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老者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内劲，试图震慑来人：“怎敢夜闯皇宫禁地？！我竟未曾发现……”
他话还未说完，杨过却已动了。
杨过见这老者反应如此迅捷，眼中精光湛然，心知绝非易与之辈。
又听他声音渐高，显然是想呼喝示警，引来外围禁军。
虽然杨过不惧，但若被大队人马围住，终究麻烦，也会打草惊蛇，影响他控制皇帝的主要计划。
电光火石之间，杨过右手食指已隔空点出！
这一指，看似随意，却蕴含着他对武学至理的深刻理解。
并非全力施为，甚至未用上一阳指最强的杀伤力，只是将一股凝练无比的指风，以隔空打穴的手法，精准无比地射向老者胸前要穴。
指风破空，无声无息，却快得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那老者刚运起内力，想要高声呼喝，同时起身迎敌，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动作快到了如此地步！
他只觉得胸前的膻中穴微微一麻，一股柔和却坚韧无比的力量瞬间透体而入，封住了他气血运行的关键节点！
他浑身一僵，刚刚提起的内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骤然溃散，张开的嘴巴再也发不出半个音节，只剩下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愤怒，与一丝不可置信的茫然。
他…他竟然连一招都没能发出，就这么被人隔空点住了穴道？！
对方用的，似乎还是大理段氏的一阳指？
可这威力、这精准、这举重若轻的姿态……
便是当年的南帝一灯大师，恐怕也有所不及吧？
这黑衣人，究竟是谁？！
江湖上何时出了如此恐怖的人物？！
杨过一击得手，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飘入屋内，反手轻轻将房门掩上，隔绝了内外。
他站在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唯有眼珠能转的老者面前，打量着对方。
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此刻因惊怒而显得有些扭曲，但依稀可见其平日里的威严气度。
身上穿着的是宫内高级侍卫的服饰，但质地与普通禁军迥异，更显华贵。
杨过笑了笑，虽然黑巾蒙面，但那笑意却透过眼神传递了出来，带着几分玩味与好奇。他压低声音，语气平和，仿佛在与老友闲聊：
“老先生好精湛的内功。不知尊姓大名，何以屈居在这深宫大内，做个看门护院之人？”
他的声音经过内力控制，只在小小斗室内回荡，绝不会传到外面去。
那老者口不能言，只能用一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瞪着杨过，喉咙里发出一些急促的气流声，显然愤怒到了极点，却也惊惧到了极点。
他一生纵横，虽名声不显于普通江湖，但在顶尖圈子里亦是备受敬重，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更可怕的是，对方展现出的实力，让他产生了一种深不可测，根本无法抗衡的无力感。
杨过见他不答，也不以为意。
他缓步走近，伸出手指，在老者身上另外几处无关紧要的穴道上又轻轻点了几下，并非解穴，而是加了几重禁制，确保这老者短时间内绝无自行冲开穴道的可能。
同时，他也在这老者的身上搜寻了起来。
老者眼中怒意更盛，以为这神秘黑衣人要对自己下毒手，奈何穴道被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那只戴着薄薄黑色手套的手，在自己身上迅速而专业地摸索起来。
触手所及，老者怀中并无太多杂物，唯有一块硬物引起了杨过的注意。
他手指一探，便将那物取了出来。
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可见那是一块沉甸甸的玄铁令牌，入手冰凉，做工极为精致。令牌正面刻着复杂的蟠龙云纹，中间是两个遒劲有力的古篆：曹凯。
翻到背面，则刻着三个稍小一些，却更具分量的字，皇城司！
“曹凯…皇城司？”
杨过心中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些许意外。
曹凯，想必就是这老者的名讳了。
而皇城司，乃是直属于皇帝、负责侦缉、护卫、乃至部分监察职能的秘密机构，权势极大，乃是天子手下的特务机构。
看这令牌的质地与规制，绝非普通探事卒所有，极有可能是皇城司的最高统帅！
杨过心中暗忖：难怪有如此功力，原来是给皇帝干脏事的啊……
“原来阁下竟是皇城司的领袖，失敬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曹凯耳中。
曹凯闻言，眼中神色更加复杂，既有身份被识破的凛然，更有一种职责所在却无力阻拦的屈辱。
杨过把玩了一下令牌，并未收起，反而又将其轻轻塞回了曹凯怀中。
这个举动让曹凯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若对方是刺客，此刻要么杀他灭口，要么夺取令牌以作他用，为何又还了回来？
却见杨过后退半步，蒙面黑巾之上的双眼微微弯起，似乎带着一丝笑意，他压低声音，语气变得颇为诚恳，甚至还带着几分歉意：
“曹老先生，切勿惊慌，方才实乃误会一场。”
杨过信口编撰，语气自然流畅：“在下亦是奉了密旨，暗中护卫陛下之人，只是职责特殊，行踪需绝对隐秘，连皇城司亦不便通报。
今夜例行巡查，误入老先生清修之地，见老先生气息渊深，不似寻常侍卫，恐老先生不明就里，高声呼喝，引来不必要的骚动与误会，这才不得已出手，封了老先生穴道，实非得已，还望老先生海涵。”
他顿了顿，继续道：“待明日卯时三刻，老先生被封的穴道自会解开，届时，若老先生仍有疑虑，在下定当亲自登门，向老先生赔罪，并将此事缘由，细细禀明。”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自己人的身份，又解释了为何出手制住他，还给出了穴道自解的时间和登门赔罪的承诺。
虽然点穴这件事有些冒犯，但此事却还算是合情合理，仿佛真是某个执行绝密任务的同僚。
然而，曹凯浸淫朝堂与密探事务数十年，岂是易与之辈？
他初听时心中稍缓，但随即疑窦丛生。
奉密旨暗中护卫？
宫中若有此等安排，自己身为皇城司大头领，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即便真有连自己都无权知晓的绝密力量，其成员又怎会如此莽撞，闯入自己这明显是核心护卫所在的静室？
而且，此人武功高得离谱，行事风格诡异，若真是护卫，何须黑衣蒙面，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