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像滚石碾过铁皮棚，在云层里撞出青紫色的光。张叙舟刚冲进光伏电站控制室，窗玻璃就被震得嗡嗡响，雨珠顺着缝隙往里渗，在控制台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屏幕上跳动的紫色雷暴预警。
“这雷邪门得很！” 赵小虎的手指在键盘上抖得像筛糠，屏幕上的雷电轨迹突然拐了个弯，直直冲着电站核心区扑来，“雀爷说阴雷符能跟着地脉走，咱刚才聚雨的时候激活了地脉能量，现在成了活靶子！”
苏星潼的银簪在发间剧烈震颤，星纹投射出的符图上，三道黑色闪电正沿着地线爬，像三条毒蛇往电站心脏钻。“古书记载‘阴雷蚀灵脉’，” 她指尖划过符图上的节点，“这些雷带着腐水咒的邪气，劈中哪里，哪里的地脉就会枯死 —— 光伏板阵要是毁了，三县的电网都得瘫痪！”
李老四扛着一捆粗麻绳冲进来，裤脚全是泥，身后跟着几个攥着铁锹的村民。“张小哥，咱把板子用麻绳捆起来行不行？” 他往窗外比划，“就像给屋顶压石头，再大的风都刮不动！”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在百米外炸响，地面腾起的白烟里，几棵老杨树瞬间被劈成焦炭，树芯黑得像被墨泡过。
三丫抱着向日葵杆蹲在墙角，花瓣上的水珠被震得乱飞。“叔叔，那雷会追人吗？” 她指着屏幕上追着光伏板跑的雷暴点，小脸上沾着泥，“刚才我看见一道蓝光，跟着刘大爷的羊群跑了半里地，把他的羊圈劈出个大洞！”
张叙舟盯着屏幕上的光伏板分布图，突然抓起块护江石往板阵跑。雨幕里的光伏板泛着冷光，每块板上的聚气符都在发烫，像贴在烙铁上的黄纸。他摸了摸板缝里嵌着的铜钱 —— 那是开工时村民们塞进去的，说能镇邪，现在铜钱边缘正冒着黑烟。
“小虎，把所有光伏板调成 45 度角！” 他对着对讲机喊，雨水灌进喉咙，呛得他直咳嗽，“让电流顺着地线往东边引，那边是乱石滩，没庄稼！”
赵小虎在控制台里急得满头汗，鼠标点得屏幕都在颤：“调不了！阴雷在干扰信号，板阵快失控了！” 突然一声脆响，控制室的灯泡炸了，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屏幕上的光伏板图标灭了一半，“完了！有三块板被劈中了，现在短路了！”
苏星潼突然往板阵中心跑，银簪在雨里划出金色弧线。“用镇水灵纹！” 她边跑边喊，发绳被风吹散，头发贴在脸上，“把剩下的板子连成‘水’字形，银簪能引江脉的凉气过来中和雷火！”
张叙舟突然想起在工地的日子。那年暴雨冲垮了临时工棚，他抱着钢筋蹲在泥里，看闪电把工棚的铁皮顶劈成碎片，工头在雨里骂骂咧咧，说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邪门的雷。当时他攥着生锈的钢筋，手心的汗混着泥，把钢筋握得比石头还紧。
“李叔，让村民往板阵缝隙里塞艾草！” 他扯开嗓子喊，护江力在掌心转得越来越快，875 点的暖流顺着指尖往光伏板淌，“越多越好，艾绒能挡邪气！”
李老四吹了声口哨，村民们扛着艾草捆从各个方向跑来，二八自行车的铃声在雨里响成一片。刘大娘颤巍巍地抱着个布包，里面是她压箱底的艾草干，还是十年前抗洪时晒干的，现在全撒在了板阵里。“这些草能烧三天三夜，” 老太太抹了把脸，不知是雨还是泪，“看邪祟敢不敢来！”
赵小虎突然尖叫起来：“成了！最后三块板调成 45 度了！” 他指着屏幕上的电流走向图，一道绿光正顺着地线往东边延伸，“江脉的凉气过来了，跟银簪的金光接上了！”
就在这时，一道水桶粗的紫雷从云层里钻出来，带着尖啸扑向板阵中心。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插进地里，星纹的金光在板阵上织成个巨大的网，紫雷撞在网上的瞬间，被弹得老高，在天上炸成漫天火星。
“护江力 880 点！” 赵小虎的声音都在抖，屏幕上的善念值像火箭似的往上蹿，“周边村子的人都在往这儿送艾草！善念值涨了 200 万，雀爷说地脉稳了！”
张叙舟往东边跑，紫雷落地的乱石滩上，焦黑的石头缝里竟冒出了绿芽。他蹲下来摸了摸，芽尖上还挂着水珠，凉丝丝的，带着江水的潮气。“这是江脉的灵气，” 他笑着回头，看见苏星潼的银簪正往回飘，星纹的金光里裹着颗小水珠，“阴雷的邪气被中和了。”
李老四举着个被雷劈成两半的搪瓷杯跑过来，杯沿的 “为人民服务” 还能看清一半。“他娘的，这雷把刘大爷家的老杯劈了，” 他把杯子往地上一磕，“但咱的板阵没事！小虎说发电量比昨天还多！”
三丫抱着救活的向日葵站在板阵边，花盘上的水珠在阳光下亮得像碎钻。“叔叔你看，” 她指着花盘中心，“长出新籽了！”
张叙舟望着连成一片的光伏板，每块板上的艾草都在冒烟，像无数支小香在雨里烧。雷声渐渐远了，雨幕里透出点阳光，照在板阵上，反射出的光在江面上铺了条金路。
“雀爷说黑袍人跑了！”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碎片跑过来，屏幕上的非洲地图亮了个红点，旁边跳出行字：蛇雕符阵提前启动，“但他在非洲那边动手了，说要让尼罗河的水都变成毒液！”
李老四往板阵上撒了把新收的稻种，种子落在艾草灰里，瞬间吸饱了水。“管他在非洲还是美洲，” 他往江里吐了口唾沫，“咱把这儿守好，再攒点护江力，迟早去找他算账！”
张叙舟摸了摸掌心的暖流，880 点的护江力沉得很踏实。他望着村民们收拾艾草的背影，三丫正用艾杆编草绳，把一块块光伏板连起来，像在给电站系腰带。
远处的药材田里，薄荷被雨水洗得发亮，莲子芽顶破泥皮，冒出的新叶卷着边，像刚出生的鸟嘴。张叙舟突然觉得，这护江的事就像这光伏板，看着冷冰冰的，可只要聚起人心的光，就能浇活干渴的土地，挡住再邪的雷。
暮色漫上来时，光伏板阵的光在暮色里闪得像片星星海。赵小虎抱着电脑蹲在板阵边，屏幕上的非洲红点旁，蛇雕图腾的翅膀又张开了些，像在等着他们上门。
“张小哥，咱啥时候去非洲？” 三丫举着编了一半的草绳问，绳头还缠着片艾草叶，“我把这绳带去，给那边的江也系上？”
夜风带着江水的潮气掠过板阵，艾草的烟混着稻种的香，在空气里缠成股暖劲。张叙舟握紧掌心的暖流，880 点的护江力突然跳了跳，他知道，不管非洲的蛇雕有多凶，只要这光伏板还能聚光，这草绳还能连板，他们就一定能走过去。
远处的江面上，夕阳把最后一点光洒在水上，浪头拍打着堤岸，发出 “哗哗” 的响，像在数着日子，等他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