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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烬虽然认为自己不会气她,但是看见施夷光认真的样子,也不忍心再拒绝她。
他知道她的性子,看似温婉如水,实则坚韧如蒲苇,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他叹了口气,伸手隔着案几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你啊……总是这么要强。好,依你。”
他略一沉吟,对侍立一旁的安顺吩咐道:“安顺,去传寡人口谕。将朱雀大街东首,靠近王宫角门、原属少府的那处三进带后院的临街铺面,即刻划归云光殿名下,一应契税全免。所需人手、物料,由少府监全力配合殿主调配,不得有误。”
那处铺面,位置绝佳,闹中取静,更难得的是离王宫极近,安全无虞,是咸阳城无数商贾梦寐以求的黄金旺铺。
安顺心中一凛,面上却丝毫不显,立刻躬身领命:“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办!” 心中暗叹殿主在王上心中的分量之重。
施夷光没想到萧烬如此爽快,更给了这么好的一处铺面,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反握住他的手:“真的?阿烬,谢谢你!” 那笑容明媚得晃眼,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萧烬看着她真心实意的笑容,只觉得比得了十座城池还要满足,方才那点小小的无奈早已烟消云散。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语气带着宠溺:“只要你开心就好。不过,铺子给你了,盈亏自负,寡人可不会帮你填窟窿。”
“哼,小看我!等着瞧,我的‘云光香铺’定能名动咸阳!”施夷光自信满满地扬起下巴。
小参听到“铺子”、“赚钱”,立刻举起沾着奶渍的小勺子,兴奋地加入话题:“赚钱!赚钱!给女人买好多好多糖葫芦!还要买会发光的大石头!” (他指的是夜明珠)
“好,给小参也买!”施夷光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萧烬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和天真烂漫的小参,只觉得满心充盈,朝堂的纷争似乎也远去了。
他饮尽杯中清茶,起身:“时辰不早,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理。阿光,铺子的事,放手去做便是。”
“嗯,你去忙吧。”施夷光也站起身,替他理了理衣襟。
萧烬深深看了她一眼,带着安顺大步离去,玄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殿门外。
施夷光目送他离开,转身看向已经迫不及待围过来的兰香、惠香、青峰、寒星,还有一脸好奇的小参,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好了!咱们的香铺有地方了!安顺去办手续,咱们也不能闲着!走,开工!今天先试制几款招牌香!”
“是!主子!”众人齐声应道,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
庭院里很快又忙碌起来,研磨声、捣杵声、小参叽叽喳喳的询问声再次响起,阳光洒落,药香浮动,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脚踏实地的干劲。
云光殿的清晨,在权力旋涡的中心,奏响了一曲充满烟火气与希望的乐章。
安顺的动作果然利落。午后阳光正暖,他已然带着一应文书契据,恭敬地回到了云光殿。
他将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匣子双手奉给施夷光,里面是铺面的地契、房契以及少府监出具的过户文书,上面盖着鲜红的少府大印和王宫特批的印记。
“殿主,手续已全部办妥。铺面现已归属云光殿名下,一应契税皆免,少府监那边也已打过招呼,随时听候差遣。”安顺躬身回禀,声音不高不低,清晰悦耳,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笑容。
“以后称我为施姑娘吧!”施夷光说着打开匣子,看着那些代表着产业归属的厚重纸张,眼中光彩更盛。
她拿起地契仔细看了看那处位于“朱雀大街东首,毗邻王宫西角门”的描述,心中已然勾勒出繁华景象。
“安公公办事真是神速,辛苦你了。”施夷光合上匣子,真诚地道谢。
“奴才分内之事,不敢当施小姐夸赞。”安顺谦逊地垂首,随即抬眼,眼中带着询问和主动,“施姑娘,这铺子空置了些时日,虽之前有宫人简单洒扫,但若要开张,还需仔细拾掇一番。您看……奴才斗胆,可要现在带您去瞧瞧?也好心里有个章程,看看如何布置,需要添置些什么,奴才也好一并去安排。”
这提议正合施夷光心意!她本就心痒难耐,闻言立刻点头:“好!正有此意!走,咱们都去看看!”她招呼着早已围拢过来的兰香、惠香、青峰、寒星,还有听到“新地方”就兴奋得直蹦跶的小参。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宫门。因铺面离王宫极近,安顺早已安排好了两辆朴素但宽敞的宫车等候。
安顺亲自引着施夷光和小参上了第一辆,兰香惠香随后,青峰寒星则骑马护卫在侧。
车轮辘辘,不过盏茶功夫,便停在了一条极其繁华的大街口。朱雀大街,咸阳城的主轴之一,商铺林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而他们的铺面,就在街东首,位置醒目至极。更妙的是,它并非紧邻喧嚣的主街,而是稍稍退后了些,门前有一小片空地,闹中取静,旁边不远处便是王宫高大的西角门,守卫森严,无形中带来巨大的安全感。
铺面果然如萧烬所说,是三进带后院的格局。临街是两间宽敞的铺面,巨大的雕花木门紧闭着,但透过门缝也能窥见里面空间不小。
临街铺面是二层,从外面向上看还有两扇大大的朝外面的窗户。
安顺拿出钥匙,打开门锁,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气息和淡淡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阳光从高大的雕花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飞舞的微尘。铺面内部果然只是简单清扫过,地面是光洁的青石板,梁柱粗壮,结构高阔,显得极为通透大气。后墙处有一道月亮门,通向后面的院落。
“哇!好大啊!”小参第一个冲进去,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小脚丫在青石板上踩出啪嗒啪嗒的轻响,“女人!以后你要在这里摆那些瓶瓶罐罐?”
“对呀,赚很多钱!给你买好吃的!”施夷光也很兴奋。
“我们以后会住在这里?”
“可能会!”
两人一边看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兰香和惠香也满眼惊喜,已经开始小声讨论起来:“兰香你看,这临窗的位置摆个长案,展示香品最好不过了!”
“后面靠墙可以打一排多宝格,按香型分类摆放!”
施夷光环顾四周,心中已有规划。她走到月亮门前,安顺立刻上前推开。
后面是一个小巧但规整的天井院落,青砖铺地,角落还有一口小小的石井。院墙很高,保证了私密性。院中左右各有一间厢房。
“这两间厢房,奴才想着,一间可作库房存放香料,另一间可作调香室或是账房。”安顺适时地建议道。
“嗯,很好。”施夷光点头,目光投向院落尽头,那里还有一道门,应该是通向后院。
推开后院门,眼前豁然开朗。后院比前院大得多,地面是平整的土地,四周有回廊连接着几间更大的房舍。
最妙的是,后院一角还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投下大片阴凉。
“太好了!”青峰眼睛一亮,抱拳对施夷光道,“主子,这后院宽敞平整,稍作整理,就是个极好的练武场!比咱们在云光殿院子里施展得开!”寒星也连连点头。
施夷光也很满意,这后院既能作为香铺的后勤基地,比如晾晒香料,又能继续他们的武艺练习,一举两得。
小参在后院里撒欢似的跑了一圈,最后停在那棵老槐树下,指着树干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兴奋地喊:“女人!快看!这里有蚂蚁搬家!它们是不是也想搬进来住?”
众人皆笑。惠香打趣道:“小参少爷,那咱们开张了,可得分它们一点香料当房租!”
安顺见施夷光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心中也松了口气,上前一步道:“施姑娘,您看这铺面大体如何?若有需要改动之处,或是需要添置的家具、器皿、匾额,您尽管吩咐奴才,奴才即刻去少府监支应,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办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