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寒来暑往,日月更迭。当第五个秋末的寒风第一次卷着枯黄的橡树叶掠过岩山联盟的围墙时,汪子贤正蹲在光明之火坛旁,用一块磨得光滑的黑石,轻轻擦拭着“三斩令”石碑上的刻痕。石碑是五年前那场叛乱后连夜立起的,如今表面已被风雨浸出细密的青苔,唯有“斩私藏、斩互斗、斩叛逃”九个大字,在无数次摩挲中愈发深刻,边缘泛着温润的包浆,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嵌在联盟的心脏地带。

坛火跳动,映着他眼角新添的细纹。五年前他初到这个世界时的窘迫还历历在目——破洞的兽皮袍、磨秃的石斧、族人眼中的怀疑。而现在,火坛旁的石板路上,往来的族人脚步稳健,身上的兽皮缝制得整齐厚实,孩童手里攥着烤得喷香的粟米饼,笑声清脆得能穿透风幕。这五年,不是平顺的坦途,是踩着泥泞、顶着风雪走过来的。

他记得第三年的冬天,雪下了整整二十天,没膝的积雪封死了所有狩猎路线,粮仓的存粮只够支撑十天。当时新加入的一个小部落首领私下藏了半袋粟米,被巡逻的青铜卫发现时,他正用石块砸开冻硬的粟米,喂给自家饿得哭不出声的孩子。苍牙按“三斩令”要动手时,部落里二十多个新成员齐刷刷跪了下来,老的少的都在发抖,却没人敢说一句“不”。最后是汪子贤赶去,看着那首领怀里面黄肌瘦的孩子,终究没让“斩”字落地——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袋粟米倒进了公共粮仓,又让那首领带着族人去溪谷工坊凿冰取水,用三个月的劳役抵了罪。

“规矩不能破,但人心得留。”那天他对苍牙说。苍牙沉默着点头,后来再处置违规者时,总会先查清缘由,只是“三斩令”的底线,从未有过半分松动。也是从那件事之后,新加入的族人再没人敢觊觎公共物资,反而会主动把多余的猎物、采集的野果上交——他们见过叛乱者的头颅挂在围墙上的模样,也见过首领在雪夜里把自己的兽皮披在冻僵的老妪身上的模样。

岩山联盟的围墙,是这五年变化最直观的见证。最初只是一人多高的夯土墙,经不起暴雨冲刷,第二年夏天就塌了一段,还让一头饥饿的黑熊闯了进来,伤了两个巡逻的族人。从那以后,汪子贤就让磐石带着壮劳力,把围墙拆了重筑。他们从黑风林边缘的山坡上凿取青灰色的石块,用黏土混合草木灰当粘合剂,一层石块一层夯土,足足修了半年,才筑起这道近四米高的屏障。墙顶的步道宽得能容两人并行,每隔十步就有一个了望垛口,傍晚时分,巡逻的战士背着改进后的复合弓,踩着步道上的防滑纹路来回走动,甲片碰撞的清脆声响,成了族人心中最安心的背景音。

营地内部的变化更甚。最初的窝棚大多是树枝搭架、茅草覆顶,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汪子贤教族人挖半地穴式的房屋——先在地上挖出半人深的坑,用粗壮的圆木做梁柱,屋顶铺上晒干的茅草,再抹上一层厚厚的黄泥。这样的屋子冬暖夏凉,还能抵御野兽的冲撞。去年春天,他又让工匠试着用黏土烧制砖瓦,虽然第一批砖瓦大多裂了纹,但总归是成了形,现在议事厅的屋顶,就盖着这种青灰色的瓦,下雨时再也不用听着“滴答”声发愁了。

最让汪子贤上心的,还是溪谷深处的工坊。从他画出第一张青铜冶炼的草图开始,这里就成了联盟的“禁地”——除了工匠和他亲自挑选的学徒,任何人不得靠近。五年前,他们连铜矿都找不到,还是磐石带着狩猎队深入黑风林边缘的山谷,才发现了一处露天铜矿。最初的冶炼更是难如登天,矿料里的杂质总也除不干净,炼出来的铜块又脆又软,连石斧都比不上。有工匠私下抱怨“这玩意儿还不如石头好用”,汪子贤没反驳,只是把自己关在工坊里,对着火堆琢磨了三天三夜,最后让他们往熔炉里加砸碎的锡矿石——那是他在记忆里翻出来的青铜配比,锡能让铜的硬度和韧性都大大提升。

