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关闭的瞬间，林晚指尖还残留着系统激活时的微温。她没有看窗外，而是将掌心贴在会议资料封面上，那枚晨曦缝上的提瓦特徽章扣子硌着皮肤，像一句无声的提醒。
会议室门开，冷气扑面而来。圆桌已坐满人，日本代表正翻动文件，动作克制却带着压迫感。中国大使坐在主位旁，朝她微微颔首。林晚落座，背包放在脚边，没打开。
“感谢各位出席。”中国大使开口，语气平稳，“本次协调会旨在澄清近期围绕文化展演活动的争议。”
日本代表合上文件夹，率先起身：“我方收到国内多起投诉，指称林女士的‘元素表演’以非现实手段干预公众认知，尤其对青少年可能形成心理暗示。基于审慎原则，我们正式请求中方约束此类行为，并暂停相关公开演出。”
空气一滞。林晚垂眼看着桌面反光里的自己——一个穿着普通黑裙的女人，不是钟离也不是胡桃，更不像什么意识形态代理人。
中国大使笑了笑，从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文件推到桌中央：“有趣。就在昨天，贵国网友发起‘请林晚永久驻展’联署，目前签名已突破十万。这是打印稿，附带认证链接与Ip分布图。贵方若需要，我们可以安排技术团队现场演示数据真实性。”
日本代表瞳孔微缩，没接话。
韩国代表忽然举手，像课堂上抢答的学生。“我们注意到林女士的所有展演均在合法合规场地进行，且观众自愿参与。我国文化振兴院愿为她提供安全保障支持，并邀请其作为‘东亚青年文化交流计划’特别嘉宾，赴首尔举办工作坊。”
欧美代表紧跟着点头：“这样的连接者正是当下所需。我们驻沪领事馆正在筹备跨次元艺术节，诚邀林女士担任创意顾问。”
三句话，如三记轻锤，敲碎了单边施压的格局。
林晚终于抬头。她没看日本代表，而是望向窗外——玻璃映出整间会议室，各国旗帜倒影交错，像某种奇异的融合阵法正在成型。
“你们……”日本代表低声说，“真的认为这种表演没有风险？”
“有。”林晚第一次开口，声音不高，“但最大的风险，是拒绝对话本身。”
她缓缓站起，双手按在桌沿。系统没有提示音，但她能感觉到胸口那颗“文化融合之心”的光斑在升温，仿佛有谁正隔着屏幕轻轻敲击键盘，送来百万条无声应援。
“我不是来改变谁的。”她说，“我是来一起做点有趣的事的。”
话音落下，韩国代表悄悄比了个大拇指。欧美代表掏出手机，快速打字，嘴角扬起。中国大使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像是刚看完一场精彩的剧情杀。
日本代表沉默良久，最终只说了句：“我们会继续观察。”
“欢迎监督。”林晚坐下，拉开背包拉链，取出一台平板。屏幕上是昨晚星瑶画的图：一个戴眼镜的派蒙举着小旗子，上面写着“大家一起玩才好玩”。她把它设为待机画面，顺手点开后台数据流——开罗、伊斯坦布尔、墨西哥城，多个城市同时出现类似保温盒冰晶的波动曲线。
苏然的消息跳出来：“三个异常点开始同步脉冲，频率和你上次释放技能的时间吻合。”
林晚没回。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揭晓的时候。
会议进入尾声，工作人员陆续进来更换茶水。有人搬来一块电子屏，调试角度，显然是为接下来的发布会准备。灯光微微调整，照得桌角泛起金属光泽。
林晚低头整理笔记，实则在悄悄测试系统权限。她尝试调出“世界旅行功能”的预载界面，结果只弹出一行字：【共识值未达阈值，需至少三国官方认可】。
她抬眼扫视全场——日本尚未撤回质疑，但也没有再反对；韩欧明确支持；中方全程护航。这算不算“三国”？
正想着，指尖无意识划过玻璃窗。一道极细的冰纹悄然浮现，从她的指腹向外蔓延，勾勒出半个提瓦特徽记的轮廓，随即融化，留下一道水痕。
韩国代表注意到了，眨了眨眼，假装没看见。欧美代表低头偷笑，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中国大使起身宣布会议暂休，各国代表陆续离开。林晚留在原位，望着空了一半的圆桌。
“你觉得他们信了吗？”苏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靠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两杯咖啡。
“信不信不重要。”林晚接过咖啡，揭开盖子，“重要的是，他们开始怕输。”
“怕输？”
“怕错过。”她吹了口热气，“昨天莉娜告诉我，她们国家的cos协会成立了‘共生妆容研究组’。巴黎有个高中社团用丝柯克的动作编了早操。连南极科考站都有人贴派蒙贴纸。”
苏然挑眉：“所以你是故意的？让事情变得无法收场？”
“我没做什么。”她笑了笑，“我只是没阻止大家开心。”
苏然摇头：“你这招比胡桃推销往生堂还狠——表面温柔，实则让人根本没法拒绝。”
“那也得有人愿意接单才行。”
两人安静片刻。远处传来布置会场的声响，麦克风试音发出短促蜂鸣。
“待会儿发布会上，你想说什么？”苏然问。
林晚看向窗外。夕阳斜照，使馆区的旗杆影子拉得很长，交叉在地上，像某种古老契约的符号。
“我想说……”她刚开口，手机震动。
是一条新消息，来自系统：【检测到跨国集体意念共振，预备协议触发条件+1】
她没读完，抬头看见韩国代表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差点忘了。”他说，“这是首尔市政府发来的正式邀请函。他们想把‘世界原神日’定为年度民俗交流项目之一。”
林晚接过信封，触感温厚。她还没说话，另一侧门又被推开。
日本代表站在门口，手里也拿着一份文件。
“这是……”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文化厅下属传统艺能研究中心的观摩申请。我们想了解，你是如何把现代叙事与古典元素结合的。”
林晚怔住。
对方却没有多留，放下文件就转身走了。背影笔直，步伐坚定。
苏然吹了声口哨：“哇哦，这可是实打实的认可。”
林晚没应声。她盯着那两份并排放置的文件，忽然觉得胸口那颗光斑烫得厉害。
她伸手摸向锁骨下方的金属扣——晨曦缝的那枚徽章，此刻竟有些发烫。
指尖刚碰到它，窗上那道未干的水痕突然重新凝结，冰线迅速延展，在玻璃表面拼出三个字母：
p-A-Y
下一秒，整片冰层轰然碎裂，化作无数细小晶体簌簌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