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霞论道上
旭日初升，霞光万道，将云海染成一片金红。
青霞派主峰之巅，九座白玉擂台悬浮于翻涌的云海之上，由七彩霞光托举，其上铭刻的古老阵纹流淌着磅礴能量，确保战斗余波不致外泄。正中央的主擂台最为恢宏，青霞派掌门玄霞真人端坐云床，周身九道霞光如神环流转，隐隐与天地法则共鸣。两侧云台上，各派长老肃然端坐，气度非凡。金乌观主身披赤金道袍，周身暖意融融，宛如一轮人形小太阳，其目光扫过台下金乌观弟子队伍，在古尘身上略作停留，微微颔首，带着赞许与期待。
“百年一度，青霞论道，今朝再启！”玄霞真人声音清越，不高不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位与会者耳边，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切磋较技，印证大道，点到为止。现在，开始抽签分组！”
一道巨大的光幕在空中展开，数百名与会弟子的名字飞速滚动，随即被分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组别。每组弟子将在组内进行循环或淘汰赛，最终决出组内胜者，晋级最终四强决战。
古尘看向光幕，自己的名字赫然列在“青龙组”下。同组之中，他看到了几个熟悉或闻名的名字：金刚寺的慧明、天音谷的妙音仙子，以及…太阴圣子！目光交汇的刹那，空气中仿佛迸溅出无形的火花。太阴圣子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第一轮，青龙组，金乌观古尘，对金刚寺慧明！登三号擂台！”
古尘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上擂台。对手慧明早已等候在此，他身高八尺，浑身肌肉虬结如龙，古铜色的皮肤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显然已将佛门《金刚不坏身》修炼到了极高境界，立在那里，便如一座不可撼动的金山。
“古施主，请。”慧明双手合十，声如洪钟，礼节周到。
“大师，请。”古尘缓缓拔出问道剑，剑身轻吟，浪涛、星辰、生机、烈焰四大道纹依次亮起微光，与周遭天地灵气产生微妙共鸣。
慧明不再多言，低喝一声，一步踏出，擂台微震。简单直接的一拳轰来，却蕴含着佛门降魔真意，拳风刚猛无俦，撕裂空气发出爆鸣，一尊凝实的金刚虚影随拳而动，威势惊人。
古尘心念电转，并未选择硬撼其锋。问道剑轻轻一颤，剑尖划出微妙弧度，泛起圈圈涟漪，如春雨润物，无声无息地点向拳锋力量流转最薄弱之处。这一剑，蕴含了他苦修多日对“柔水”之道的领悟，以柔克刚。
“叮！”
一声清脆鸣响，慧明只觉得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刚猛拳劲，如同打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深海，力量被层层涟漪分化、引导，最终消散于无形。他面色一凝，变拳为掌，掌缘瞬间泛起刺目金芒，带着切割一切的锐利，正是金刚寺绝学“金刚掌”，掌风呼啸，笼罩古尘周身大穴。
古尘身形如柳絮随风，问道剑化作一道道灵动剑影，或挑、或引、或卸，剑势圆转绵密，如水银泻地，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截断慧明的攻势。两人身形交错，剑光掌影翻飞，转眼数十招过去，慧明那狂猛霸道的攻击，竟始终无法突破古尘布下的那道看似柔弱，实则坚韧无比的剑网。
“古施主好精妙的剑法！已得刚柔变化之三昧！”慧明由衷赞叹，眼中战意更盛，“既如此，请接贫僧这式‘金刚伏魔’！”
他话音未落，周身金光暴涨如烈日，双掌猛然合十于胸前。身后，一尊三丈高的金刚法相骤然浮现，宝相庄严，怒目圆睁，散发着降服一切外道的无上威严。随着他双掌缓缓推出，那金刚法相亦随之动作，一只巨大的金色佛掌携带着碾碎山河的恐怖威能，朝着古尘当头压下！掌风未至，整座白玉擂台已剧烈震动起来，四周的防护光幕疯狂闪烁，涟漪阵阵。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古尘神色依旧平静。他手腕转动，问道剑由极柔转为极静，剑尖震颤，仿佛牵引着某种天地至理。下一刻，长剑缓缓刺出。这一剑，不再仅仅是柔，而是将柔劲与自身太阳真火的刚猛、以及轮回经蕴含的生死轮转之意初步融合，达到了某种阴阳相济、刚柔并济的玄妙境界。