第一次炼出合格青铜的那天,整个工坊都沸腾了。工匠头头老锻,一个手上满是老茧的汉子,捧着那块泛着青绿色光泽的铜锭,哭得像个孩子。汪子贤记得很清楚,那天夕阳正好照进工坊,铜锭在火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老锻说:“首领,这东西……能让咱们部落活下去。”

现在的工坊,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简陋的土灶。他们挖了三座一丈多高的竖炉,用耐火黏土涂抹内壁,炉底通着风箱,四个壮劳力轮流拉动,能把炉温烧到足够熔化青铜。矿料堆在工坊外的空地上,按纯度分堆摆放;铸模用的陶土是从溪谷下游挖来的,细腻得能捏出花纹;工匠们的手上都戴着厚厚的皮手套,脸上蒙着浸过凉水的麻布,以防被火星烫伤。每天从清晨到深夜,工坊里的炉火都不会熄灭,“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顺着溪水往下传,连营地里的孩子都知道,那是能造出“削铁如泥”武器的地方。

青铜卫的成立,是去年冬天的事。那天汪子贤把苍牙叫到工坊,指着刚铸好的三十把青铜矛头说:“选三十个最能打的,教他们用这个。”苍牙选人的标准很严——不仅要力气大、跑得快,还要心细、能守规矩。他在营地外的空地上设了考核:能拉开五石的复合弓、能举起三百斤的石锁、能在一刻钟内跑完三里路,这三项都过了,才能进入候选。最后选出来的三十人,有老部落的精锐,也有新加入的勇士,他们被集中住在围墙附近的营房里,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训练,苍牙亲自教他们刺杀、格挡的技巧,汪子贤则会偶尔去给他们讲战场战术——比如如何结阵对付凶兽,如何利用地形伏击敌人。

第一次给青铜卫配发武器时,汪子贤特意办了个简单的仪式。三十个战士穿着鞣制好的皮甲,排成整齐的队列,苍牙亲自给每个人递上青铜矛头和短斧。当战士们举起武器时,阳光照在青铜上,反射出一片耀眼的光,营地里的族人都围过来看,眼神里满是敬畏。汪子贤记得当时磐石拍着他的肩膀说:“子贤,咱们现在,再也不怕那些凶兽了。”他当时笑着点头,心里却想着五年前那声模糊的咆哮——这青铜武器,对付普通的凶兽或许够了,但对付壁画上那如山岳般的巨猿,够吗?

这五年,汪子贤的权威越来越重,但他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深。他时常会独自一人登上围墙最高的了望台,手里拿着一块兽皮,上面是他凭着记忆摹画的壁画——巨猿的身影占据了大半兽皮,那双燃烧着火焰的巨瞳,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他心底发寒。他去过黑风林边缘几次,那里的树木比营地周围的粗壮得多,阳光很难穿透浓密的树冠,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软软的,像踩在海绵上。有一次他看到一棵需要三个人才能合抱的古树,树干上有一个巨大的爪痕,深得能放进一个拳头,周围没有任何动物的脚印,只有一种奇怪的、带着腥气的味道,让他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首领,风大,该回去了。”每次他在了望台上站得久了,苍牙总会默默走过来,递上一件厚实的皮袍。苍牙话不多,但心思细,他知道汪子贤在担心什么,只是从不主动问——他只负责把汪子贤的命令执行到位,把联盟的安全守好。

磐石则不一样,他总是直来直去。有一次狩猎队回来,他找到汪子贤,皱着眉头说:“子贤,最近林子里不对劲。以前这个时候,鹿群、野猪都该出来找食了,可我们这半个月,只打到几只兔子,连头鹿都没见到。问了附近几个小部落的人,他们也说林子里的动物好像都躲起来了,邪门得很。”

汪子贤当时没说话,只是把他摹画的壁画递给磐石。磐石接过兽皮,盯着上面的巨猿看了半天,才低声说:“你是说……这东西真的存在?”

