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你不准死!别人杀不得你,你只能死在我手里!”苏清寒指甲掐入掌心,心头嘶吼着祈祷。
烟尘滔天蔽日,碎石簌簌砸落,断叶漫天狂舞。
一剑之威,竟至如斯!
狂风渐歇,枯叶打着旋儿坠地,粉尘裹挟着碎石屑缓缓沉降。
阿飞仗剑卓立,黑眸灼灼如燃,望着前方狼藉之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苏清寒的心,一寸寸沉向冰渊。
漫天尘屑仍在簌簌坠落,苏清寒死死盯着阿飞手中长剑,骤然,瞳孔缩成针!
纯黑剑刃上,殷红鲜血,正汩汩流淌,顺着剑脊蜿蜒而下。
“啪嗒!啪嗒!”
血珠砸在青石地面,溅开一朵朵暗沉的血花,迅速晕染开来。
她的指甲,深深嵌进石缝,指节泛白,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阿飞仗剑卓立,身躯纹丝不动,黑眸死死锁定前方,剑尖斜指地面,鲜血仍在不住滴答作响——那是谁的血,早已不言而喻。
漆黑如墨的死气疯狂涌动,在空地上凝聚成巨大的旋涡,将整片区域彻底笼罩。
无数亡魂在旋涡边缘盘旋嘶吼,呜咽声中满是亢奋与贪婪,似在恭贺它们的主子,赢得了这场终极对决的胜利。
“不……不可能!”
苏清寒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滚烫的泪水终究冲破眼眶,顺着苍白的脸颊簌簌滑落。
“他明明说过……绝不会输的……他说他用的是大品天仙诀……原来都是骗我的,他只是怕我担心……”
她掌心紧攥着一块温润玉牌,只要稍稍用力捏碎,便能被秘境法阵瞬间传送离去。
可那只手却似有千斤重,僵在半空,纹丝不动。
二十余息转瞬即逝。
翻飞的枯叶尽数坠地,漫天尘屑渐渐沉降,林破竹的身影终于在烟尘散尽处缓缓显现。
他依旧挺立在那里,浑身覆满尘土,狼狈不堪。
衣衫早已碎裂成褴褛布条,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殷红鲜血正汩汩涌出,浸染了大片残破的衣料。
“林破竹,你用的什么剑技!”
阿飞的声音不再平淡,而是充满了急切。
“是我的功法中,最不起眼的一剑!
想学呀,我教你啊!”
阿飞的剑,还在滴血……
“啪嗒啪嗒啪嗒……”
砸在青石上。
苏清寒的手,攥着传送玉牌,渐渐的松开了。
她猛地把玉牌儿抛在了地上,她决定留在这里。
她要去黄泉,去折磨那个登徒子,她绝对不放过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林破竹胸口那道伤,还在流血,血把衣襟浸成暗红,他站得摇摇晃晃,像风一吹就会倒。
阿飞却立得稳。
突然,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越来越白,最终惨白如纸。
“你想学啊?我教给你啊!”
这句话在他的耳中反复的回荡着。
他再也支撑不住了,高大的身躯轰然跪在了地上,没有了之前的淡然。
“咣当!”
纯黑长剑滑落,摔在了青石上。
苏清寒懵逼了,发生了什么?
阿飞怎么突然跪下了?
他不是赢了吗?
“噗!”
阿飞突然一口老血喷出,
衣襟破碎,成无数的条条状。
结实的肌肤,慢慢渗开一道血痕,那痕越来越宽,突然像豌豆一般炸裂开。
那条口子彻底开了,鲜血喷薄而出。
他居然也受伤了,而且比林破竹的伤重10倍,他方才是如何保持那等淡定的?
苏清寒的美眸瞪得大大的,心中有无数个疑问。
“林破竹,你……你赢了…后会有期…”阿飞在彻底躺倒之前,捏碎了那块玉牌,他的身体瞬间失控,被某种力量,传送出了秘境。
漫天的死气,无数孤魂野鬼,也在那一刹那之间,消弭于无踪。
仿佛从未来过。
玉牌碎光散了,林破竹就晃了晃,终究没有撑住,向后躺去,却落在了一片柔软之中,苏清寒抱着了他。
“登徒子!你别睡!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苏清寒的声音颤抖,看着这么大的伤口,她手足无措。
林破竹靠在她怀里,眼皮沉得厉害:“皮外伤而已……死不了……”
他抬手,想摸摸苏清寒的脸,手指刚碰到她的下颌,就没了力气垂下去,胸口的血还在往外渗,染得苏清寒的衣襟也红了一片。
苏清寒咬着唇,把他抱得更稳,转头往秘境深处看——死气散了,星月的光洒满地。
她深吸口气,努力的让自己清醒。
当务之急,应该是止血。
那少年阿飞的剑气,还沾染一丝魔气,使得伤口无法顺利愈合。
“傻女人,快帮我止血啊,有没有银针?”林破竹道。
“有有有……”
苏清寒在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一排长短各异的银针展现出来。
作为一个修者,银针是必备品。
“我……我不会呀,怎……怎么用?”苏清寒显得很尴尬,她从未学过银针刺穴之术。
林破竹喉间滚了滚,强撑着抬眼:
“三寸针,气海穴——脐下一寸半,直刺五分,用两分力,快进快出。”
苏清寒手忙脚乱捏起针,指尖对着他腰间位置比了两次,深吸口气猛地扎下。
针尖入肉,林破竹闷哼一声:“对,拔!”
她手一扬,银针带出血珠,伤口渗血的速度明显减缓了。
“两寸针,血海穴——膝盖上两寸,腿骨内侧,斜刺三分,力要稳,别晃。”
林破竹气息弱了些,却没乱了次序,“左膝扎完,立刻扎右膝,间隔别超一息。”
苏清寒深吸一口气,捏着针蹲下身,盯着他膝盖处的位置,按他说的角度刺进去。
渗血的速度再次减缓。
“合谷穴——手背虎口,直刺两分,三分力,快扎快拔。”
她抬手扣住他的手,拇指按在虎口,银针“咻”地扎入,几乎是同时拔出。
苏清寒刺穴的技术越发的熟练了。
三穴扎完,林破竹胸口的血终于不再汩汩往外涌,只剩细密的血珠慢慢渗出。
苏清寒攥着满手冷汗,看着他苍白的脸:“还……还要扎吗?”
林破竹摇摇头,眼皮垂了垂:
“够了……接下来,你帮我缝合伤口吧。”
他靠在她怀里,气息终于平稳了些。
“缝合?我没听说过呀!”
“放心缝吧,你怎么缝衣服,就怎么缝我的皮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