剑尖与那巨大的金色佛掌虚影相遇。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也没有能量疯狂四溢。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凝实无比、威严浩大的金刚掌印，在与那道看似微弱的剑光接触后，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从接触点开始，迅速消融、瓦解，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慧明怔在原地，看着自己恢复原状的双掌，又看了看对面气定神闲、已然收剑而立的古尘，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最终化为一声长叹，躬身合十：“阿弥陀佛！古施主之道，已窥阴阳门径，刚柔真谛尽在掌握。贫僧…输得心服口服。”
“承让。”古尘还礼。第一战，胜得波澜不惊，却已在各派长老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随后几轮，古尘在组内势如破竹。他的剑道愈发圆融，对四大道纹的运用也更加纯熟，或引动星辰之力镇压，或化生机为缠绕束缚，或将烈焰藏于浪涛之中，对手往往在摸不清虚实间便已落败。很快，他便以全胜战绩，与同样一路高歌猛进的太阴圣子，会师青龙组的决赛。
这一战，吸引了全场大半的目光。太阳与太阴，宿命的对决，在分组赛便提前上演！
擂台上，一边金光暖融，如沐春风；一边寒气森森，如坠冰窟。两人尚未动手，截然不同的道韵已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嗤嗤”异响。
“古尘！”太阴圣子眼神阴鸷，声音冰寒，“今日，我便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将你彻底踩在脚下，让天下人皆知，太阴，凌驾于太阳之上！”
古尘持剑而立，目光平静：“道无高下，人心有之。你已被胜负执念所困，如何能见大道全貌？”
“狂妄！”太阴圣子怒喝，抢先出手！他双手结印，无尽的太阴之力奔涌而出，化作九条鳞甲森然的幽蓝冰龙，咆哮着撕裂空气，所过之处，连擂台表面都凝结出厚厚的玄冰，整个空间的温度骤降。
古尘不敢怠慢，太阴圣子比之秘境时确实更强了。问道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四大道纹同时亮起，交织成一片混沌色的剑光领域。浪涛道纹化解刺骨寒意，星辰道纹定住翻腾的冰龙，生机道纹护住己身经脉，烈焰道纹则蓄势待发。
“太阴蚀天！”太阴圣子得势不饶人，绝学再出，幽暗的领域扩张，仿佛要吞噬一切光线与生机，连观战者的神识探入都感到一阵刺痛与冻结。
“煌煌大日，照破幽冥！”古尘长啸，苦海之中金莲摇曳，神泉喷涌，他将《太阳经》的奥义融入剑法，问道剑瞬间化作一轮真正的骄阳，爆发出无尽的光与热！剑光普照，那侵蚀而来的太阴领域如沸汤泼雪，迅速消融退散。
两人身影在擂台上急速交错，剑光与太阴之力疯狂碰撞，爆鸣声不绝于耳。冰霜与烈焰交替占据擂台，景象蔚为奇观。转眼百招已过，竟是难分高下。
太阴圣子久攻不下，心中焦躁，眼神一狠，体内似乎有某种隐秘的力量开始苏醒，气息陡然变得诡异而深邃。他指尖逼出一滴暗蓝色的血液，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寒气开始凝聚，隐隐带着一丝腐蚀万物的诅咒意味。
高台上，金乌观主和几位感知敏锐的长老同时皱眉。玄霞真人更是目光一凝，准备随时出手干预。
然而，就在太阴圣子即将施展某种禁忌秘法时，古尘的剑势陡然一变。他不再拘泥于见招拆招，而是将之前所有战斗的感悟，尤其是对阴阳、刚柔、生死的理解，融汇贯通，尽数倾注于下一剑中。
问道剑划过一道玄之又玄的轨迹，仿佛暗合天道自然。这一剑，不快，不慢，不刚，不柔，却又包罗万象。
“此剑，道临。”
剑光如初生之朝阳，温暖和煦，驱散黑暗，带来生机。太阴圣子那凝聚的恐怖寒气与那暗藏的血脉诅咒之力，在这仿佛代表着“秩序”与“正道”的剑光面前，竟如遇到了克星，瞬间冰消瓦解，反噬自身！
“噗——”太阴圣子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脸上满是惊骇与不甘，那凝聚的力量被强行打断反噬，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古尘收剑而立，并未趁势追击。
全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声。这一剑，超出了许多弟子的理解，却让高台上的长老们眼中精光爆射。
“此子…已得道韵！”一位青霞派长老惊叹。
金乌观主抚须微笑，眼中欣慰与自豪交织。
玄霞真人朗声宣布：“青龙组，胜者，金乌观，古尘！晋级四强！”
古尘走下擂台，感受着体内愈发圆融的神力与道心，他知道，经过与太阴圣子这一战，他的道，又精进了一分。而真正的决战，还在后面。李清风、雪无痕，以及其他组的强者，都在等待着与他交锋。