“我不知道,但不能不防。”汪子贤说,“让狩猎队最近别往林子里走太深,就在边缘活动,遇到任何异常,立刻回来。”

磐石点头应下,但汪子贤能看出他眼里的疑惑——磐石一辈子和凶兽打交道,见过最大的也不过是两三丈长的巨蟒,他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山岳般大的野兽。

这种不安,像一层薄薄的雾,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联盟。老人们会在夜晚聚在火塘边,低声谈论着古老的传说——他们说黑风林深处住着“山神”,一旦山神发怒,就会引发山崩地裂;女人们在给孩子缝制衣服时,总会多缝几个口袋,说是万一遇到危险,能多装些干粮;就连最调皮的孩子,也不敢再往黑风林的方向跑,他们怕被“吃人的巨兽”抓走。

第五个秋末冬初的傍晚,这种平静被彻底打破了。

那天的夕阳格外红,像一块烧红的铁块,缓缓沉入远山的轮廓里。寒风比往常更急,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撞在围墙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哭。营地里的炊烟已经升起来了,带着粟米和烤肉的香味,女人们站在屋门口,朝着狩猎队回来的方向张望,孩子们则在空地上追逐打闹,手里拿着用树枝做的小弓,模仿着青铜卫训练的样子。

议事厅里,气氛却有些凝重。议事厅是营地最大的建筑,用十根粗壮的圆木做梁柱,屋顶盖着青瓦,地面铺着平整的石板。汪子贤坐在最中间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用木炭画着一张简单的地图,上面标注着粮仓、工坊、营房的位置,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数字——那是今年的储粮数量。

“老木,今年的粟米收了多少?”汪子贤问坐在旁边的老木。老木是负责农耕的管事,头发已经花白,手上满是耕种留下的老茧。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兽皮账本,仔细看了看,说:“首领,今年种了十亩粟田,收了差不多三百石粟米,比去年多了五十石。不过冬天来得早,最后一批荞麦没来得及收,冻在地里了。”

“三百石……够不够整个联盟过冬?”汪子贤又问。

“要是省着点用,再加上狩猎队的猎物,应该够了。”老木顿了顿,又说,“就是新加入的那二十多口人,都是从北边逃过来的,以前没种过田,冬天只能靠分配的粮食过活,会多耗一些。”

负责畜牧的阿禾接着说:“牛羊现在有一百多只了,上个月刚生了十只小羊羔,就是冬天的草料不太够,我让族人去割了些干草,估计能撑到明年春天。”

汪子贤点点头,目光转向磐石:“狩猎队最近怎么样?能多打些猎物回来吗?”

磐石搓了搓大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难。这半个月,我们去了西坡、南谷,连头野猪都没见到,只打到几只山鸡和兔子。昨天去黑风林边缘,看到几只鹿,刚要追,它们就跟疯了一样往林子里跑,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

苍牙一直靠在门边,双手抱在胸前,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了:“不是后面有东西追,是它们怕。”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一种冷冽的气息,“这几天夜里,我让放哨的犬盯着黑风林方向,它们总是低吠,毛发都竖起来,连靠近林边的勇气都没有。有一次一只母犬咬断了绳子,往林子里跑,第二天早上找回来时,腿上有一道深爪痕,肉都翻出来了,不是狼,也不是熊——狼的爪痕是尖的,熊的爪痕宽,但那道爪痕,又深又长,像是……被什么大家伙抓的。”

议事厅里顿时安静下来,连窗外的风声都变得清晰起来。老木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兽皮账本,阿禾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们都知道黑风林的传说,只是不愿意相信那些传说会成真。

汪子贤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

“咚——嗡————!!!”

一声巨响,猛地从东方传来!

那声音不是雷声——雷声是尖锐的,带着爆裂感;也不是山崩——山崩是杂乱的,带着石块滚落的轰鸣。它更像是一面覆盖了整个天空的巨鼓,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砸了一下,低沉、浑厚,还带着一种碾压一切的力量,直接撞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议事厅里的人都愣住了,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接着,地面猛地一颤!

