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悬在半空，光纹一圈圈扩散，像被风吹动的水面。林晚的手还搭在林星瑶肩上，掌心能感觉到女儿微微发颤的身体。刚才那阵能量波动还没完全散去，铠甲裂缝处传来一阵阵抽痛，像是有电流在里面来回窜动。
她没松手。
不是因为伤，是因为知道——刚才那一幕没结束。
绿光从草地深处蔓延开来，顺着金莲的根部向上爬升，形成一道螺旋光柱。光里浮现出一个身影，穿着浅绿色长裙，头戴花冠，眼睛像两片静止的湖水。
纳西妲。
“你们通过了第一道门。”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楚地传进耳朵，“现在，我要问三个问题。”
林晚绷紧身体，把林星瑶往身后拉了半步。
“第一个问题——”
“爱是什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安静了一拍。
林星瑶突然抬头，大声说：“是派蒙！”
林晚愣住。
纳西妲的投影轻轻眨了下眼。
“妈妈每次打怪受伤，都会抱着我缝的派蒙玩偶充电。”林星瑶举起胸前的小布偶，毛茸茸的脑袋歪着，“她说这个最管用，比七天神像还灵！”
林晚想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可金莲没消失，反而轻轻晃了一下，像是点头。
纳西妲嘴角微扬：“你说得对。爱不需要定义，只需要存在。你答对了。”
林星瑶咧嘴笑了，蹦了一下：“我就知道！我可是派蒙本蒙！”
林晚低头看她，心里一软。这孩子总能在最奇怪的时候说出最真的话。
绿光再次流动，纳西妲的目光转向林晚。
“第二个问题——”
“勇气是什么？”
这一次，没人抢答。
林晚呼吸放慢。她知道这种问题不会考背书，也不会考战绩。系统从不问你怎么打赢敌人，它只问你为什么敢站上去。
她抬起手，摸了摸铠甲上的裂痕。
“三年前我在医院醒来，身边只有两个孩子。”她说，“医生说我的记忆可能永远拼不完整，系统说我只是个临时宿主，随时会被清除。”
她顿了顿。
“但我还是穿上了这身铠甲。明知道会疼，还是会倒下，还是会被人当成疯子。可只要她们还在笑，我就得站起来。”
裂缝里的紫光闪了闪。
“所以勇气不是不怕。是明明怕得要死，还得往前走。”
话音落下，金莲又是一震。
这次，光纹扩散得更远，一直延伸到莲花塔的基座。
纳西妲轻轻点头：“你也答对了。”
林晚松了口气，肩膀稍稍放松。
林星瑶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妈妈，第三个呢？”
“第三个问题——”
“未来是什么？”
这一次，纳西妲的声音变了。不再是温和的提问，而是带着某种重量，压得人呼吸都慢了一拍。
林晚张了张嘴，还没出声——
“虚假的希望。”
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是从耳边，也不是从空中。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林晚猛地转身，护住林星瑶。
声音来自虚空某处，没有画面，只有回响。
“你以为你在拯救世界？”那声音冷笑，“你只是在重复错误。每一次选择，每一次重启，都在加速崩溃。”
林星瑶抱紧派蒙玩偶，小声说：“妈妈……有坏声音……”
林晚没回应。她盯着前方，手指已经按在系统激活键上。铠甲裂缝开始不稳定地闪烁，紫光忽明忽暗。
她认得这个语气。
艾文。
上次在稻妻雷暴中出现后，他就消失了。现在又来了，而且直接闯入试炼空间。
“别听他。”林晚低声说，是对林星瑶，也是对自己，“我们现在在答题，不能分心。”
“未来？”艾文的声音再次响起，“未来就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演出。你演英雄，她们演孩子，观众早就离场了。”
林晚咬牙。
她不想理，但她知道——这场试炼不一样。它不考技能，不考反应，考的是信念。而信念一旦动摇，整个系统都会崩。
她闭眼一秒，再睁眼时，目光重新落在金莲上。
“未来……”她开口。
“是她们还能笑着跑回家的日子。”
“是我还能蹲下来给她们系鞋带的日子。”
“是哪怕世界崩了，我也能多撑一秒，让她们少受一点伤的日子。”
她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从胸口挤出来。
金莲开始旋转。
速度越来越快。
绿光暴涨，几乎照亮整片迷雾。
就在这时——
“可你撑不了多久。”艾文的声音突然贴近，仿佛就在耳边，“你知道为什么系统选你吗？因为你本来就不该活到现在。”
林晚瞳孔一缩。
记忆碎片猛地刺入脑海——医院的灯光、监护仪的警报、女儿哭喊的声音。
她晃了晃，膝盖微微弯曲。
林星瑶察觉到不对，立刻抱住她的腰：“妈妈！”
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
“我不是为了活着才战斗的。”她盯着虚空，“我是为了她们能继续活着。”
金莲的光芒忽然凝固。
整个空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纳西妲的投影依旧悬浮在原地，眼神平静，仿佛早已预料这一切。
“第三问尚未完成。”她说，“答案仍在途中。”
林星瑶仰头看着母亲，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妈妈，我们还能再试一次吗？”
林晚低头看她，正要说话——
远处的莲花塔顶端，一道数据流突然垂落，像银色的雨，无声滑下。
同一秒，林星瑶怀里的派蒙玩偶，眼睛闪过一丝红光。
林晚察觉到了。
她迅速将女儿往后一拉。
“别动。”
她的手按在铠甲启动键上，指节发白。
纳西妲的目光缓缓移向塔顶。
金莲仍在旋转，但光色已经开始偏暗。
林星瑶小声说：“妈妈……派蒙的眼睛……怎么变红了？”
林晚没有回答。
她的视线锁定虚空中的某一点，那里，数据流正悄然汇聚。
一串代码浮现，无声滚动。
【协议覆盖：执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