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祭坛 .新家
第二天,晨露未曦,十九个孩子已经扛着小锄头在祭坛东侧的坡地上排开。温静踮着脚想把锄头立稳,锄柄却地砸在脚背上。
握这里。施夷光蹲下来,把着她的小手调整姿势,锄头要斜着入土,像这样——
泥土翻开的刹那,青龙长老的药碾突然咕噜噜滚到田埂边。他袖中飞出一把种子,精准地落进每个土坑:白芨和当归混种,防虫。孩子们瞪大眼睛:原来种地也要懂医术!
白虎长老不知何时脱了外袍,精壮的上身布满疤痕。他抡起镐头砸向一块巨石:看好了!石屑纷飞间,竟露出底下肥沃的黑土。
熊章学着他的样子挥镐,虎口立刻震出血痕。朱雀长老突然往他手里塞了把星砂:撒在伤口上。 血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施夷光挑眉:这哪是星象术,分明是作弊
孙武站在高处,竹简轻点山涧。水流突然改道,顺着新挖的沟渠流向菜畦。
《孙子兵法·九地篇》他淡淡道,水无常形。
小豆子趴在水沟边,突然指着水里喊:有鱼!
白虎冷哼:老东西,浇个菜都要教兵法!
二香抬来冒着热气的木桶。掀开盖子,竟是混着野菜的粟米饭。
吃吧,施夷光给每人盛了满满一碗,自己种的米最香。
温静扒着饭突然抬头:可是...我们才刚种下呀?
朱雀长老笑吟吟指向远处——今日播下的种子,估计明晨就会抽出嫩芽。
青龙的药水,朱雀的星砂,再加上施夷光的灵泉...这哪是种地,简直是仙术!
芈路扛来几株野山茶,孩子们七手八脚挖坑栽种。白虎突然说道:坑再深三寸。
翻地的锄头突然地撞上硬物。扒开泥土,竟是个生锈的铁匣,里面整齐码着十二把袖箭。
孙武抚须微笑:二十年前埋的,果然应了之数。
夕阳西下时,原本荒芜的坡地已然变成错落有致的田园。药草畦泛着青光,菜垄间点缀着野花,就连最陡的崖边都种上了耐旱的黍米。
明日开始,施夷光抖落裙摆上的泥土,谁种的菜,谁负责做成晚饭。
孩子们欢呼着跑向泉边洗手,没看见四位长老对着新垦的田地露出欣慰的笑——巫族要崛起了!
他们的家安顿好了!
晚间施夷光带着大家制香膏,做面脂。一片其乐融融。孩子们没有了畏畏缩缩,眼里都是光。
第二日晨雾未散,二十一个孩子,当然包括二香在内,已在祭坛前的青石板上站成一排。最小的小石头揉着眼睛,被二香一左一右扶着站稳。芈路抱着手臂站在队列末端,肩头还沾着夜露。
今日起,你们要学的第一课——施夷光指尖轻弹,九片树叶精准地钉在每个人脚尖前,是如何在乱世中活下去。
断云峰北侧的峭壁如刀削般陡峭,白虎长老却如履平地般跃上凸起的岩石。他右脸的疤痕在晨光中格外醒目:看清楚我的落脚点!
孩子们战战兢兢地开始攀爬。熊章刚踩上一块松动的石头,整个人突然下坠——
一根银索突然缠住他的腰。青龙长老站在崖顶,手中的药碾不知何时化作了救生索:记住,坠落时用膝盖抵住岩壁减速。
地下暗河边,朱雀长老的红袍映得水面一片血色。他随手撒了把星砂,河水突然泛起幽蓝光芒:憋不住时就想想——你的敌人可不会等你换气。
小豆子刚潜入就呛了水,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按住后背。施夷光的声音透过水流传来:放松,想象你是条鱼...孩子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在水下睁眼了。
朱雀的星砂让河水暂时变得透明。
午时·毒理课堂,青龙的药材摊开在青石上,他拈起一朵白花:断肠草,碾碎涂箭上可杀虎。又指向旁边的红菇,这个煮汤能让人笑三个时辰——笑到断气。
温静突然举手:那...有没有让人变聪明的药?
白虎长老嗤笑:有啊,每天多挨两顿打就聪明了。
温静扁嘴,其他人偷笑。
孙武将孩子们分成三组,每组发了一根缠着布条的竹竿。
三人成阵,攻守轮转。他竹简轻点,熊章那组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推得东倒西歪,敌人可不会站着等你们摆姿势。
芈路看得手痒,抄起木剑加入战局,却被二香姐妹的袖箭逼得连连后退。施夷光轻笑:我的丫头不错吧?
朱雀用星砂在祭坛地面画出火焰的图案:记住这个符号——若将来分散各地,这就是我们的联络符号。他指尖轻划。
日落西山,祭坛飘起袅袅药香。施夷光教孩子们将白日采的草药捣成汁:这香点燃后,能让人梦见最害怕的东西。
青龙长老默默往香炉里添了味安神的药材。白虎瞥见,嗤笑道:心软了?
伤口愈合时...青龙看着孩子们手上的血泡,总该有个好梦。
采药时施夷光每碰到一种空间里没有的药就会连根挖起放入空间。她要把空间种满各种各样的药材,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药材库。
当然所有的训练施夷光是跟孩子们一起的,她也还太弱小,她需要强大起来!
时间一晃而过,半个月了。孩子们也都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孩子们都睡下后,施夷光坐在祭坛的飞檐上,望着满天星斗出神。自言自语:“若是能平平安安的一直生活在这里该有多好!”她喜欢跟他们一起!
“不累吗,还不休息?”旁边突然传来朱雀长老的声音。
绛红色的衣袂忽然掠过眼角,朱雀长老拎着一壶酒在她身旁坐下。
看那颗。他忽然指向天穹,心宿二旁边泛红光的那颗——你出生那夜,它亮得像要烧起来。
施夷光接过酒壶抿了一口,辛辣中带着药香:你们总说等我很久...可我连你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朱雀轻笑,指尖在瓦片上划出三个发光的古篆:
青龙叫云湛,取自青空如湛。你娘捡到他那年,他正泡在药缸里给人试毒。
星砂聚成少年蜷缩在药液中的模样,又散作流萤。
白虎叫斩霜,因为他第一次杀人时,刀上的血冻成了霜。
砂砾凝成玄衣少年挥刀的残影,刀锋滴血成冰。
至于我——他忽然凑近,发间银铃轻响,我叫星回。你娘说,星月皎皎,不如早归
施夷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瓦片:那我娘呢?她...是什么样的?
星砂突然剧烈翻涌,幻化出令她心颤的画面——
她抱着刚满周岁的你认药材,你一把揪掉她发簪,她顶着乱发笑了一整天。
她给云湛梳头总打结,后来干脆用银针固定。
斩霜脸上那道疤,其实是替你娘挡箭留下的...那傻子还非说破相更威风。
星砂忽然全部坠落,朱雀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最后那战,她把我们四个锁在结界里...等冲出去时,你已经被送走了。
施夷光发现掌心有温热的液体,才意识到自己在哭。朱雀忽然用星砂捏了只滑稽的小兔子放在她膝头:
她要是看见你现在这样...兔子突然变成叉腰的小人,准会说哭什么!去把范蠡的金库再搬空一回!
施夷光突然转头看向星回。
“不早了,该休息了!”星回起身。
夜风拂过,施夷光望着掌心消散的星砂,忽然笑了。
他都知道我搬空范蠡的金库,那我有空间他知不知道啊?施夷光看着星回的背影,低头看了看食指上的铜戒。还好,还好,他是自己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