“轰隆隆……”

石板地面轻微但清晰地晃动起来,屋顶的瓦片“哗啦啦”地响,有几片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摔得粉碎。石桌上的水碗晃了晃,水洒出来,顺着桌沿流到地上。墙壁上的木炭地图被震得模糊了,挂在墙上的兽皮也晃来晃去,发出“哗啦”的声响。

“地动了!”老木失声尖叫起来,猛地抓住身边的石柱,身体还在不停发抖。阿禾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木架,上面的陶罐“砰砰”地撞在一起,有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碎了,里面的粟米撒了一地。

磐石霍然起身,他的个子本就高大,站起来像一座铁塔,但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惊疑——他经历过地动,可从没有一次地动,会带着这样恐怖的声响!“不对!”他沉声说,“地动没有这么响的!这是……”

苍牙比所有人都快,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推开厚重的木门,目光死死盯着东方。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天边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紫红,再往东边,就是黑风林的方向,此刻那里已经被夜色笼罩,漆黑一片,像一个巨大的黑洞。

汪子贤的心脏在那一瞬间被攥紧了!是它!一定是它!五年前那声模糊的咆哮,五年里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巨猿,终于还是来了!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手指冰凉,紧紧攥住了石桌上的青铜匕首——那是他去年亲自铸造的,刀身泛着青绿色的光泽,刀柄用兽骨制成,上面刻着简单的纹路。

营地外面,原本的喧闹瞬间消失了,紧接着,就是一片混乱的尖叫!

“什么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划破夜空,带着哭腔。

“是地龙翻身了!快跑啊!”有人大喊着,脚步声杂乱地响起来。

“天神发怒了!快跪下祈祷!”还有人在喊,声音里满是恐惧。

孩子们的哭声最响亮,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震动吓得哇哇大哭,紧紧抱着母亲的腿,身体不停发抖。男人们慌乱地抓起身边的石斧、长矛,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东方的黑暗,脸上满是恐惧。

家畜圈里更是一片混乱。牛羊“哞哞”“咩咩”地叫着,疯狂地冲撞着围栏,有几根木头已经被撞断了,几只羊跑了出来,在营地里乱窜。鸡鸭扑腾着翅膀,有的飞到了屋顶上,有的钻进了屋底下,发出“咯咯”“嘎嘎”的惊叫声。整个营地,像一锅被煮沸的水,彻底乱了。

那声咆哮的余韵还在群山之间回荡,仿佛永远不会消失。它穿过黑风林,越过山峦,撞在岩山联盟的围墙上,又反弹回去,带着更浓的恐怖,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汪子贤站在议事厅门口,看着眼前的混乱,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过了很久,那令人心悸的轰鸣才慢慢消散在风里。但营地并没有恢复平静,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保持着刚才惊恐的姿势:有的还举着武器,有的抱着孩子,有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风还在吹,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打在人们的脸上,但没人敢动,也没人敢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的孩子的抽噎声,和牛羊的低鸣声。

“刚……刚才那是什么?”磐石走到汪子贤身边,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的手微微发抖——这辈子,他跟凶兽打了无数次交道,就算面对一群饿狼,他也从没怕过,但刚才那声咆哮,却让他从骨子里感到一种渺小,一种无力。

苍牙也走了过来,他的脸色铁青,眼神里满是凝重:“从方向看,是黑风林最深处。”他顿了顿,又说,“我去过黑风林边缘很多次,但从没敢往深处走——那里的树木太密,连阳光都照不进去,而且……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你。”

汪子贤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他不能乱——他是联盟的首领,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如果他乱了,整个联盟就真的完了。他擦掉脸上的尘土,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不是地动。”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又说,“至少不完全是。那声音……是活物发出来的。”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在所有人的心上。老木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阿禾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磐石皱紧了眉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他知道汪子贤不会骗他,也不会无的放矢。

“苍牙!”汪子贤突然提高了声音,“立刻集合青铜卫,全部上围墙!双倍岗哨,每个垛口两个人,注意观察黑风林方向的任何动静,有异常立刻报告!”

“是!”苍牙毫不犹豫地应道,转身就往营房的方向跑。他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紧接着,营地外传来了他响亮的号角声——那是集合青铜卫的信号,急促而有力。

“磐石!”汪子贤又看向磐石,“你去安抚民众,告诉他们待在自己屋里,不要乱跑,也不要恐慌。就说……是深山里的巨兽在吼叫,没什么大事,我们已经加强戒备了。”

磐石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迈开大步走向营地中央,用他那洪亮的嗓门喊了起来:“都安静!慌什么!不过是山里的野兽叫了一声!都回自己屋里去!有我们在,没事!”他的声音像惊雷一样,压过了营地里的混乱声。有几个原本还在慌乱的族人,听到他的声音,慢慢平静了下来——磐石在他们心里,就是最可靠的靠山,只要有他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危险。

