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假后的圣樱浸在初春的暖阳里,图书馆三楼的植物标本室弥漫着樟脑与旧纸张的气息。
郁玖鸢推开木门时,谢哲成正站在高大的标本柜前,指尖捏着枚银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一片干枯的樱花标本放进亚克力盒。
他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侧脸,将金丝眼镜的边缘镀上圈浅金,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规整得像用尺子量过。
“谢社长又在忙?”
郁玖鸢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手里捧着的玻璃罐发出细碎的响动。
里面装着她特意从家里带来的樱花蜜,琥珀色的糖浆里浮着几片完整的花瓣,是按照谢哲成偏爱的甜度比例熬的。
谢哲成回头时,镊子还悬在标本盒上方。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半秒,落在她微敞的领口,那里有个浅浅的红痕,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啄过,与她素净的校服形成微妙的反差。
“春季花展的标本需要重新整理。”
他收回目光,将镊子放回白瓷盘里,动作精准得像场微型手术,“你上次要的土壤酸碱度报告,放在靠窗的桌上。”
郁玖鸢走过去拿起报告,指尖划过他隽秀的字迹。
每一组数据都标注着测量时间与误差范围,连小数点后第三位都清晰可辨,像他这个人一样,容不得半点瑕疵。
“谢社长做事还是这么严谨。”
她转过身时,故意将玻璃罐往他面前递了递,“这个给你,我妈亲手熬的樱花蜜,说配你的手冲咖啡正好。”
她撒谎时眼睛眨都不眨,尾戒上的蓝线却微微发亮,谢哲成的正面情绪波动悄然跳了跳,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颗小石子。
谢哲成看着玻璃罐里的樱花,忽然想起放假前她趴在社团桌上画花展草图的样子。
那时阳光也像今天这样好,她的发梢蹭过图纸,留下浅浅的影子,与此刻罐子里的花瓣重叠在一起,竟有些晃眼。
“谢谢。”
他接过罐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掌心,像触电般缩了回去,耳根泛起极淡的红晕,“我会尝尝。”
郁玖鸢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尾戒的蓝光更亮了些,谢哲成的好感度从85跳到86,像精准的游标卡尺,记下这细微的变化。
她太了解这只“完美主义”的猎物了,他的心动从不是汹涌的浪潮,而是点滴积累的溪流,需要用最耐心的方式引导。
“对了,”她忽然指着标本柜顶层的空格里,“那里是不是少了威尼斯红玫瑰的标本?”
谢哲成抬头,果然看见那块熟悉的位置空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上周还在。”
“我知道哪里有。”
郁玖鸢的声音带着点小得意,“元絮的实验室里有份19世纪的复制品,他说可以借给我们展出。”
她故意提起元絮,观察着谢哲成的反应。
尾戒的蓝线泛起极淡的灰色,负面情绪只持续了两秒就褪去,像被他强行压下去的涟漪。
“我去跟他说。”谢哲成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转身拿起了外套,“现在有空吗?”
“当然。”郁玖鸢跟上他的脚步时,故意落后半步,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像幅未完成的素描。
元絮的实验室弥漫着消毒水与营养液的味道。
谢哲成说明来意时,元絮正专注地观察着培养皿里的菌丝,头也没抬:“在左手边第三个柜子里,自己拿。”
郁玖鸢抢先一步打开柜子,踮脚去够最高层的标本盒。
白衬衫的衣摆被扯上去,露出纤细的腰线,恰好落在谢哲成的视线里。
他的喉结滚了滚,下意识地别过脸,却在她快要够到时,伸手替她取下了盒子。
“小心点。”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还残留着标本盒边缘的凉意。
“谢谢谢社长。”
郁玖鸢接过盒子时,故意让指尖在他手背上多停留了半秒,尾戒的蓝光瞬间亮得刺眼,谢哲成的正面情绪波动冲到110,像被点燃的星子。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种满樱花树的小径上。
花瓣被风吹落,粘在谢哲成的肩头,郁玖鸢伸手替他拂去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樱花蜜的甜香,意外地和谐。
“其实,”她忽然停下脚步,仰头看他,眼底的纯良像层薄纱,“我觉得谢社长比威尼斯红玫瑰更难‘培育’。”
谢哲成的脚步顿住,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什么意思?”
“因为玫瑰有固定的生长周期,”郁玖鸢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衬衫的纽扣,声音甜得发腻,“而谢社长的心思,我总也猜不透。”
她的尾戒贴着他的胸口,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加速的心跳。
谢哲成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精心维持的“完美”壁垒,在她的注视下摇摇欲坠。
“我的心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郁玖鸢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容笙寒。
她接起电话时,声音瞬间变得软糯:“宝宝?嗯,我跟谢社长在外面……马上就回去给你做饭,乖。”
挂了电话,她对谢哲成露出歉意的笑:“容笙寒在家等我,我得先走了。”
谢哲成看着她转身跑开的背影,樱花花瓣落在他空着的手背上,带着微凉的触感。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与樱花蜜的甜香交织在一起,在心头漫开奇异的涟漪。
尾戒的蓝光在郁玖鸢的指尖闪烁,谢哲成的好感度稳稳地停在88,正面情绪波动像精准的心电图,记录着他无法掩饰的心动。
她回头望了眼站在樱花树下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驯养这只“完美主义”的猎物,就像调配最精密的试剂,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
而她,最擅长把握这恰到好处的刻度。
回到别墅时,容笙寒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郁玖鸢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后背上:“宝宝,我回来了。”
“跟谢哲成待了很久?”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将锅里的汤舀得更慢了些。
“没有呀,”郁玖鸢吻了吻他的背脊,声音带着讨好,“拿到标本就回来了,心里只想着你呢。”
尾戒的蓝光泛着柔和的紫,是容笙寒安心时的颜色。
郁玖鸢靠在他怀里,听着锅里咕嘟的声响,心里却却在想这游戏真有意思。
毕竟,能同时让两只截然不同的猎物为她心动,才是顶级猎手的乐趣,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