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玩偶右眼的紫光彻底熄灭后，林晚合上金属柜门，转身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她将昨晚整理好的“元素动力玩具”专利申请材料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把装有原型机的保温盒放进背包。
苏然已经在楼下等她。他靠在车边，手里拿着平板，眉头微皱。“刚收到消息，专利局那边临时加了审查流程。”他说，“说我们的技术描述不符合现有能源分类标准。”
林晚拉了一下背包带子：“那我们就现场教他们认识新标准。”
车上，专利律师打来电话，语气不太乐观：“对方认为‘元素力驱动’属于虚构概念，没法归类到电力、化学能或机械能体系里。更麻烦的是，今天早上有人实名举报你们伪造实验数据，要求当庭验证。”
林晚没说话，只是轻轻敲了两下保温盒的外壳。
到了专利局会议室，律师刚坐下，门就被推开。一名穿着制服的审查员走进来，身后跟着公证人员。
“林女士，贵团队提交的‘基于未知能量源的儿童玩具装置’专利申请，因技术原理无法验证，目前不予受理。”审查员翻开文件，“此外，我们接到第三方举报，称贵方展示的运行视频经过特效处理，请立即提供原始数据，并接受现场测试。”
律师立刻开口：“我们所有测试均有全程录像，设备也封存完好——”
“我不需要解释。”林晚打断他，从包里取出保温盒，打开锁扣，拿出派蒙原型机放在桌上。“这是第一代样机。”她点开平板，播放事故记录视频，“喷火模块曾因散热不足引燃文件，我们没有隐瞒，而是改进了双层防护和温控断电系统。”
画面切换到最新测试：派蒙缓缓升空，三秒一次间歇喷火，外壳温度始终稳定在安全区间。
审查员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终于抬头：“它确实动了。但我不能因为一个奇怪的现象就签批一份改变人类能源认知的专利。”
林晚点头：“科学史上，很多人说过飞行不可能，潜水不可能，登月更不可能。”她抬手，指尖凝聚寒气，在桌面凝出一辆微型冰车，通体透明，轮轴清晰。
“请启动计时。”她说。
她轻点冰车尾部。冰车瞬间启动，沿着桌面直线飞驰，速度越来越快，撞翻水杯后仍滑行两圈才停下。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外力接触。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
审查员低头擦掉桌上的水渍，声音有点发干：“它可以动……但这不代表我能把它写进国家专利分类目录。”
“我们也不指望你现在就改教科书。”苏然打开平板，调出数据流，“这是我们连续72小时的监测报告，包括电磁辐射、材料衰变率、热传导曲线。所有数值均低于儿童玩具国家标准上限。”
他放大一张图表：“你看这里，运行时的电离辐射值是0.12μSv\/h，比坐飞机还低。”
审查员沉默了几秒：“即便如此，我仍然需要完整的安全性评估报告。这类标准目前不存在，你们得自己建立。”
林晚看着他：“我们愿意接受国家实验室复检，也可以公开非核心参数。”她顿了顿，“这不是为了抢专利，是为了让孩子们将来能安全地接触这份可能性。”
审查员终于拿起印章，在文件上盖下“暂准受理”四个字。
“补交报告后进入公示期。”他说，“期间若有异议，仍可能驳回。”
走出大楼时，律师低声提醒：“举报公司注册地在开曼群岛，服务器分布在南美和东欧，背景很复杂，恐怕不会轻易放手。”
苏然冷笑：“典型的胡桃式推销术——自己做不出来，就用舆论火烧别人摊子。”
林晚没接话。她站在台阶上，掏出手机，剪了一段冰车运行的视频，配上文字：“致所有相信奇迹的孩子——它会跑，因为它想跑。”
点击发送。
账号粉丝数开始跳动。评论区迅速刷屏。
“这真的是现实？不是动画？”
“我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
“建议直接命名‘派蒙牌永动机’。”
苏然看了一眼数据：“热度起来了。”
“不是我们要解释给谁听。”林晚收起手机，“是使用者的声音，会替我们说话。”
三人走向停车场。风从城市高楼间穿过，吹起她的发丝。她握紧手中的文件袋，脚步平稳。
保温盒在背包里微微发烫。
她没打开看。
回到车上，苏然调出下一阶段计划：“科技馆的设计会议定在明天上午十点，建筑事务所需要我们提供初步功能分区方案。”
林晚翻开笔记本，写下第一条：“主展区必须预留元素交互区，地面材质要能传导微量能量。”
“还要考虑家长陪同区。”苏然补充，“毕竟目标用户是孩子。”
“对。”林晚继续写，“互动项目分级设置，五岁以下只能接触灯光反馈类装置。”
“派蒙形象可以用吗？”苏然问。
“可以授权使用，但限定在教育场景。”林晚划掉一行旧笔记，“另外，所有设备必须内置紧急断能按钮，位置要高于一米二。”
苏然记下要点：“安全协议这部分，我来对接法务。”
车子驶入高架。城市灯火在窗外流动。
林晚低头检查背包拉链。保温盒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
但她知道，那种细微的震动感还在。
就像系统在等待什么。
她想起昨夜女儿们围在桌前调试派蒙的样子。林星瑶举着手画彩虹条纹，林晨曦认真核对电路图，嘴里念叨着“功率不能超限”。
现在，她们的安全边界正在被一点点推开。
而她必须走在前面。
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弹出。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频信号波动，来源方向——敦煌。】
她看完就删了。
“明天见建筑师的时候，”她忽然说，“别提元素力的事。”
苏然侧头：“那怎么说？”
“就说我们开发了一套新型磁悬浮驱动系统。”林晚合上笔记本，“低能耗，高响应，适合儿童互动装置。”
“科技与魔法的区别，就在于谁先定义规则。”苏然笑了，“你这是钟离的古董冷笑话水平了。”
“至少这次，规则由我们来写。”林晚看向窗外，“专利只是开始。”
车子拐入小区路口。楼道灯亮着，隐约能看到两个小身影趴在窗台上张望。
林晚嘴角动了一下。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保温盒突然震了一下。
她停住动作。
盒子里，派蒙玩偶的右眼，又闪了一次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