老木和阿禾也缓过神来,老木说:“首领,我去看看粮仓,别刚才的震动把粮仓的顶给震塌了。”阿禾也说:“我去看看家畜,把跑出来的牛羊赶回去,再加固一下围栏。”

汪子贤点点头:“小心点,有事随时来找我。”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汪子贤才稍微松了口气。营地里的混乱渐渐被控制住了,人们在磐石的安抚下,慢慢退回了自己的屋里,只是偶尔会有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望向东方的黑暗,眼神里满是不安。孩子们的哭声也小了,变成了低低的抽噎,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

但汪子贤知道,表面的平静下,是更深的恐惧。那声咆哮,已经在每个人的心里埋下了种子,只要再有一点风吹草动,这颗种子就会立刻发芽,长成摧毁一切的大树。

他独自一人登上了了望台。寒风凛冽,吹得他的皮袍“猎猎”作响,头发也被吹得乱蓬蓬的。他扶着了望垛口的木栏,极目远眺——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大地,远处的山峦只剩下漆黑的轮廓,像一头头蛰伏的巨兽,而黑风林的方向,更是黑得彻底,连一点星光都透不过来,仿佛一个巨大的嘴巴,随时会把整个联盟吞下去。

下方的营地里,零星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着,那是族人们点在屋里的火把。火光很弱,却顽强地亮着,像黑暗中的星星。汪子贤看着那些火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这些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是他奋斗了五年的理由。他不能让他们出事,绝对不能!

但他也清楚,联盟现在的力量,或许还不够。青铜卫只有三十人,青铜武器的产量也有限,普通族人手里的武器,大多还是磨制的石器和骨器。这样的力量,对付普通的凶兽或许够了,但对付壁画上那如山岳般的巨猿,恐怕就像鸡蛋碰石头一样。

他必须尽快做准备。

首先,青铜武器的生产必须加快。工坊现在每天能铸出三把青铜矛头,太慢了,他要让老锻再开两座熔炉,让更多的工匠加入进来,哪怕熬夜,也要多铸出一些武器。不仅是矛头和短斧,还要试着铸更大的武器,比如青铜斧钺,或者用来防守的青铜刺——要是巨猿真的来了,至少能用这些武器抵挡一下。

其次,要加固围墙。现在的围墙虽然有四米高,但或许还不够。他要让磐石带着壮劳力,在围墙外再挖一道深沟,沟里填上尖木,再在围墙上加装一些青铜刺,这样能多一道防线。

最重要的是,要给族人信心。他不能直接告诉族人,有一头巨猿要来了——那样只会引发更大的恐慌,甚至可能让联盟崩溃。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所有人相信,并且愿意为之奋战的理由。

一个“神启”的念头,慢慢在他心里清晰起来。

他可以借着这次的咆哮,告诉族人,这是“山神”在提醒他们,有邪恶的力量要来了,而他,是“山神”选中的人,要带领大家对抗邪恶。他可以把摹画的壁画拿出来,告诉族人,这是“山神”的旨意,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能战胜邪恶。这样一来,族人就不会再恐慌,反而会凝聚起来,为了生存而战斗。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汪子贤知道,这或许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在这个信奉神灵的时代,信仰的力量,远比武器更强大。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青铜匕首,匕首的刀柄已经被他攥得发热。他又望向溪谷工坊的方向,那里的炉火还亮着,隐约能看到火光在黑暗中跳动,“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顺着风传过来,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力量。

“时间不多了。”他低声自语,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必须快点,再快点。”

夜色越来越深,寒风还在呼啸,但汪子贤的心却慢慢平静下来。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甚至可能会有牺牲,但他不会退缩。他会带着岩山联盟的族人,对抗那未知的恐怖,守住这片他们用血汗换来的家园。

他扶着木栏,再次望向东方的黑暗。那里依旧寂静无声,仿佛那声咆哮从未出现过。但汪子贤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醒了,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风云已经涌动,山林不再平静,岩山联盟的命运,从这一刻起,被彻底改写了。

他握紧了青铜匕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目光坚定,望向工坊的方向,那里的炉火,会为了生存,燃烧到最后一刻。

