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窗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公寓楼层所在位置距离地面至少有二十米。窗外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从窗户逃走显然不现实。
她又检查了大门。
那是特制的防盗门，从内部也需要密码或钥匙才能打开。她试着输入了几个简单的密码组合，都显示错误。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突然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她迅速回到客厅，假装在看电视。
齐景崇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在客厅里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她脸上，“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并没有好好休息。”
谢观颐强作镇定地说：“我只是在熟悉环境。”
“熟悉环境？”他轻笑一声，走到酒柜前又倒了杯酒，“还是在找逃出去的方法？”
她沉默不语。
齐景崇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慢条斯理地品着酒：“不用白费力气了。这个公寓没有别的住客，安全系统是我着人专门设计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吗。”她问。
“我想怎么样？”他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想要你留下来，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也许初时是还有这个可能，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谢观颐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他抛下诱饵。
“赌什么？”
“赌你会不会改变主意。我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里，你可以尽情地尝试逃离，也可以试着说服我放你走。如果你坚持离开，如果我心情好，说不定就放你自由。”
“你说真的？”她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轻易让步。
“当然。”他微笑，“不过我建议你好好珍惜这三天时间，因为……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说完，他直起身，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换洗衣物。”
谢观颐警惕地看着他。
“不用担心，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越界。”
她迟疑地站起身，朝卧室走去。在关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依然站在客厅中央，端着酒杯，目光深沉地望着窗外的夜色，整个人笼罩在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中。
卧室的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的新款服饰，梳妆台上摆着昂贵的护肤品，一切都准备得无微不至。但这精心的准备，反而让她更加不安。
她锁好房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齐景崇的态度转变太快，让她措手不及。那个冷酷的掌控者突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只会让她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
但无论如何，他给了她三天时间。这三天，她必须找到离开的方法。
夜深了，谢观颐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窗外的琉森湖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波光，远处隐约传来教堂的钟声。这个美丽的城市，此刻在她眼中只是一个美丽的牢笼。
她想起齐景崇说的那句话“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她不知道三天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凌晨时分，她悄悄起身，再次检查卧室的窗户，依然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她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整间公寓安静得可怕。
就在她准备重新入睡时，突然听到齐景崇的房间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打开了房门。
门虚掩着，房间的灯还亮着。她从门缝中看到齐景崇瘫坐在地上，背靠着书架，手中还握着一个空水杯。他的眼镜掉在一旁，脸色苍白得可怕。
谢观颐愣在原地。
这一刻的齐景崇，褪去了所有的伪装，脆弱得像个孩子。
“帮我去拿药……药品都在管家隔壁的屋子里，他的房间在楼下，但别告诉他我出事……出门的密码是……你获新人奖的日期。”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新人奖的日期？！……楼下！
她该帮他吗？还是该趁这个机会逃走？
谢观颐看着地上那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却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她的内心在激烈挣扎，这是她等待已久的机会，但……
最终，谢观颐咬了咬牙，转身冲向门口。
她快速输入那个刻骨铭心的日期，她人生中第一个重要奖项的日子，没想到齐景崇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门应声而开。
她毫不犹豫地冲下楼梯，却在即将触碰到公寓大门时猛地停住脚步。
回头望向楼梯上方，那个男人虚弱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疯子！”她低咒一声，又转身跑向管家所在的楼层。
按照齐景崇的指示，她在管家隔壁找到了急救药箱。
她拿着药箱快步返回，扶起齐景崇，帮他服下药物。整个过程，她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药效很快发作，齐景崇的呼吸逐渐平稳。他靠在书架旁，闭着眼睛，脸色依然不太好。
“为什么……回来？”他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脆弱。
谢观颐没有回答。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只是过敏，没事了。”良久，齐景崇才开口解释。
谢观颐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的几块糕点残渣，她想起晚餐时那道含有坚果的甜点，想必是他不小心误食了。
“管家不知道你对这些过敏？”她问。
齐景崇苦笑：“我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我的弱点。”
这句话让谢观颐不由蹙眉，所以，刚才他是打算把自己的性命交到自己手上？
她可负不起责任。
“你可以走了。”休息了一会儿后，他突然说，“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谢观颐怔住：“什么？”
“大门密码你已经知道了。”他依然闭着眼睛，“现在是你离开的最好时机。”
她站在原地，脚步像是被钉住了。明明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为什么却迈不开步子？
“你，方才不会是在考验我吧？如果我没有回来，大概率也是走不出太远的。”她道出猜想。
齐景崇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我好像说过，你有时候不要太过聪明更好。”他叹口气，“我只是，在和自己打赌，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值不值得被救。”
谢观颐有些生气，“我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是啊，我现在确认了。”他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还是那个我认知里的谢观颐，虽然理由牵强，但至少……你还是愿意回头的。”
这一刻，谢观颐内心受到了某种触动。
她想到了某个可能。
他那些看似疯狂的掌控，那些偏执的举动，或许都源于内心深处的不安全感。他习惯了用掌控来保护他人，用强势来掩饰自我的脆弱。
“我不会走。”她已然下定决心，谁知道门外真正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呢，还不如先哄好他：“至少今晚不会。”
齐景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可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