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冷汗从米柴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心底一片慌乱,像是有无数只小老鼠在里面乱窜,根本冷静不下来。
“奶奶的,这可咋整?”
他几乎要哭出来了,这剧本不对啊,他不就是想找个避风的地方睡一觉吗?
怎么就快进到恐怖片环节了?
未知的恐惧如同最沉重的枷锁,死死地禁锢着米柴的理智。
他想跑,但脚踝的伤势让他连快速移动都做不到;他想喊,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喊破喉咙估计也只有回声作伴。
就在米柴脑子里一团乱麻,几乎要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石化的时候,那个粗重的呼吸声,竟然也随着他的停下而停止了移动。
不仅如此,连呼吸的频率也开始逐渐放缓,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近于无,仿佛对方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或者说,在等待着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
米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对方也一动不动地潜伏在黑暗中。
双方就这么隔着数十米的距离,无声地僵持着,谁也没有先一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那冰冷的夜风,依旧固执地吹拂着,带来阵阵寒意,也带来了无尽的未知与凶险。
这般局面,死寂的沉默如同拉到极致的弓弦,压得人喘不过气。
率先绷不住的,反倒是米柴自己。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猫盯上的耗子,再这么耗下去,不等对方动手,自己就得先被这该死的寂静给逼疯了。
“是……是谁!?”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朝着那片黑暗,不,应该是朝着那片他感知中存在着某种“东西”的方位,喊出了声。
这声音本该是带着质问和威慑的,可从他嘴里出来,却像是漏了气的皮球,干瘪瘪的,还带着控制不住的颤音。
完蛋,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这下对方肯定知道他是个外强中干的怂包了。
米柴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这嗓子抖得跟帕金森晚期似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像是给对方发了个信号:“嘿,我在这儿,而且我贼害怕!”
果不其然,他这声颤巍巍的询问,就像是往滚油里头扔了一滴水,瞬间炸了锅。
回应他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咆哮声低沉而狂暴,充满了野性的力量,仿佛一头远古巨兽在他耳边炸响了惊雷,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连带着胸腔都跟着共振起来。
这声音里蕴含的怒气和杀意,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冰冷地刮过他的皮肤。
“我靠,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米柴心里哀嚎一声。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气流猛地朝自己压来。
对方动了!
而且速度快得惊人!
那巨大的身躯仿佛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强烈的罡风,朝着米柴所在的位置狂冲而来。
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因为这股冲击而微微震颤,带起阵阵尘土,以及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股恶臭,像是腐烂了数日的牲畜尸体,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难以名状的酸腐味道,熏得米柴差点当场吐出来。
十多米的距离,对于那庞然大物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罡风扑面,恶臭冲鼻,米柴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对方那血盆大口中喷吐出的腥热气息,以及感觉到那股几乎要将他掀飞的强大压迫感。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在他心头。
千钧一发之际,米柴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精妙的应对之策。
他那点可怜的dNF游戏经验,在这种真刀真枪的生死关头,屁用没有!
然而,身体的本能却在这一刻超越了理智的恐慌。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一个俯身,整个身体近乎狼狈地向着地面扑倒。
就在他身体矮下去的瞬间,一股灼热腥臭的气流擦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带走了几根头发,也带走了他一身的冷汗。
躲过去了!
来不及庆幸,米柴右手紧握着的那根充当导盲杖的枯树枝,此刻被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凭借着刚才对方扑击时带起的风声和气味,他胡乱地朝着记忆中对方腰肋的方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抡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米柴手中的树枝应声而断,碎裂的木片四下飞溅。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发麻,虎口火辣辣地疼。
然而,他预想中对方吃痛的闷哼或者踉跄,却丝毫没有出现。
那根树枝,连给对方挠痒痒的资格都没有,便壮烈牺牲了。
“妈的,金刚不坏啊这是?”
米柴心头一凉。
不等他做出下一个反应,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便从他侧面袭来。
他甚至没能感知到对方是如何出手的,那攻击快得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只巨掌,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腰眼上。
“噗——”米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泥头车给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五脏六腑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震得移了位,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无助的抛物线。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米柴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了。
地面被他砸出了一个浅坑,尘土伴随着碎石向四周弥漫开来。
然而,这还没完。
那撞击之力实在太过恐怖,他的身体在砸中地面之后,竟然像个弹性十足的皮球一般,被硬生生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不受控制地继续向后翻滚飞去。
他就像个破麻袋,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连滚带翻,每一次与大地的亲密接触,都会带起一片呛人的烟尘,以及一阵让他痛不欲生的剧痛。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都快被颠散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