墨坛书屋推荐阅读:史上最强炼气期(又名:炼气五千年)全仙门都求我去种田剑破仙尘开局签到诛仙神剑幽冥仙途上场为王顶级烹饪点阴灯沉潭棺我在远古采集物资余生只想宠爱你混在洪荒我苟成大佬冠世仙龙变脸武士离落红颜未醉狂版金蝉子玄帝至尊异界:开局买下白毛兽耳娘幽龙至尊帝道至尊逆天帝尊我在木叶超进化开局神奇彩票,我进城了哟?!玉玺璧书轮劫录无限:成为信息的我只能手动开挂35岁单身汉的异世界生活科技世界卧底反哺修真界修仙一人一狗一熊猫拜师九叔,我能无限合成女子修仙:不要逼我成圣师父让我下山历练神体被废,改造万界最强之体!修仙者不知道至尊法神的含金量冰封千年醒来竟成了蛮荒古神开局SSS级天赋:高冷女神被我撩到破防斩神:生命最后的守望者太上天帝回到远古,我获得了御兽能力反派?很抱歉!我才是主角徒弟个个想造反仙子请留步,我真不是舔狗狂武神尊草芥王妃别拦我,我要为宗门赴死西幻:被英雄作成的大家只想种田玄幻:我以武道镇万界异界签到:我于世间已无敌!废土恋爱游戏战,天帝吞噬苍穹
墨坛书屋搜藏榜:从1987开始洪荒:吾乃大道之祖乱嚣尘凡骨修仙我只想安静的在柯南世界当声优不可名状的大航海小作精她是人间黑月光娱乐:塌房的我被迫开始拍电影修真修仙更化凡,无敌星舰破万法疑案重重武帝破天决我以我血荐轩辕人在港综,卧底十年快穿:疯批反派哭着求我别死!星空主宰至强剑圣我怎么可能是人族老祖最强修炼系统逆天仙途路镇守皇陵三十年,我无敌人间超神打卡僵祖临世修我戈矛与子同袍无限从掠夺开始能力又毒又变态,都想和我谈恋爱我,合欢仙体,开局女帝求亲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长生从石塔开始国民校草的甜心小老师儒道至上?我在异界背唐诗!深渊里的修骑士神魔剑玄录哈利波特之三位一体万道剑尊","copyright":"创世中文网斩苍天夺天造化我有无数彩蛋我在木叶开饭店,开局复活旗木朔茂长生之人避免不了莺莺苟苟黄河捞喜异事妖刀:星河公子难缠,纨绔九小姐法师雷亚大皓皇上帝金属杀人夺寿修魔祭神的我真是个好人每个位面的男主都想搞死我穿越到原始部落当祭司千金许诺我在海贼当训练家
墨坛书屋最新小说:这里真是上古世界吗开局无甲:我在原始世界建文明深渊巫师,开局获得恶魔血脉我在异世做个逍遥王穿越以后武圣送快递请您签收天辰纪:位面之子打工记踏破云霄问苍穹一坠落,混沌开亚特兰提斯遗落的荒原我在异界开直播,网友打赏我飞升天衍双星双人无敌我锦衣卫,一身圆满武学无敌了在风灵界捡个漂亮老婆,可她仙途重铸:逆天穿越无限转职:从杂鱼成帝尊吞天噬地之仙种给仙子铭纹,可以加速!坎舆:周易镇厄录签到至尊剑体,反手斩退婚女帝修仙代码人老兵勇闯修仙界以武成魔末世穿越到合欢宗风暴食灵我靠始皇龙棺捡到圣主老婆毒医凌仙:系统伴我踏仙途邪修师妹炸碉堡,扛毒追着正派跑洪荒:十星弟子,反手报复灵食鉴骨之恶来诗剑行:李太白穿越录长生系统:从凡界到长生青云惊梦:双玉渡凡合欢宗炉鼎:开局返还万倍阳气!穿越异界我的金手指教我盗墓?!盘龙之吞噬进化自动修炼,每三年提升一层!沧海覆云歌全民修仙漫画中的绝技我抬手就来九阳摸鱼人抽卡救世:我的召唤物画风不太对四祖抬棺:人族大帝归来ForTheLand无上双尊:转世道侣的诸天征服日清玄雪:仙门男扮女装录玉虚医缘穿成妖族团宠?不,是移动食材顶级气运,开局截胡主角九轮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