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幸的类人猿的话音刚落,我脑中的警报便提升到了最高级别。
不是因为他那愚蠢的宣言,而是因为他话语背后那残酷的、我最不愿承认的逻辑——当常规手段失效时,这个男人的“异常”便成了唯一的解。
而现在,我们面对的,正是最顶级的“异常”。
“你说的没错,”我第一次没有直接反驳他,而是立刻转向初春和固法前辈,“这里已经不是安全屋了,是靶子。ItEm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就代表她们已经做好了与风纪委员发生正面冲突的准备。她们被我们撞破了计划,就绝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她们会提前行动!”
姐姐大人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她们很快就会攻过来?”
“不是很快,是很可能就是现在!”我斩钉截铁地说道,“初春,立刻切断支部所有对外网络连接,转入内部循环!固法前辈,将佐藤前辈转移到防御等级最高的内部审讯室!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转移到哪里?!”姐姐大人追问。
“最近的、防御设施最完善的,是风纪委员的中央宿舍区。我立刻申请紧急庇护权限!”我说着就要去操作终端。
“没用的。”那个刺猬头的声音再次插了进来,带着一种让人火大的、过来人的笃定,“白井同学,你觉得那些家伙会想不到你们风纪委员的安全屋吗?如果我是他们,现在肯定已经在你们那个‘中央宿舍区’的下水道里,埋满了可爱的炸弹了。”
“你这只类人猿懂什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就在我们大楼外面的街道上轰然响起!
——boom!——
冲击波震得整栋大楼的窗户嗡嗡作响,楼下传来刺耳的汽车警报声和行人的尖叫。初春惊叫一声,立刻调出外部监控,只见街道上,一辆无辜的快递货车被炸得四分五裂,火焰和黑烟冲天而起。
而在那被炸毁的车门残骸上,用亮粉色的喷漆,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吐着舌头的鬼脸。
是警告。也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们在告诉我们:我们知道你们在这里。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冷汗,瞬间从我的额角滑落。那个不幸的男人,他……说对了。我所有基于“规则”和“秩序”的判断,在这些行走于黑暗中的怪物面前,根本毫无意义。她们就是要打破规则,制造混乱。
“可恶!”姐姐大人一拳砸在墙上,电光四射,“我们被包围了!”
是的,被包围了。我们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老鼠,而外面的猎猫,正在不紧不慢地、享受着戏弄猎物的过程。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但所有看似安全的退路,都可能布满了陷阱。
绝望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我的心头。
“那个……我说……”上条当麻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无奈与认真的古怪表情,“既然所有安全的地方都不安全,那不如……去一个最不安全的地方?”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怒吼道。
“不,等等,”姐姐大人却似乎抓住了什么,她看着那个刺猬头,“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啊,”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们肯定会猜你们要去别的支部,或者什么警备员的堡垒。但他们绝对猜不到,我们会去一个……嗯,一个他们认为我们绝对不会去,甚至会主动避开的地方。”
主动避开的地方……
一个念头,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疯狂地、荒谬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一个她们绝对不会想到的地方。
一个我最不愿踏足的地方。
一个……这一切悲剧的、最初的源头所在的地方。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是一个赌上一切的、疯狂的计划。是将我们所有人,都推向另一头猛兽的血盆大口之中。
但……这也是唯一的生路。
我抬起头,迎向姐姐大人和那个类人猿疑惑的目光。我的声音,因为这个即将做出的、违背了我所有原则的决定,而微微颤抖。
“我明白了。”
我走到沙发旁,看着佐藤前辈那张毫无知觉的脸,心中充满了讽刺与决绝。
“他说得对。我们要去一个她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我一把横抱起失去意识的佐藤,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
“黑子?!”姐姐大人震惊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向上条当麻,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类人猿,跟紧了。如果你那不幸的右手跟不上我的坐标,导致你被切成两半,我绝不会为你默哀一秒钟。”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的反应,集中了我全部的精神。
坐标锁定。
目标……常盘台中学,女王的居所。
食蜂操祈,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女王。你亲手制造出了这个烂摊子,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躲在幕后。你以为把她变成一个空壳,就能置身事外了吗?
做梦。
我白井黑子,现在就要带着你所有的“麻烦”,一起送到你的面前。
我要让你也尝一尝,这被拖入深渊的、身不由己的滋味!
“坐稳了!”
随着我一声低喝,强大的空间之力将我们四个人完全包裹。
“噼啪!”
蓝白色的电光闪过,177支部瞬间恢复了空无一人的寂静。仿佛刚才那场紧张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而数公里之外,常盘台的星空之下,一场由我亲手引爆的、两位Level 5之间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