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街头的刺杀,虽未得逞,却如同一声警钟,让王大柱和整个王府都清醒地认识到,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并未因四海货栈的覆灭和韩立的失踪而放弃,反而如同受伤的毒蛇,更加危险。
王府书房内,烛火通明。王大柱、周婉娘、苏静蓉、林红缨齐聚一堂,气氛凝重。
“审问结果如何?”王大柱看向苏静蓉。
苏静蓉声音清冷:“死士,牙中藏毒,被抓时已自尽。另一个骨头硬,用了些手段,只吐出是受一个脸上带疤、河西口音的男子指使,酬金五百两,事先付了一半。联络地点在城南的‘悦来’客栈地字三号房,但人去楼空。”
“河西口音?脸上带疤?”王大柱沉吟,这与之前苏静蓉查到的、与四海货栈接头的河西驼队似乎能对上。“看来,北地残余势力与河西那边的联系比我们想的更深。这伙人,必须连根拔起!”
周婉娘蹙眉道:“敌暗我明,他们一击不成,定然会更加小心。我们若大张旗鼓搜查,恐怕打草惊蛇。”
林红缨急道:“那怎么办?难道就干等着他们再来?”
王大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自然不能干等。他们想要我的命,无非是为了阻止军需订单,或者单纯报复。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引蛇出洞。”
“相公有何打算?”周婉娘问道。
“过两日,户部要求查验第一批帆布的防水性能,需在城外河道进行公开演示。”王大柱缓缓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会亲自前往主持。对方若贼心不死,这将是他们再次动手的良机。”
“不行!太危险了!”林红缨立刻反对,“明知有刺客,你还去当靶子?”
苏静蓉也微微蹙眉。
王大柱摆摆手,镇定道:“风险固然有,但这也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最好时机。我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此次演示,五城兵马司和工部都会派人到场,场面不小。我们正好可以借此,布下一个口袋。”
他详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明面上,他带少量护卫前往,示敌以弱。暗地里,由苏静蓉带领精锐提前埋伏在演示地点周围,林红缨则带另一队人马,根据苏静蓉之前查到的线索,直扑对方在城南可能的其他藏匿点。同时,请五城兵马司那位副指挥使暗中配合,在外围布控,防止大鱼脱网。
“此计虽险,但若能成,便可一举肃清这股潜藏的威胁。”王大柱目光扫过众人,“诸位觉得如何?”
周婉娘沉吟片刻,道:“计划可行,但需确保万无一失。相公的安危至关重要,护卫必须都是精锐,暗甲需穿在内里。静蓉和红缨的行动也需配合默契,时机把握要准。”
苏静蓉点头:“埋伏交给我。”
林红缨摩拳擦掌:“抄家伙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计议已定,众人分头准备。
两日后,京城西郊,漕运河道的一处开阔河滩上,旌旗招展。户部、工部的官员,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以及不少闻讯前来观看的商户百姓,将河滩围得水泄不通。今日正是王氏布行加厚防水帆布的公开演示之日。
王大柱穿着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外罩一件寻常布袍,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神情自若。他身后只跟着赵干和四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护院。河面上,几张用特制帆布蒙好的木架已经准备就绪。
“开始吧。”王大柱对户部官员点头示意。
演示开始,水泼、雨淋、甚至用小型拍竿模拟风浪冲击,那帆布都岿然不动,水珠滚落,内部干燥如初,引得围观众人阵阵惊叹。
王大柱一边讲解,一边暗中留意着四周。他能感觉到,有几道不善的目光隐藏在人群中,如同毒蛇般窥伺。
演示进行到一半,异变突生!
人群外围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几名看似普通的百姓猛地从怀中掏出弓弩,对准木台上的王大柱就要发射!与此同时,另外几个方向也有数人暴起发难,挥舞短刃冲向木台!
“保护东家!”赵干和四名护院立刻拔出兵器,结成一个小圈,将王大柱护在中央。
“果然来了!”王大柱眼神一冷,体内内力瞬间提至巅峰,并未慌乱。
就在那几名弩手即将扣动扳机的刹那,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他们身后的阴影中闪现!寒光连闪,血花迸溅!那几名弩手甚至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已软倒在地。
是苏静蓉和她的人出手了!她们如同暗夜中的死神,精准而高效地清理着外围的威胁。
与此同时,冲向木台的几名刺客,也被突然从人群中暴起反击的“百姓”——实则是王府精锐护院和林红缨安排的好手——拦了下来,瞬间陷入混战。
王大柱看准时机,身形一动,如同猎豹般从护卫圈中窜出,直扑向一名看似头目的刺客!那人见王大柱主动袭来,狞笑一声,挥刀便砍!
王大柱不闪不避,运转内力于右臂,短刃横架!
“铛!”一声巨响,那刺客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崩裂,钢刀险些脱手!他心中大骇,没料到王大柱力气如此之大!
趁其震惊失神的瞬间,王大柱左手闪电般探出,一记蕴含着内力的掌刀狠狠劈在其脖颈侧方!
“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裂声,那刺客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软软倒地。
王大柱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身形再晃,又扑向另一名刺客。他内力恢复大半后,速度力量远胜常人,加之苏静蓉的指点,招式虽不花哨,却简洁狠辣,招招攻敌必救,与护卫配合之下,很快便将冲上木台的刺客或杀或擒。
河滩上的骚乱引起了更大范围的恐慌,但在五城兵马司兵丁的弹压下,并未彻底失控。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不过盏茶功夫,所有暴起的刺客已被全部解决。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红缨带着人直扑城南一处看似普通的民宅,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几名负隅顽抗的北地余孽和河西刀客,经过一番激烈搏杀,将其尽数擒拿,并搜出了不少兵器、毒药和与北地往来的密信。
此次引蛇出洞,可谓大获全胜!不仅当场格杀、擒获了多名刺客,更端掉了对方在京城的一个重要窝点,缴获了大量证据。
消息传开,京城再次震动。王明柱王东家不仅做生意有一套,这应对刺杀、铲奸除恶的本事,更是令人刮目相看!“忠勇之家”的匾额,愈发显得实至名归。
经此一役,隐藏在京城、意图对王家不利的北地势力遭受重创,短时间内难以再组织起有效的威胁。王大柱用一场干净利落的反击,敲山震虎,向所有暗中窥伺者宣告——王家,不是好惹的!
回到王府,众人皆有劫后余生之感。王大柱看着齐聚一堂、面带关切的诸位娘子,心中充满了暖意与力量。他知道,前路或许仍有荆棘,但只要家人同心,便无惧任何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