满了人,府尹周大人带着属官立于最前,身后是手持彩旗的百姓,还有自发前来的乡绅商户。待戚继光的旗舰靠岸,周大人快步上前,双手抱拳躬身道:“戚将军此番大捷,解沿海百姓倒悬之苦,漳州府上下皆感佩不已!”
戚继光忙扶起他,声音沉稳:“周大人客气了,此乃全军将士之功,亦是百姓鼎力支持之故。”说话间,兵士们已押着吴平走下跳板,镣铐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围观百姓见状,纷纷挥舞着拳头,有人高声喊道:“杀了这倭寇头子!”戚继光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沉声道:“吴平罪孽深重,自当交由朝廷审判,定不叫他逍遥法外。”
安抚好百姓,戚继光与俞大猷一同前往府衙议事厅。厅内早已备好热茶,周大人屏退左右,将一份卷宗推到二人面前:“二位将军请看,这是近半年来沿海各州府的倭寇袭扰记录。自吴平盘踞南澳岛,潮州、泉州等地已接连遭劫,不少村落被焚毁,百姓流离失所。”
俞大猷翻开卷宗,眉头渐渐拧紧:“如此看来,吴平虽擒,沿海倭寇余党仍在。若不彻底清剿,恐再生祸端。”戚继光点头附和,手指在地图上沿海岸线划过:“南澳岛已收复,但倭寇常出没的舟山、台州等地仍需设防。我意请奏朝廷,在沿海要害处增设卫所,再训练一批水师兵士,做到有备无患。”
“增设卫所固好,可粮草军饷却是难题。”周大人面露难色,“漳州府近两年因倭寇袭扰,赋税锐减,恐难支撑大额开支。”戚继光早有考量,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我已拟好奏折,请求朝廷调拨粮草,并允许各州府自筹部分军饷。此外,可鼓励百姓开垦沿海荒地,既能解决部分军粮问题,也能让流离百姓有安身之所。”
三人正议事间,门外传来脚步声,亲兵捧着一封驿马送来的公文走进来:“将军,京城急件!”戚继光接过公文,见封皮上盖着“加急”印玺,当即拆开。阅完信后,他脸上露出喜色,将公文递给俞大猷:“圣上得知南澳大捷,龙颜大悦,不仅下旨嘉奖全军,还准了我们增设卫所的奏请,粮草军饷也已命户部筹备。”
俞大猷与周大人闻言,皆是松了口气。周大人笑道:“有圣上支持,往后清剿倭寇、安定沿海便事半功倍了!”戚继光却未放松,手指在地图上点向舟山方向:“舟山群岛海域辽阔,倭寇常在此处藏匿。待休整完毕,我想亲自率军前往清剿,务必将倭寇余党一网打尽。”
议事结束时已近午时,周大人设宴款待众将士。席间,老周端着酒碗走到戚继光面前,虽因年岁大了手有些颤抖,却依旧挺直了腰板:“将军,老臣虽无缚鸡之力,却也想为抗倭出份力。若将军不嫌弃,便让我去安抚那些被掳的百姓吧!”
戚继光起身接过酒碗,与他碰了一下:“老周为民之心,我怎会嫌弃?有你帮忙安抚百姓,我也能更安心地筹备后续战事。”众人举杯共饮,酒液入喉虽烈,却暖了每个人的心——他们知道,这场抗倭之战尚未结束,但只要君臣同心、军民协力,沿海的安宁终会永驻。
午后,戚继光来到军营视察。兵士们正忙着检修战船、擦拭兵器,李老三带着一队兵士在演练阵法,见戚继光到来,连忙上前见礼。戚继光看着眼前精神抖擞的兵士,高声道:“兄弟们,圣上嘉奖我们,百姓期盼我们,接下来的清剿之战,我们更要全力以赴,不叫倭寇再踏足我大明海疆一步!”
“不叫倭寇再踏足!”兵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营地上空的旗帜猎猎作响。阳光洒在兵士们的甲胄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仿佛预示着未来的胜利。而在漳州港的码头上,补给船正源源不断地送来粮草与军械,为即将到来的舟山清剿之战,做好了充分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